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多见他一刻,都是对自制力最大的考验“我也不给你饶弯子,大王最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吧!”……
一听这话,夏炎收起玩味,蹙着眉头,好整以暇的看向悦儿,示意悦儿继续。
悦儿微勾嘴角,似笑非笑的提醒夏炎“当年的六王子可是为夏国立下不少功劳,只是都比不过大王心中的怀疑……”
悦儿的话让夏炎的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开始琢磨起悦儿的话,仔细思索一番,夏炎也觉得悦儿说的有理,已经认定了悦儿心里有他的夏炎,扬眉征询悦儿的意思“夫人觉得我该如何做……”
悦儿心里冷笑着,嘲讽的看了夏炎一眼“大王子好像问错人了吧,我只是夏王后宫中一名小女子,这些是是非非,我可不懂!”
“只不过跟在大王身边久了,自然了解一些大王的习性!”
悦儿说完,不等夏炎说话,便站起来身,往回走“我也出来了一会了,想必大王等会该找我了!”
“等等……”夏炎一把拉住悦儿,模样有几分急切。
“大王子想让倾宫的人知道你此刻拉着大王的女人?”悦儿勾起嘴角,笑得一脸嘲讽,也不管夏炎脸色多么难看,悦儿用力挣脱夏炎的手,扬长而去。
夏炎懊恼的瞪着睁开他手,淡漠的离开的美丽身影,心里又爱又恨,该死的女人,每当他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掌握在手时,她又突然从手中溜走,离自己好远……
当他以为这个女人对自己无情无义时,这个女人又时不时的帮他……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
罢了,不管这个女人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她迟早是会他的……夏炎在心底发誓。
另一边,悦儿离开瑶台,站在酒池所在宫殿的门外,听着那一阵一阵欢悦之声,悦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在心底默默为这些人唱着死亡的赞歌,笑吧,笑吧,在临死之前抓紧时间欢乐吧,很快,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悦儿在酒池外站了许久,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悦儿才走进殿,空气中夹杂着欢悦之后的淫秽气息和酒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人一阵恶心……
此时大王累趴在舞姬的身上……呼呼大睡着,悦儿勾勾嘴角,眼中闪过一阵厌恶。悦儿错开眼神,收起情绪,笑盈盈的吩咐侍女“去拿件皮袄,给大王披上……”
悦儿说完,自己则坐在一旁,叫上舞姬舞蹈,自己便放空思想发呆。
刚休息了一会,就见草儿匆匆而来,悦儿扫了夏王一眼,见他短暂时间不会醒来,便从大殿上离开,走到一旁的僻静处。
刚到那,草儿便压低嗓音告诉悦儿“葛氏长老快不行了,他想见你一面!”
草儿欲言又止,本来她是不想现在告诉主子这事的,可是想到主子对长老的态度,她还是选择了不隐瞒。
“见我?”悦儿冷笑着,那个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人为什么要见她?她以为中了她的慢性毒药,长老早就已经去地府给父王赔罪了呢,没想到还活着,不过这样更好,她也想亲眼看看他怎么后悔的……
心思不过转眼间,交代好侍女好好照看着大王,悦儿带着草儿一人避开人群去了囚禁长老的地方---一个破旧不堪,野草丛生的处所。
把守的侍卫中,有悦儿的人,所以悦儿很容易就见到了长老。几年不见,原本精神抖擞的长老已经被毒药折磨的不成人性,头发已经脱落,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突出,脸上蜡黄蜡黄的,布满了皱纹,此时正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沉沉的呼吸着。
看着长老这番模样,原本恨透了他的悦儿,不知怎么的,鼻子里微微发酸,眼眶涩涩的,悦儿留下草儿在门外把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走到长老面前。
听到声响,原本闭目休息的长老睁开眼睛,看到是悦儿,灰蒙蒙的眼中洋溢的喜悦的光芒,抬起枯木一般的双手,撑在身边,想要坐起来,可是总不得成功。
悦儿压抑着鼻子的酸楚,转开视线,不忍心去看他,刻意压低声线,冷冷的问着“你要见我!”
长老没有回答,浅笑着,放弃了之前的动作,颤颤巍巍的从脖子处掏出一块刻着凤凰图案的黑色玉佩,想要取下来,却没有成功,长老便将视线转向悦儿,恳求着“这个,这个玉佩是腾氏,腾氏王族的信物,大王让我交给,交给他女儿悦儿的……”
长老话还没说完,悦儿就震惊着几步上前,拽着玉佩,复杂的盯着长老……
长老浅笑着,示意悦儿将玉佩取下来。
“为什么?”悦儿不懂,为什么这块父亲说过的祖传玉佩会在他那,为什么是父王让他交给自己,为什么当年长老要站在腾莫的阵营,为什么长老要烧死乐儿?悦儿不明白,有太多的疑问。
长老难掩激动之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悦儿的手上“大王,大王要我转告,转告悦儿,要她,要她快快、快快乐乐的生活……”
“告诉我!”悦儿固执的追问着,眼中已经布满水雾,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有个猜测,让她忍不住想夺门而出,可是太多的疑惑,深深的阻止了她要迈出脚步的举动,感情让她不要再追问,那个结果可能会让她更恨自己,可是理智却让她追根究底。
“悦儿,悦儿一定会幸福的!”长老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慈爱的看着悦儿,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往下掉,模糊了他的双眼,也模糊了悦儿的双眼。
“告诉我,你想让她含恨而终吗?”悦儿咬牙切齿的低吼着,眼眶红红的,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溢出眼泪来。
含恨而终几个字让长老瞬间瞪大眼睛,紧紧的抓着悦儿的手“不要,不要死,你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下来的!你以后会幸福的,你是滕剑仅剩的血脉!腾氏一族仅有的血脉!不能,不能死,腾氏一族不能灭族啊!”
长老焦急着,甚至顾不得和悦儿打哑谜了。
悦儿眼泪瞬间溢出眼眶,抹了一把眼泪,悦儿固执的盯着长老,要从他嘴里知道一切。
“别,别哭……”长老一脸心疼,手忙脚乱的想为悦儿拭泪。
悦儿紧拽着长老的手,固执的又问了一遍,誓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老见悦儿铁了心要知道当年的事,而他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也许是被悦儿那含恨而终的几个字吓到了,几番挣扎之后,长老无奈的长叹一声,将事情都告诉了悦儿。
原来当年大长老已经算出腾氏一族会被灭族,也将此事告诉了腾剑,腾剑舍不得两个女儿横死,便祈求长老们想办法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还将这块王族代代相传的玉佩交给大长老,让长老们一定要救出两个孩子的性命。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年二长老为了改变命数,不惜动用禁术,以整个神殿为代价,招来神兽守护着悦儿,只为保住王族的一丝血脉……只是当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都不来及布置,腾王和乐儿便已经惨遭毒手,而其他长老也都在那一夜全部惨死,只有自己,大概是自己曾经阻止过二长老的行为,也因为自己是除了大长老之外,是葛氏最乐善好施的长老,腾莫还用得着神殿,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部落的族人信服,便将自己留了下来,以葛氏的百姓做要挟,要他臣服。
而他当年怀揣大王的遗命,所以委屈求全,才会有当年悦儿看到的那一幕……
当年他本想救出乐儿,可是腾莫重重把守,而乐儿已经心如死灰,他也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中,却又因为大长老的嘱托不敢寻死,直到在夏王宫中见到悦儿,直到确认了悦儿的身份,他才安心留在这,只为了确认悦儿是不是能安全,能不能幸福,可惜,罪孽深重,他没机会看到了。
长老用尽所有力气,叮嘱悦儿“夫人,你帮我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让她离开这里吧,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的生活……”长老说着,手渐渐的垂下,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你,你醒醒!”悦儿张张嘴,无声的叫着长老爷爷,不停的摇晃着长老的身体,可是长老没能再睁开眼睛……
悦儿盯着长老的脸,默默的流着泪,脑袋里嗡嗡直响,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时,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怪不得当年在神殿,父王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怪不得四长老爷爷知道二长老爷爷的房间布置了那种东西时既震惊又无奈,怪不得父王的寝宫会提前布置了密道,怪不得她会那么幸运的遇到神兽,怪不得她伤得那么重居然还能活下来,怪不得……
想起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的怪异情景,心疼内疚自责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悦儿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居然亲手将为了救自己的长老爷爷活活折磨死……
她这是做了什么啊……悦儿呆呆的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望着长老的遗体默默的流泪,直到草儿进来叫醒她。
悦儿回过神,呆滞的看了草儿一眼,又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长老的遗体,曾经的过往一一划过脑海。
草儿不明白悦儿和长老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悦儿会是这个表情,疑惑的看了看悦儿、长老和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草儿识趣的没有询问,只是提醒着悦儿离开“主子,我们该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悦儿呆滞的看着草儿,许久才回过神来,收起玉佩,用手绢替长老擦了擦脸,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容“长老爷爷,你慢慢走着,悦儿做完该做的事,就会去陪你们,到时候还让你教悦儿下棋,还听你讲神话故事……”
在心底默默的说完,悦儿狠心的一扭头带着草儿离开囚牢。第二天,长老过世的消息传来,大王仅仅抬了下眉,便让人将长老的遗体拉出王宫,扔去乱葬岗。
悦儿吩咐草儿买通了处理尸体的侍卫,将长老火葬后,悦儿让人将骨灰埋葬远离城市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