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我接不回你呢,结果还是祸害遗千年。”任清风叹了口气,随即被任繁花追打着躲进船舱。其实是故意说了反话,妹子没事就各种好。至于老大,他不是非常非常的关心,看着性命无碍就没事,就不管了。祸害遗千年,任繁花某种角度上来说好像是的耶……专门坑人肠胃。
“所以说,其实老大还是被你的茶坑的?”任清风一脸正气凌然决定大义灭亲般的看着任繁花,脚下却是连退了三步,他生怕任繁花再掏个什么吃的出来,那他就完蛋不远了。他的肠胃,防泻神功还没有练到第九重……
“他喝的那么快我拦都拦不住啊!”任繁花又卖萌了,远远的看上去就是兄妹两说话,妹妹在撒娇。柳知府离这二人有点距离,没有听到声音只看到任繁花在卖萌,他想了想没有警觉起来靠近。如果他靠近了,或许他就知道昨天的秘密能够及时采取措施了,但是他被骗过去了。
“繁花,我问你点事。”原本在船舱房间里休息的奢七谛突然走了出来,喊了任繁花一声之后又撤退了。有点儿突然和莫名其妙,但是任繁花带着不解还是跟进。打断了她的卖萌,难道他知道她是在说的什么?他的听力好像没那么好。
任繁花想多了,奢七谛确实没那么好的听力,他是想起公务了。任繁花一进房间就闻到了墨水被打翻过的味道,绣鞋踩到了未干的小滩墨水,哭自己不小心弄脏鞋面的同时任繁花也注意到了奢七谛在赶着写文件,但是写到一半停了。
“老大,你找我要数据?”
“聪明,你能推测出那个岛上有多少人吧?”奢七谛微微一笑,眼睛就盯着任繁花不移开了。他看得任繁花心里发毛,不得不立刻提笔就算写了东西就闪人,一边闪人以后还要抚慰下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不是吓的,是激动了,奢七谛是美少年啊,略有点食草系但是又非常强的那种。任繁花就在潜移默化里,对美少年的好感变成了喜欢,现在有点小心动。任繁花古怪的一个人躲着看海,完全就表现出了忐忑少女的心情。
奢七谛对她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反正她都把标准的证据写出来了,也不烦她了。他还有至少四封信要写,每封信都只有四分之一的真话,单看就是四封乱七八糟的自言自语,只有他父母能把真实找出来。青州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而他回去周旋一下刘知州就差不多该去楚州周旋了。
楚州,只能更危险,不会更轻松。
“繁花,你又跑哪里去了?”一想到要去楚州,奢七谛就感觉自己不能静下心来了。害怕也好激动也好,那个地方是个太难啃的骨头,他没有半分的胜算,却有玉石俱焚灭了他们的可能。他珍惜自己的性命超过目前他拥有的一切,他不肯送死,可是处理了楚州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除了自己的生命最重要,就是他敬畏的父母,父母之命不能不为。
可是四下里转了转,没有发现躲起来的任繁花,奢七谛只能再次感慨任繁花难以理喻,然后回去自己沉思自己的。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助手帮他稳定下心情,可是她不在,他只能继续忐忑不安。他看见了海上飞翔而过的海鸥,白鸟只是看起来坚强。
他顿时觉得自己也一样,是海鸥,看起来很强实际上风雨里不会出现。风雨里还在飞翔的那是海燕,他不是。他要做的是掌控着天气,一道雷劈死这帮巨贪逆贼,但是行云布雨的是龙,操纵着天的阴晴,而他不是龙是蛇而已。蛇化龙要多久,也许和鲤鱼一样越个龙门,也许是修行千万年从蛇到蛟到龙。
同样任繁花,一只鸟要变成凤凰也是或许一飞梧桐,或许千般涅槃。不过任繁花和奢七谛正相反,她想做的只是麻雀变老鹰,不稀罕梧桐木也不稀罕金玉为食。因此,她比奢七谛豁达的多,看海看着看着就忘记悸动的内心了,只管欣赏美景然后就忘记了……
知道靠岸了,任繁花才想起爬出来。
“居然躲在那种地方看海,你神了。”奢七谛看了一眼从船外边挂着的渔网里爬出来的任繁花,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行驶着的船的船舷上下到渔网里的。另外他还羡慕一下轻功,会轻功的人好像就是强一点。“繁花,你就不怕滑下去喂鱼了?”
“我只是觉得那种地方看海是特等席。”任繁花继续卖萌狡诈,心里清楚的是,以后的危险奢七谛或许都亚历山大,就需要让他放松点才能继续。一个紧张的天才,正常发挥是不太可能的,而失常的概率远比超常要大的多。“老大,要试试不?”
“别,我不想玩命。”奢七谛要是掉海里了,那可绝对救不起来……
最终二人还是没能留太久,提前于预定就回到了青州最后查的那个县,尹白石的那个县。奢七谛本来是清闲的回去的,但是奈何不能太悠闲了,太悠闲反而显得自己是在故意做作。不论他怎么样的不甘,他还是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回到了那里,“谁都不干净”概念的起点。
在这里的衙门里,还关着一个有点儿重要的犯人,任繁花采取的是在古代首创的感官剥夺。奢七谛不是很想见那个人,但是任繁花非常想看看自己的成果。她一到衙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了尹知府追问那个人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奢七谛被她拖着去看那个被精神折磨的犯人,索然的兴趣顿时被惊愕所替代。他听到尹知府和任繁花说话的时候,还没有想到尹知府含糊描述的情况会是那么可怕,他看见的已经不像是一个活人了,他虽然有活人的气息心跳,但是眼神里有的只是无尽的虚空。
那个人原本只是普通的模样,很顽固很要强。可是出狱之后的他,就像一个物品摆在知府衙门的大堂,木头一样的眼神和木头一样的表情。任繁花看到他都吓了小一跳,她是提出者都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她的本意只是用酷刑折磨顽固的心理防线。
“你叫什么名字?”任繁花试探性的伸出了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晃过,他就像瞎子一样眼球转都没有转。任繁花把手移开之后好久,他才慢慢的抬起一对木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任繁花的脸,但是他又像看不见任繁花,眼神没有聚焦。
“毒蛇是柳知府要我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问出来不得了的东西了,不是问题,问题是尹知府就在旁边听着,一个字都不漏。奢七谛警觉的看着了尹知府,眯着一对近视眼,哪怕是那胖子脸上肌肉半分颤动他都能看到。事实上,他艰难的看到了,尹知府确实动容了。
“尹大人?”奢七谛发现问题立刻采取行动,他选择主动询问他,如果能拉拢一个污点证人,那最好不过。但是尹知府的动容只是一瞬间,回过头来看奢七谛的时候已是微笑淡定,不似刚刚得到了惊讶消息的人。
尹知府早就试过从那个犯人、细作嘴里问出东西,然后逼他对奢七谛任繁花他们提供伪证。可是那个人是被任繁花的办法整怕的,居然心里就记住了一个任繁花,没有看见任繁花他就是一个木头,任繁花出现他才想起来求饶。一个人,心理防线被摧毁之后他会对摧毁他心理防线的人无比遵从,因为那个人对他而言就是神了。
“呵呵,我不懂尹大人的意思呢?”奢七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了句,其实尹知府的态度他已经想到了八分。但是那个微笑没有声音,让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尹大人,做何看法?”
“奢大人,您问的有点儿莫名其妙,那个人刚刚不是什么也没有招么?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是个木头一样的傻子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啊?”什么也没说?任繁花刚刚问出答案来,只是目前没有太多人听到。尹知府大概就是打的这个心思,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他装傻了。
奢七谛只能够但笑不语,无话可说了。他要对贪官里的某一个主人效死忠,也只能让他去。奢七谛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尹知府不会乱来,他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做了,不能背叛也不能够继续效忠做事。眼看着一个可能的污点证人就这样拒绝合作决定等死了,他的失望是巨大的。
“嗯,那便什么也没有吧。”奢七谛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心情并不很好的音色。任繁花背对他站着都知道他的心情情况如何,而且听到二人的对话她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任繁花没有参与对话,就是看着那个犯人安静了而已。
她没有想到把人弄成那样子了,无法挽回这个人的智商和情商了,一个疯疯傻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作为证人,另外也不知道把一个傻子带回皇都难度如何。最终的对峙只能是在皇都里,宣政殿里进行,只有那里天子的威严能够强压下这些巨头。任繁花就不是很敢想象,如何把这些烂事都拿到皇帝面前去。
一个暴君或者昏君是会因此震怒的,虽然说目前这位皇帝不是,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如何把事情全盘带过去总是问题。任繁花不是个非常擅长政治的人,她的基础只是学生,但是明显全部交给奢七谛也不容易。她不能够让奢七谛一个人做太多,但是她自己要做什么也有点难度。
只能说,算了,人总是要慢慢学习的。
“繁花,我们还是尽快赶往楚州好了。”奢七谛想了想之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管尹知府会不会被杀——但是总而言之尹知府旁边是非常危险的,何况刘知州还在旁边呢。奢七谛走的急是非常有理由的,青州里有危险,以及青州里没有下一步可行的方法。
“老大,确定那么急?”任繁花感觉自己的上下排牙要打架了,赶急着去下一个地方,加速行动和加速难题到来。他分明是预计了用几年去完成,结果最后他反而要迅速解决这些事。任繁花反而不能接受了,两个人最终互换了态度。奢七谛是感觉不能拖拉了,任繁花是想要拖拉些让自己看清想清。
“确定,尹知府,我不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奢七谛扫了一眼尹白石,心里默默的确定要做什么。于是他就不理会任繁花或者尹白石如何一人了,直接起身出去找客栈休息。任繁花再后头部不跟着不行,唯正职马首是瞻。
奢七谛或许只是急,但是不给时间往往比给很长时间更加压迫人。如果小孩子的作业是次日交他会马上做,如果是一周后交说不得就根本忘记了做。奢七谛的意思就是休息好了立刻走人,和刘知州都没话说的态度,留给尹知府的思考时间不超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