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留你何用。”
金衣人语气冷漠,似乎人命在他来看,丝毫不值一提。
“少宫主……属下……属下发现,那个女人,她会武功。”
黑衣男子尽量的推脱责任,希望能逃过一死。
“会武功?”
金衣人眼神一眯,在脑中缓缓的思考起来。
黑衣男子听出了眼前人的怀疑,继续回答道,“属下打了她一掌,若是平常人,落水的时候就应该昏死过去,可是在水下的小甲说,那个女人竟然还有力气踹他的双手。若不是属下那一掌,凭她的武功一定可以挣脱小甲。”
金衣人没有说话。
货舱里忽然变得冷清下来,周围吹过阵阵寒风,黑衣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确定查出她的身份了吗?”
金衣人开口,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男子。
“少宫主,属下去扬州打探过,也查过她的身份,确定是原画晴无疑。”
“你是怎么查的。”
金衣人继续冷冷的问道。
“属下拿着她的画像在扬州打探,找到了一个曾经在原家做工的下人,他确定画中人就是原画晴。”
“还有,属下曾潜进扬州府衙,找到了原画晴的户籍。户籍上面的画像是十岁所画,但是与现在十分相像。”
“属下还打听到,原夫人已经去世,原画晴现在是个孤儿,流浪到杭州城,被沈家少爷带回了沈府。”
“够了。”金衣人打断他的回忆。
“她怎么会武功。”金衣人只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属下没有查出……”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金衣人大怒,一掌拍在身旁破烂的椅子上,霎时间,椅子四分五裂,一些木屑甚至飞洒到黑衣人的脸上。
“少宫主……请息怒。”
黑衣人瑟瑟发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不敢抬头。
“那个王可,你可查到了他的身份。”
金衣人不再追问魏静姝的身份,反而问起了赵珂的事情。
“属下派去京城的探子回报,京城王氏正是宁威侯的远亲,但是素日里和侯府并没有往来。王家有三个少爷,都在外地经商,很少出现在人前……”
“王可是王家的人?”
金衣人不想听他的废话,“属下……打听到王家三少爷的年龄、样貌与王可非常相像……”
金衣人没有说话,他缓缓蹲了下来,一只手放在黑衣人的肩上。
“贺兰,你辛苦了。”
金衣人的语气不再冷漠,他轻轻的拍着黑衣人的肩膀,替他掸下身上的木屑。
“这一次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好就出手。”
“少……少宫主……”
黑衣人瞪大双眼,惊讶的望着眼前蒙着面纱的人。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这次我们不需要出手。”
“少宫主……您是说……”
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继续惊讶的盯着他。
“那个花大少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你只要……”
金衣人俯身,在黑衣男子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
黑衣人脸色逐渐由惊讶变为惊喜,“少宫主好计策。”
他跪在地上,朝着金衣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次,一定可以要她的命。”
金衣人微微一笑,黑纱下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那个花大少自以为聪明,居然在黑市里贴出悬赏,用三百两黄金买沈醉之和原画晴的人头。少宫主,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蠢货,我要的只有那个女人的命。沈家,可不是你能触碰的。”
金衣人一怒,一掌闪在黑衣男子脸上。
“你只需要派人告诉花大少,今日原画晴将会去寺庙里拜神。你去暗中帮他,切记,不要把手伸到沈家人身上。”
金衣人狠狠说道,“就算他们要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听清楚没有。”
“是是……”
黑衣人赶忙磕头,“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就去。”
黑衣男子转身飞快的离开了货舱。
只剩金衣人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一旁的墙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黑衣男子离开货舱后,到客栈匆匆忙忙换了一身便装,来到花府后门的小巷子里。
这里偏僻难行,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只有花府里的下人会把府里的潲水运到这里,交给城里收潲水的人。
他一个快步,跃过围墙,轻轻的落在花府的院子里。
“自从那件事之后,少爷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小路上,几个丫鬟捧着装满事物的碗碟,小声的议论着自家主子的恶性。
“就是,少爷天天都这样摔东西,就是金山银山都会被他摔完的。”
“我们是花府的丫鬟,要是花府落败了,咱们也要跟着遭殃啊。”
她们你言我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上悄悄跟随的“尾巴”。
走过弯弯曲曲的长廊,他终于来到了花大少的院子里。
“滚,都给我滚开。”
房子响起花大少暴怒的声音,还有碗碟掉到地上摔碎的破裂声。
“都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们。”花大少大手一挥,一个盛有满满鸡汤的瓷碗狠狠的砸在刚进门的丫鬟身上。
“啊!”屋子里乱成一团,下人们忙着收拾地上的杂物。
“滚!”花大少用力的关上大门,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小翠,快去换衣裳,别烫伤了。”几个丫鬟连忙扶着被热汤泼满全身的丫鬟,朝着后院走去。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男子目睹了眼前的事情,不由的嗤笑。
果然是个没有脑子的大少爷,只知道拿下人出气,怪不得主人会利用他,像这样无脑的人,也只有被利用的份。
“花大少,何必这样动气呢。”
男子推开门,直径的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给我滚出去。”
花大少头也不抬,直直的把桌上的碗朝着他丢了过来。
“我是来帮你的人。”
男子一把接过丢来碗,用手一捏,四分五裂。
“你……你……”花大少看着男子的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日在沈府被迫道歉,还被沈醉之逼着脱光上衣,裸着身体在街上游行,被整个杭州城的人耻笑,辱骂,这个仇,他花大少绝不会忘。
他一定要找沈醉之和原画晴,还有那个出主意的王可报仇雪恨。
于是,他偷偷的背着他爹来到了杭州城黑市。
黑市,顾名思义,是一个隐藏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市场。
在这里,你可以买卖任何东西,甚至是人命。
官府几次搜查,却查不出黑市究竟在何处,花大少也是从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那听来的。
花大少拿出三百两黄金,悬赏魏静姝和沈醉之的人头。
这么多天,一直没有人接下这笔生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赵珂派侍卫给黑市的各商家“打了个招呼”,他用的还是宁威侯的大名。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与赵王府有密切关系的宁威侯。
为了区区三百两而得罪宁威侯,这可是个赔本的买卖,因此没有人敢接。
花大少并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出的价钱太低,可是三百两黄金已经是他现在能拿出的全部钱财了,花老爷把花大少禁足,连银子也给禁了,害的他没有办法去黑市联系商家。
“你……”花大少看着来人,竟能一只手捏碎瓷碗,他不由的想起自己在黑市的悬赏。
“花少爷,在下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男子也不啰嗦,当下就把自己来的目的告诉了他。
“今日午后,原画晴和沈醉之,还有王可,将会去杭州城郊外的寺庙拜神。”
“你说的是真的?”花大少面露喜色,心里感叹,看来三百两黄金的诱惑果然不小,终于有人接下这笔生意了。
“当然是真的,在下可是冲着三百两黄金而来,怎么会给您一个假消息呢。”
男子微微一笑,与刚刚在金衣人面前落魄的模样完全不同。
“快,快带我去,我要看着他们去死。”花大少迫不及待的抓着他的衣裳,“花少爷,您可想好了?”
男子轻轻甩开花大少的手,不着痕迹的向旁边移了一步。
“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三百两黄金就是你的。”
花大少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顾不得,一心只想要他们的命,“在下只是带个消息,至于其他的,还得您自己来。”
男子继续说道,“黑市里有很多靠出卖武功为生的亡命之徒,您只需要雇了他们,再带着他们去寺庙,其他的都交给我。”
“好。”花大少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
“可是……我爹把我禁足了,我现在出不了家门。”花大少想起这个,一脸气愤,“他居然不给我报仇,说什么沈府不能惹。我呸,我可是他亲生儿子,他居然不帮着我。”
花大少越说越气愤,随手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下。
男子看着眼前人愤怒的模样,心里不由的冷笑。
真是个傻瓜。
“这个您不用担心,您只要跟着我就行。”
花大少大喜,赶忙收拾了一下,心疼的从枕头下摸出最后一点银子带在身上。
“我们现在就走。”
花大少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门围墙走去。
站在围墙下,男子一手抓住花大少的衣裳,轻轻一提,就把他带出墙外。
“这边请。”
男子带着花大少走出小巷,消失在人群里。
魏静姝和沈小雅同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缓缓的朝着杭州郊外的古佛寺前行,沈醉之和赵珂骑着马,与沈府的几个会武功的下人分别护卫在马车两旁。
“原姐姐,上次都怪我,害的你……”沈小雅今天穿着一身粉色长裙,配上她柔柔的声音,更显一份柔情与可爱。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睛也肿了起来,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小雅,不是你的错,都怪我不小心。”魏静姝轻轻的拍了拍沈小雅的手,安慰着她,“别难过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沈小雅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原姐姐,这古佛寺可是杭州最有名的寺庙,香火可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拜一拜,谢谢佛主的保佑呢。”
魏静姝一身白色长裙,也许是心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轻轻的掀开小窗的帘子,马车已经驶出了杭州,周围的一切不再是连片的瓦房和小摊。
青翠的树木,蜿蜒的小路,还有路边点点野花,清新的空气一下子钻进马车,将马车里挂着的香囊散发的味道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