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可为难生奴了,这棋,生奴并不懂,怎么转述给关大人呢?”生奴暗自叫苦,之前找了无数借口,才打消主子心中的疑虑,如今五王子要出征了,这下棋的事,他该找谁帮忙,这种棋除了贵族,其他人都不会下。而现在……怕是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愿意和一个被贬为奴隶的人在交往,就算某些贵族子弟愿意,也不敢拿家族冒险……
“没关系,你把这个给关大人带去!”夏雷轻笑着,将一块木板递给生奴,木板上面雕刻着整个棋局……
生奴无奈,安顿好夏雷之后,便出去想办法……在外面晃荡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一个能解开棋局的人,本来生奴打算去找五王子的,可是到了五王子府,才知道他刚刚已经出门了。最后,生奴将木板藏在一个屋里的隐蔽角落里,才忐忑的去见夏雷……
“怎么现在才回来”屋里,夏雷端坐在垫子上,喝着哑奴,刚沏的茶,一脸不悦。
“厄,关大人留老奴坐了会,还说主子留的棋局太难了,他要好好想想……”
“还撒谎……”夏雷猛的将茶杯扣在桌子上,一脸怒气。
“奴才,奴才不敢……”生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开始冒冷汗,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出了错,还是主子故意试探自己的。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啊……”夏雷冷冰冰的眼神直盯着生奴,恨不得看穿他的灵魂……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生奴把心一横,打死都不承认,反正现在主子行动不便,没人帮忙去不了关大人府上,他只要不承认,主子也没办法,说不定就放弃了。
只是生奴想得很美好,事实去很残酷。夏雷看生奴越遮掩,就越觉得蹊跷,心知生奴一定有事瞒他,还是大事,还与关大人有关系,不知道怎么的,他越想,心里越觉得恐慌,怒吼着“还不说,看来你也不把我当主子,当我是废人了是吧!”
不是,生奴哽咽着连连摇头,心里委屈到极点,他就是当他是主子,才不想他伤心的。主子为什么要逼他呢,知道了又怎样,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了。
见生奴还是不肯说,夏雷气得怒火冲天“你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去找答案……”
夏雷一激动,从垫子上撑起来,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夏雷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他果然还是成了废人,连路都不能走的废人。
“主子……”生奴哽咽着,冲上前来扶夏雷,心疼得直流泪,主子那么有才能的一个人,偏偏被亲生父亲给深深折断羽翼,怎能不让他痛心。
“滚开,我自己出去,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雷推开生奴,压下心中的苦痛,靠着双手往寝宫外爬去……
“主子,你先起来……”生奴被推开,又爬过去,想要将夏雷扶起来,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开……如此反反复复……
夏雷一路爬着,身上沾满了灰,脸上也沾满了灰,一张英俊的脸庞早已经看不出容貌,爬过阶梯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下去……胳膊也弄伤了……
“主子,你别爬了,奴才求你了!”生奴呜咽着,脸上布满泪水,跪在夏雷身边哀求着。
“滚开……”夏雷一把推开生奴,又往前爬着……一步一步艰难的爬着。
“主子,我说,我说,奴才什么都说……”生奴闭着眼吼着,他知道就算他不说,主子也会爬出去……
夏雷闻言这才停下来,冷冷的看着生奴,无声的警告他不许有一丝隐瞒。
“主子,你先起来吧!”生奴擦擦眼角,错开视线,吩咐一旁的哑奴过来帮忙夏雷一动不动的任由生奴和哑奴将自己扶到房里,冷冷的眼神没离开生奴分毫,眼中威胁意味明显。
“主子放心吧,奴才答应告诉你,就一定不会再瞒你半句……”生奴叹气,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只希望等会主子不会暴戾的打断他的腿,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腿断,只是担心将来没人照顾主子。
将夏雷弄回房间之后,又替夏雷盖上皮袄……
“现在可以说了……”夏雷见生奴不停的忙活着,直皱眉头……拉住要去给他弄食物的生奴。
“主子……”生奴停顿了一下,“主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因为他担心主子听完会没心情吃东西了。
“说……”夏雷咬牙切齿,他仅有的那点耐心早已经消磨代谢……
“是”
生奴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说了一句话“关大人已经过世了……”
生奴的话刚说完,夏雷脑子便轰的一声,差点晕倒在榻上……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他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依照关大人的脾气,他怎么会因为大王软禁他,就不来看他。他早该想到的,可是他没有,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我出事的时候发生的事!?”夏雷反问着……看生奴不说话,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是我害了他……”夏雷悲痛的闭上眼,想起像父亲一样的疼爱他的关大人,心底的痛楚从心口蔓延向四肢。
关大人教会他很多东西,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他而死,这让他又痛心,又自责。
“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来得及阻止关大人……”生奴不停的磕头,看着夏雷死灰的脸,心疼的厉害,他不求主子原谅,只希望主子不要那么悲伤。
夏雷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才压下心疼,吩咐生奴起身,追问着“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事?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商屡自立为王,已经灭了……”生奴也不在隐瞒,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夏雷……
夏雷苦笑着,长叹一声“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主子……”生奴纳闷了,身为夏国王室的人,主子不是应该一腔怒火的么?而且他知道虽然大王将主子贬为奴隶,可是心底深处,大王应该还是顾念着父子亲情。要是换着普通人,谋逆大罪,只怕早已抄家灭族了。
再说主子心中应该也是渴望回到战场的,平常他总是喜欢一个人研究排兵布阵,现在兵乱正是大好机会,如果主子能立战功,相信大王一定会对他重新重视起来,也不辜负主子这一番才能,也不枉关大人拼死保着主子。
可是主子怎么这么平静,像没事似的。
夏雷一看生奴的脸色,就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夏雷苦笑着,嘲讽的指指自己的双腿,问着生奴“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能做什么”两条腿已经废了,还可以做什么,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奴隶了,能住在这,也是顾全大王和大王子的面子,现在也早就没有了过问朝政的资格!
“主子……”生奴心中一痛,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只拿忧心的眼光瞅着夏雷,说不出是担忧和伤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生奴,你去给我弄块木板来……”夏雷受不了生奴那眼光,轻叹一声,找了个理由将打发生奴下去。
生奴知道夏雷想一个人静静,不敢打扰……赶紧离开,临出门前,吩咐哑奴在外小心服侍,有什么事就赶紧去通知他。
生奴离开之后,夏雷独自靠在垫子上,从怀里掏出许久不曾看过的,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玉佩,轻抚着,自语道“母亲……不知道当年你有没有想到我会有今天的结局……”
夏雷苦笑着,母亲一直都说大哥是天命的大王,要自己好好辅佐他,可是他的大哥却将他当成了眼中钉,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现在这样也好,他都不用再为这些事烦恼了……生奴快速的找来一块木板,在门外站了很久,才忐忑的敲门,示意主子他已经找来木板了。
夏雷收回思绪,让生奴拿进房间。
生奴将木板递给夏雷,夏雷拿出刻刀,在木板上刻上‘关龙逢之灵位’!
刻完之后,夏雷让生奴拿了些吃的,放在木板前。
随后吩咐生奴“生奴,你扶我跪下!”
“主子……”生奴不赞同的皱眉,在他眼里主子尊贵无比,就算关大人为主子而死,也受不起主子这一跪。
“快点……”夏雷冷哼一声,眼底溢出浓浓的警告。
生奴没办法,招来哑奴,扶着夏雷跪在木板前。
夏雷跪好后,沉声吩咐着,“你们先出去……”
“主子……”生奴哀怨着,他可以不打扰主子,就待在旁边,可以帮着主子递东西的,主子能不能不赶走他。
“出去!”夏雷冷着脸呵斥生奴无奈只好和哑奴离开,并把门关上,自己默默的守在门口。
房里,夏雷倒上一杯酒,对着木板说到“关大人,在夏雷的心目中,你就像夏雷的父亲,比所有人都亲的亲人,我夏家对不起你,而夏雷更对不起你,连累你无辜惨死……希望你在天之灵能谅解我直到今日才能……通过这种方式拜祭你……这杯是我敬你的……希望你一路走好……”
夏雷独自在房中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的话……
当生奴因为很久没听到夏雷的声音,偷偷查看之时,才发现夏雷拿着酒壶瘫倒在地板上……
这之后的日子,夏雷便像没事发生一样,依旧照旧生活,只是人更加沉默,冰冷了,偶尔生奴带来战场上的消息,夏雷也只是沉默……
说到战场上的消息,商国军营中,伊风原本被安排在后营地,为伤兵诊治,可是听说夏国出征的将军是夏炎时,伊风坐不住了,打算偷偷潜入夏国军营,刺杀夏炎。伊风觉得如果夏炎死了,那么悦儿的仇也算报了,到时候悦儿就能提前离开王宫。
伊风计划了一番,临出发前交代伊山照顾伤患时,正好伊尹来找他,被他看出端倪来,几番追问之下,伊风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伊尹。
伊风要去刺杀夏炎,伊尹知道拦不住他,加上如果能除掉夏炎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益无害。
便也赞同着,同时伊尹也调动大军,配合伊风行动,只等伊风得手之后就一举进攻。
伊风在知道消息的当晚,就身着夜行衣,快马加鞭的潜入夏国军营。
此时的军营中,密密麻麻的矗立着帐篷。
营地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个守卫的士兵,营地内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群巡逻的士兵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