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淡翠色纱裙的她,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心里不禁有点落寞。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寂寞,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终于,她来到了曾府大门外。一张白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
走上前去,轻轻的敲开了曾府大门。
“你找谁?”大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小厮伸出头来,看了看门外的女子。
“请问曾老爷在吗?”魏静姝轻轻的低了低头,不愿被府里的人认出来。
“老爷前几天上京去了。”小厮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上京……看来外公是收到了爹的信。那么,自己真的要无家可归了。
她叹气,“那我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小厮关上门,径直的离开了曾府。
赵珂站在曾府门外的石狮子旁,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曾老爷上京的事他前几天就知道了。看着魏静姝孤零零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过,赵珂小王爷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到手的猎物呢。他露出一脸奸诈的模样,朝魏静姝离开的方向追去。
跟在魏静姝身后走遍了大半个杭州城,最后进了一家酒楼。
果然是个吃货,赵珂心里暗暗的想,丞相府居然没被她吃垮,真是奇迹。
在进城前魏静姝已经在客栈里风卷残涌的把一桌的菜吃的干干净净。吃完还不忘摸摸圆鼓鼓的肚皮。现在不过几个时辰,她居然又进了酒楼。饶是赵珂这么能吃的人也不禁怀疑,这丫头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小二,给我个雅间。”魏静姝饿的有气无力,早上吃进去的早就消化干净,现在肚皮空空,看见什么都想吃。
“好叻,姑娘。您跟来我。”唔——亲爱的美食,我来了——看着魏静姝犹如饿狼扑虎一般冲进雅间,而后啪啪啪的点了一桌子菜。和她仅一张屏风之隔的赵珂差点没吐血身亡。他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泼妇可怜。
“咦,哪里来的小美人,本少爷怎么从没见过。”雅间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魏静姝抬眼望去,薄薄的纱帘挡不住眼前一群人的视线。为首的青年一身庸俗的紫色长袍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玉佩和香囊,活像一只花公鸡。
她仰天长叹。唉,怎么连吃饭也没个安静。
“小美人一个人不寂寞吗?要不要本少爷来陪陪你。”花公鸡同志在周围群众的调笑声中,毫无胆怯的走进魏静姝的雅间。身后的小弟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无语凝咽。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调戏啊——要是赵珂看到她现在一脸亢奋的样子,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深深鄙视她。
可惜我们的小赵王爷只能躲在另一间雅间里,偷听着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调戏。
唔……而且还一脸奸笑其实赵珂心里想的是,敢调戏魏静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可是亲眼看见泼妇怎么把郡守两父子的衣服裤子拔了,然后丢到城门下的。
他一点都不担心名义上的未婚妻被人调戏。反而替这个无知青年深深捏了一把冷汗。
壮士,你一路走好。
花公鸡同志可不知道魏静姝和赵珂此时心里所想。于是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魏静姝,然后直接坐到她身边。
“小美人,你是哪家的小姐,本少爷怎么从没见过你.”此时的魏静姝穿的还是素雅的淡绿色。要是见过她一身红衣的模样,一定亮瞎了花公鸡的鸡眼。
“公子,奴家……”
要问静姝最大的特长是什么,当然是在外人的面前装成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无知少女模样。
让敌人掉以轻心,然后出其不意,直取命门。这是她师父传授武功最重要的窍门。
“美人——”花公鸡一脸猥琐的模样,口水都快滴到她身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她右手抓住花公鸡的左胳膊,然后咔嚓一声,再一个反手,把他丢出窗外。整套动作流利整齐,难度系数9.9999。
哼。魏静姝不屑的望着摔在楼下惨叫哀嚎的公鸡。这就是你惹老娘的代价。
雅间外的青年们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听见花公鸡大声的吼叫,“哎哟,本少爷的屁股啊,本少爷的胳膊啊,啊——”
众人皆望着一脸轻松的魏静姝,顿时感觉不妙。
“花大少,救命啊——”
原来那花公鸡,真的姓花呀。
赵珂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坐在原地偷笑。哈哈哈,看来最了解魏静姝的还是他呀。
魏静姝在店小二震惊的眼深中三下两除二的把桌子上的美食席卷一空额——好饱啊——从包袱里掏出几錠银子,直接丢给了店小二,然后在全店群众惊讶和激动的眼神中溜出了酒楼。
呼,好险。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人揍成这样。虽然学了武功,师父不准她随便和人动手。加上整天被困在家里,根本没有机会一展身手嘛。
嗯,就是这样,自己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师父一定不会怪我的。
走着走着魏静姝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不见了!不见了!
原夫人给自己的那块玉居然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答应了原夫人好好保管这块玉,还要拿着它和沈老爷解释啊。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魏静姝转过身去,看见一青衣男子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的,正是原夫人给自己的翠玉。
“谢谢公子。”魏静姝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一把从男子手里接过,细心的擦了又擦。
宝贝啊,我怎么能把你掉了呀,你可是我逃脱老爹惩罚的唯一筹码呀。
“姑娘……”青衣男子欲言又止,盯着魏静姝手里的翠玉,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开口。
“就是她。”
魏静姝把玉塞回腰间,抬眼看着眼前乌呀呀的一群人。为首的还是猥琐的花公鸡,只不过身后跟着的不再是那群小青年,变成了一堆壮汉。
他左胳膊用布条缠着挂在肩上,被四个下人用竹撵抬着,正咬牙切齿的望着一脸茫然的魏静姝。
自己不过打了他一顿,这么快就来寻仇了啊。
我是正义的一方,可不能怕了他。
魏静姝扬了扬一脸正义的脸庞,不屑的朝着花公鸡笑了笑,眼里充满了讥讽。
“你,你,你……哎哟喂。”花家大少怒火冲天,却不小心牵动了被打折的胳膊。
“你什么你。寻仇就寻仇,居然还找了这么多人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魏静姝望向他的眼神更加鄙视。
“该死的女人。本少爷今天定要打的你滚地求饶。你们给我上,别打脸,本少爷还要留着她慢慢折磨。”花大少怒气冲冲,也没忘了自己淫邪的本质,还在惦记魏静姝面纱下的容貌。
“住手。”站在魏静姝身边的青衣男子开了口,一手拦下了正准备好好教训她的壮汉。
“你是什么人,给本少爷滚到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哼,一个病怏怏的男人还敢管我花大少的闲事。
“在下姓沈,字醉之。杭州人士。”青衣男子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份不容侵犯的尊严。
“沈少爷……他是沈少爷……花大少……您看……”想要教训魏静姝的壮汉们在听到青衣男子自爆家门之后,居然有了一丝犹豫。
沈家在杭州城也算是名门大户,一般人轻易不敢得罪。
花大少握紧右拳。
沈家人……他爹再三交代,在杭州城里唯一不能惹的就是沈家。
“你是沈家人又如何,这里不管你的事,你给我上一边凉快去。”花大少咽不下这口气。他是沈家人,这女人又不是,凭什么要给他面子。
“花少爷此言差矣。这位姑娘,也是我们沈家人。”青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说完,看了一眼已经石化了的魏静姝,轻轻的笑了起来。
勾魂夺魄啊。魏静姝心里一惊,这个笑容,怎么这么熟悉。
“哼,本少爷凭什么相信你。她是沈家的谁。本少爷从来没见过她。”
“原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
噗。趴在酒楼窗户上看好戏的赵珂一个没注意,刚入口的茶一滴不漏的全部喷了出来。
呆。站在一旁看戏的魏静姝听到未婚妻三个字,面部抽筋……怎么这年头……到处都是她的未婚夫唔,等等,他说的是原姑娘恍然间,魏静姝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醉之,杭州人士。
原姑娘,是她的未婚妻。
那么他就是原画晴指腹为婚的丈夫了。
魏静姝想到这儿,不由的感叹。真是世事无常,自己还没准备去找他,他居然找上门了。
“你……你……你们……”花大少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明显的脸色一青。
他犹豫半天。要是这女人真是沈家的媳妇,那自己就是捅了马蜂窝。如果不是……这个姓沈的凭什么要罩着她。
气死我了。花大少的脸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由黑转白。
魏静姝在心里暗讽,果然是只花公鸡。
“花少爷若是不信,明日可来府上一看。”青衣男子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过神,就扶着魏静姝的肩走出了人群。
身后花少爷一声惨叫。
“该死的女人,老子的胳膊啊——”
雅间里,赵珂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
沈家人吗。有趣。
沈家在杭州表面看来只是一富庶大户。但是赵珂却知道,沈家手里掌握着半个皇朝的命脉。
那就是矿。
早在开国之初,沈家已经将采矿的权利握在手中。
开国皇帝赵景玉与沈家祖辈素来交好。于是在沈家的支持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夺得天下。
而沈家因为立下大功。皇帝本想为沈家封侯,沈老爷却只说,“采矿是我沈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意,我等只求继续继续做着小生意,没从想过封侯,还请陛下成全。”
于是乎,江南江北的采矿权都在沈家手里。
只是过了快300年,人家也早已忘记了沈家原本的采矿生意。沈家也从不显山露水,只在杭州这个小地方,坐着丝绸和茶叶的小生意。
原夫人和魏静姝在院子里说话时,赵珂躲在一旁也听了去。
原本以为和原家结亲的肯定只是沈家旁支。
没想到,居然是沈家的大少爷。
这可有点难办了。不过,沈家再厉害,也比不过他皇族赵家。
赵珂想着,魏静姝这个臭丫头运气真不错。这样都能让她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