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执柔苦笑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有些害怕。”暖执柔一边说着,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床单说道,“我答应过子雅等到他回来我就和他说清楚,这也是我答应自己的。”
沈从溪原本温柔的表情忽然顿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暖执柔所说的事情是什么,无非就是她的身世,他是除了沈从良以外唯一知道暖执柔身份的人,也是暖执柔唯一的倾诉对象,每每沈从良离开的时候沈从溪都会出现陪着暖执柔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反而会比所有人更了解这个看起来温柔其实自己担忧的女人。
“我……”沈从溪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是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什么都不能改变现在的事实。
暖执柔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沈从溪,露出一个流露着忧伤的微笑:“没什么。我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沈从溪看着暖执柔现在这个表情忽然心中有一种心疼,伸出手来轻轻的揉在她的头上,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门一开,一股烧焦的味道传了进来。
沈从溪与暖执柔都被吓了一跳,沈从溪微微一皱眉,杀意便起了。
“是我。”门口的人,淡淡的说道。
这人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从溪原本的杀意变成了尴尬,毕竟眼前这个人也算是自己的准嫂子……之一?这么说起来还是有一些的奇怪。沈从溪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些不正常了,连忙的拉了回来,问带着一大股烧焦味道的沈从良说道:“哥,你怎么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暖执柔,让她来看一看沈从良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暖执柔点了点头,走到了沈从良的身边,那股烧焦的味道更加的浓郁,其中还参杂着一丝的酒气。
沈从良看暖执柔要替他把脉的时候说道:“不用了。”阻拦住暖执柔之后才解释道,“子怡和怡瑾夫人死了。”
“什么?”沈从溪对这些人都不怎么了解,自然对于这两个人的死亡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暖执柔不同,即使再讨厌他们母子两个人,相处了有二十多年的时候,依旧没有办法想到这两个人的死讯就会这么简单的被另一个人说出来,至少要有一个过度的时间吧。
暖执柔一瞬间觉得有点蒙,然后沉默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说道:“他们怎么死的。”
沈从良这个时候露出一个考究的笑容说道:“烧死的。”
暖执柔再次的愣了一下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反倒是沈从溪这个时候很快就反应过来沈从良现在所说的话中有话:“事实呢?”
沈从良伸出手,他的手上一片的乌黑,脚底下也有湿漉漉的被烧过的木材的粉末,他淡淡的说道:“我检查过两个人的尸体,没有一个人是被烧死的,口鼻前内没有任何的烧灼灰尘。”
“是谁干的?”沈从溪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沈从良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忘记了,现在的沈从良也是一个走在探索道路上的人,对于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能慢慢的自己摸索。
沈从良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和沈从溪说自己的情况,毕竟没有必要让再多上一个担心他,他叹了一口气说:“只能说不是子尔。”
“为什么不是子尔。”暖执柔一直没有说话的观察着沈从良忽然觉得沈从良今天回来有所不同,每次从子尔那回来他都是一种嘲讽的冷笑,似乎是还没有从对待子尔的态度中收回来,但是今日他的眼睛中只有无奈和感慨,还有深深的疲倦,当然着疲倦也可以说是他去看尸体的时候太累了,不过暖执柔知道,沈从良不会是一个因为这一点点的事情就被打扰的人才对。
沈从良笑了一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绘自己的心情,毕竟暖执柔也好沈从溪也罢都是在众人的宠爱当中长大,虽然都有着各自不为人知的痛苦,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自己或者子尔的那种绝望,他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说什么了,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了说道:“子雅和暖怀柔他们回来了。”
沈从良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沈从溪爬上来的那个地宫的门一撞……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暖姐,你确定是往这边走么?”
“不确定。”
就在一群人都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从下面传来了这两个声音,可能这群人不知道,但是沈从良一听便听了出来,这声音就是李佑与暖怀柔的。
虽然沈从良知道暖怀柔已经与大军一同回来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李佑的出现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沈从良向着沈从溪使了一个眼色,沈从溪其实也听出来了是谁,虽然对于李佑的声音并不敏感,但是对于“暖姐”这个特殊的称呼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沈从溪走到了那地宫的出口处,打了开来。
忽然开了的地道口让李佑就是一惊,伸手把暖怀柔护在了身后,但是看到沈从溪一脸无奈的表情的时候他就舒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沈从溪如此的叫道,但是这声调中还含有几分特殊的无奈。李佑在沈家的时候没少给沈家找麻烦,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沈从良自己反思自己的时候,大多数事情都是沈从溪出面解决,这能不让沈从溪看到李佑的时候感觉到烦躁么。
李佑嗤嗤的笑了一笑,也忽然想起了去沈家时候惹得事情,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然后绕过了沈从溪看到了沈从良,几乎就是扑了上去:“沈大哥。”
沈从良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到底是爱屋及乌,喜欢暖怀柔所以与自己如此亲近,还是仅仅是因为那短暂的路程就养成了依赖自己的习惯了呢?像是这样的想着,但是沈从良笑了一笑,拍了拍李佑的肩,他还是很高兴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的。
“子雅呢?”暖执柔虽然没有看到见过李佑,但是看到沈家兄弟对他的态度大约也可以知道李佑是什么人,而且在平时的闲聊当中,沈家兄弟也曾经了她讲过与暖怀柔相识的过程,其中肯定会提到李佑这个人,但是此刻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她没有看到子雅的身影,她了解子雅,知道子雅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就让暖怀柔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更不了解大漠的李佑就独自胡闯的人,一种担忧就涌了上来。
“他没事。”暖怀柔看到暖执柔的表情的时候连忙的解释道,“他还在军中,我和佑弟两个人出来的。”
沈从良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也不愿意在现在与暖怀柔争吵,于是淡淡的叹了一口,关切的问道:“你们有没有遇到麻烦的事情。”
没等暖怀柔回答,李佑抢着回答道:“没有,这一路上很顺利。”
“这反而才是最大的麻烦。”等李佑说完的时候,暖怀柔接了一句,她看了一眼沈从良,便知道沈从良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沈从良叹了一口气,原本皱着的眉头更加的紧皱着,他说道:“没错,子尔已经知道了你们即将到来,即使防备没有那么的紧张,但是也不可能那么的松。”
“除非是那幕后的人要求的。”沈从溪也紧跟着说了一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刚刚的三个人又想起了刚才说到的那个话题——子怡与怡瑾夫人死了。
在路上,暖怀柔已经把这边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告诉了李佑,再加上李佑与子雅都是男子又年龄相仿,许多暖怀柔不知道的事情也通过子雅之口告诉了李佑,反而李佑成为了知道秘事最多的人。但是此刻李佑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事情。
“对了,你们有没有灵姬夫人的消息。”暖怀柔仿佛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问道。
这个问题仿佛是刺痛了暖执柔的心思,她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完全没有任何的消息。”
屋内此刻一下子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言语。
仿佛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一瞬间又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才好了。
“行了,你们也累得,都去休息吧。”
沈从良的这个小院托子尔的福,根本没有人敢来打扰,所以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这原本只有三间收拾好的房间,于是暖怀柔和暖执柔同房,沈家兄弟决定住在一间,而李佑单独一间。
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一觉能不能睡着是一说,即使睡着,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凑活一下便可以了。
沈从良与沈从溪刚进到房间的时候,沈从良先是好歹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手和脸擦了一擦,而沈从溪仿佛是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沈从良转过头去看着桌子前面的人,沈从溪算是从小与沈从良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对于沈从良来说都太过于熟悉,沈从溪这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沈从溪看了一眼沈从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沈从良又是好笑又是担忧,他擦了擦有些湿的手,也坐在了沈从溪的身旁问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沈从溪仿佛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李佑的表情不对?”沈从溪这也是一种直觉,他对李佑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此刻见到李佑的时候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李佑太过于沉默,太过于成熟了,即使是在见到沈从良的那一瞬间变得很孩子气,但是也掩盖不住他眼神中带着的睿智和深思。
沈从良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发现李佑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的骄奢玩儿心重,似乎这一切都是在隐藏什么,所以并没有在意,但是听到沈从溪这么提的时候,他这么一想,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一般,此次的李佑除了他原本察觉出的那一分的睿智,更多上了一点的沉默,若是平常,他一定会说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沈从良知道暖怀柔一定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李佑的。
就在这个时候沈从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沈从溪做了一个先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又把灯熄灭了……
沈从溪愣了一下神,但是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外面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