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心思说话,只听到马蹄在沙地上留下的一声声似有似无却打在心上的混乱声响。
终于到了皇宫,几个人下了马,子雅与暖执柔因为并没有召见只能跟着沈从良走到大殿的门口无法进入,只能看着沈从良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时候子雅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不由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暖执柔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烦躁伸手握住了他,这略微低的温度让他感觉一阵的舒爽,心中的烦躁也微微的减少了一些。
又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是原本不是朝见的时候却,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大臣,虽然子雅并没有参政,但是眼前这些人他还是认识的,都是朝中重臣,有一些也暗示过他如果有兴趣争夺王位的话必然会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对于子雅来说皇位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兴趣,也没有争取的必要,对于他来说,执柔可能更重要一点,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暖执柔,正巧这个时候暖执柔也抬起头看着他,似乎两个人想到了一样的事情。
那一群忠臣面色凝重的走了进去,子雅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在一边看着,那么静静的等待了一小会,忽然从里面传来一声:“子雅你也进来吧。”
原来大漠之王早就知道子雅等在外面。
其实子雅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叫自己进去做什么,但是进去总比在这里傻等要好一些,于是他看了一眼暖执柔,轻声的说了一句:“等我。”然后谨慎地走了进去。
子雅刚刚走进殿内就看到自己的父王坐在上位之上,而自己的那个大哥和怡瑾夫人跪在中间,他微微的抬了一下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子尔也到了大殿之上,从前面的门并没有看到他的到来,难道说他一直在这里?子雅心中生出了一种疑惑。
“父王。”子雅想了一下便低身行礼了,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沈从良与他一样一脸的茫然无辜,似乎完全不知道被叫来的原因,仿佛是一个重要的人员,却又如同一个外人,唔,他确实只是一个外人。
“站到一旁去吧。”大漠之王看了一眼子雅这么说了。这更让子雅觉得费解,自己这是来干什么的?他咋了一下舌就顺着大漠之王指的地方站在了沈从良的身边,等到站定了他才发现这里很靠近大漠之王,抬眼望去那群老臣们表情凝重的看着大漠之王,有的眼神游曳在沈从良的身上,还有一部分人对着三人来回的打量。
子雅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沈从良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呢?这些老臣也必然是认识沈姬的,大约是以为大漠之王废储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此刻的沈从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自己来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呢?
就在沈从良神游的时候,就听一位臣子忽然说到:“难道是大王对沈姬余情未了,今日见到这位公子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要废了太子?”
废太子?初听到这件事情子雅微微的张了一下嘴,竟然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竟然不知道,他不由的看向了听到这句话依旧一脸淡然的沈从良。
就在这个时候沈从良低声的对子雅问道:“这是谁?”
“尔思夫人的娘家哥哥。”子雅瞥了一眼轻声的说道,只不过是一个靠家里面混日子的酒囊饭袋而已。
沈从良听后不由的笑出声了,难道这一个个的哥哥都这么的没脑子么?想要造反的那个国舅爷也是,一个个的都把所有事情心情都放在自己的脸上,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看到沈从良的嘲讽的笑意,这人有些愤怒的说了一句:“你这小儿笑什么。”
还不等沈从良反驳,就听到跪在下面的怡瑾夫人反而说道:“国舅爷这么说真是有趣了,即使是大王对沈姬夫人余情未了又怎么会怪罪到我家头上,沈姬夫人与我有何干?”
沈从良听到怡瑾夫人这么反驳的时候又不由的勾起唇,淡淡的笑了,略带嘲讽的笑了,他甚至有些想拍手叫好,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这真的一场好戏,他有些庆幸自己生活在沈家,即使童年时期有着很多不好的回忆,至少还有着一丝温存,无论是沈老太太对自己的关爱还是沈老爷对自己的教导,都是真切的。但是若早早生在帝王家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阴狠呢?一定会。
沈从良一边低头寻思着,一边寻找着这大殿之上有看着他的人。
确实在沈从良进入这房间的时候一直有人再看他,但是这个目光仅仅是一直的注视着他,谈不上是热烈还是阴郁的目光一直扫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确认什么一样,没有敌意却一直黏在身上让人说不出的厌恶。
就在沈从良抬起头查看的时候,跪着的怡瑾夫人也继续的说道:“而且也是我自己请求大王废去怡儿的皇太子的身份,我生的孩子自然知道他的才能到底有多少,他适不适合成为大王,各位知道,我也知道,我只求他后半生可以安安稳稳的。”
沈从良那日其实已经听过怡瑾夫人的这段话,但是在这里听到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求的,求不得到底什么最苦?这个谁也不知道。到底怡瑾夫人要的是什么,大漠之王的爱还是整个家族的兴盛?若入帝王家,莫动情,这句话也有道理。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有些同情起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了,即使这个女人害了他的母亲。但是如果沈姬没有精力事端又怎么会认识李诚,又怎么会生下自己呢?因果报应,轮回,谁都说不透。
沈从良想着又想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参禅论道起来了呢?他地垂着眸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反而这大殿之上到底讨论争辩了什么他并不怎么记得了,毕竟这算是大漠之王自己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无从插话。
甚至于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子雅都没有说话,只见一脸的凝重,若是子怡的太子身份被废,那么朝廷之后必然又是一阵的沉浮,自己虽有汉人血统,但是依旧留有大漠之王的血液,更何况母亲是和亲公主有着塞内朝廷的支持,那么老臣自然又会打扰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有些烦躁,也有些怨恨的看了沈从良一眼。看这个架势沈从良应该早已经知道了会发生这种事情却没有提前通知自己,真是……
“我也不知道会出现现在这个场景,昨日我根本没有知道结果。”就在子雅在心中抱怨的时候沈从良出声说道。他淡淡的声音却带上了几分的无可奈何。
子雅撇了撇嘴有些疲倦的说道:“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早晚都会这样的。”其实他也知道,皇太子的下台是早晚的,虽然他不参政,但是他也懂得一些,父王又怎么可能留着这怡瑾夫人和尔思夫人娘家的势力继续扩大而不管呢?想着他便看了一眼子尔,却发现他也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当然,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沈从良。
子雅的心思就是一晃,那一日子尔轻薄还是女装的沈从良的情景涌了上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在头脑中徘徊不去,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从良。子雅抬起头来就看到沈从良一脸的忍耐的瞥了一眼子尔的方向,看到沈从良已经对子尔的注视发觉他便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子尔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沈从良想的那么剑拔弩张,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习俗与规矩都没有关内严谨,这严重的废储虽然有人反对,但是竟然有惊无险的就那么的落下了帷幕,到底那谋反的事情还是被压了下去,怡瑾夫人虽然从名义上还是大漠之王的正妻但是子怡皇太子的身份已经被废除,所以外戚的权利应该也会被陆续打压。
这件事情在沈从良这个外人的眼里蓦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废储风波在一阵的不愿说明与冠冕堂皇中结束了,但是那背后的阴谋与爱恨却没有人知晓。若是一开始大漠之王就想立子怡为储君的话会不会不会如此昏庸了呢?
还有子尔,一想到子尔沈从良就是一阵的烦躁,说这个人胸无大志却在太子被废的事情上面做了很多手脚,虽说其中伴随着大漠之王的许多默许,只不过,他总觉得子尔这个人并不是幕后的真正策略者,他还显得太过于稚嫩。
大漠之上,宫闱之间,果然是让沈从良对子尔带上了一份考究与忌惮。
一直跟在沈从良半步之后的子雅即使从屋内出来也没有缓过来,他可能是这场政治战争中最混乱也是最无辜的人,对于子怡与子尔的事情毫不知情,对于暖执柔的身份毫不知情,甚至于被叫进来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出了门,看着外边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他也有一种好笑的感觉,但是想笑却发现更多的是感到无奈与沉重,他看了一眼一直等在外面的暖执柔和跟在他身边的沈从良,苦笑着说道:“其实吧,还是挺有趣的是吧……”
那故作坦荡的模样让暖执柔心中也跟着一涩,她与子雅相识这么久又怎么会分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假装的呢?她想要出生安慰却连他为什么难过都不知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深深的无力。
沈从良被这一串事情弄得很没心情,也没有出言安慰他,仅仅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子雅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大臣们也从屋内鱼贯而出,有些人路过的时候带着一丝的不屑,但是更多的人是走到沈从良面前打算与之交谈,在屋内大漠之王虽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却让他站在自己身旁,那原本是太子惯常站着的地方,又有不少人认为他与沈姬相似的相貌认定他就是大漠之王的私生子,没准那大漠之王爱沈姬至深就直接封了太子了,早早的他们就打算来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