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翠竹亭,茶香忽远忽近,沁人心肺,朝阳的光线倾洒在绿竹叶上,斑斑点点,煞是好看。一女子穿着青绿色长裙,手中拿着一枝玉竹萧,缕缕幽咽的箫声从亭中传出来,箫声婉转,玉珠落盘,似乎在讲述一个落寞、凄艳的故事。
小小年纪,确是大人般成熟,做事稳重,也有不属于这般孩子不该有的悲伤。她永远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时时刻刻观察四方一点一丝的动静,闭上眼也知道危险来源的方向。
明明这个年纪的女子该像其她女子一样办办宴会,和友人一起练字绣花,八卦那家公子如何如何,又相中了哪家公子。然而尹千娇将所有的包袱死死的背在身上,再也脱不掉,回不了头,从她和太后达成契约的那刻开始,尹千娇就注定万劫不复。
吕乐将冷了的茶水倒掉,倒了新一杯热的茶:“公主,八皇子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冷谈,高雅,华贵的尹千娇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轻笑,眉目如画:“你瞧,这不是来了么?”
走来的男子身穿一身紫色长袍,高高宦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贴在背后,深邃的大眼睛如浩瀚星空,星星点点,英俊的脸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如果他不说话,与正常男子毫无差别。
吕乐叹息,如今八皇子才十四岁,还为成年,若是以后长大了,估计要迷死多少女子的心吧。
尹天骄跑到尹千娇面前,献宝似的拉着衣袖给她看,纯真的笑着:“妹妹你看,我今天穿了漂亮的新衣裳。”
拿出手绢为尹天骄擦去汗水:“哥哥为什么要穿做过年的衣裳?”
红红的脸蛋,似乎在害羞,最后想了半天道:“恩……给妹妹你看。”
“恩,好看,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吕乐在想,公主,你是在夸八皇子呢还是在夸你,你们是这对孪生兄妹,相貌是一摸一样的哇。
“我们可以走了么。”
坐上马车,朝定安王府驶去,此次出宫,为了不要张扬,尹千娇只带了四个护卫和两个宫女,闭上眼睛回忆昨日太后对她说的话。
定安王府是裴后的娘家,裴后死后,定安王辞去了官职,在家颐养天年,定安王一共有三个孩子,裴蔻排名第三。
大哥裴耀曾经继承过袭位,后来从从马上摔下断了腿,又辞去了官职,他有一位妻子王氏,与王氏恩爱有加,从未纳妾,外面传他是怕老婆,王氏一共为裴耀生了三儿子,大儿子裴天成从事赌场,二儿子裴瑶从事花楼,三儿子裴歆英俊潇洒、放荡不羁、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太后刻意交代,远离这种人。
二弟裴彦,天生被病魔缠身,温文如玉,喜爱舞文弄墨,结交意投相合的人为友,不过一个月前他疾病卧床,怕是命不久已。不过他有一个儿子,裴远修,具体情况,太后只说是裴彦在外的私生子。
虽然有定安王府之称,也只是个空壳子罢了,至于裴氏的旁系,都在文书之案中全部被尹天靇所杀。
车内,尹天骄扒开珠帘车幔朝外看去,偶尔看到奇怪或是好看的东西就笑开了花,拉着尹千娇兴奋了半天。
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肉相连的男子,尹千娇眼角滑过丝丝柔情,这是自己唯一的感情了,不管做什么她都要以他的安全为先,她以前有母后,她有家人,还记得母后给他们两个小娃娃讲故事,还记得母后为他们做的长寿面,她一直是幸福的,可是她的母后没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哥哥。
所有,哥哥,你只需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不需要面对那些勾心斗角、肮脏污垢,我会替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我会让母后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
“公主,我们到王府了。”
车停了下来,两位宫女先下了车,然后一个侍卫接着八皇子下来,之后才到尹千娇。
放眼望去,通红的大门敞开,裴耀携着所有家眷出来迎接,跪拜,然后尹千娇再以侄女的礼仪一一回礼,端庄,高贵,礼数如行云流水。弯腰鞠躬,脸上一撇一笑恰到好处,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难道这就是公主的姿态,不,她的做都比那些公主们都要好,仿佛这就是她天生就该有气质。
“公主舟车劳顿,我以准备了厢房,请公主移驾前往。”
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裴耀,尹千娇柔声道:“舅舅请别折煞娇儿了,回到家中可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裴耀抬起头,突然看到与尹千娇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子,难道他是……那些大臣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