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顿时又是一片嘻嘻哈的大笑,所有人都欢愉的眉飞色舞起来。却没人想过去救那个犹在扑腾着的女孩。那任繁花沉浮几下居然又冒出头来,扑棱着,发出急促的含糊不清的声音,狼狈不堪。
她越狼狈,她们就笑的越加的欢畅,难得的跳梁小丑,免费的笑料,谁又会这么扫兴的去救她呢!
“瞧呀,落水的结巴狗!”
任繁花扑腾了很久,终于因为腿上抽筋沉了下去。眼见就要命丧湖中,另外一艘画舫直直的开了过去,将瘫软的任繁花捞了上去——倒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人如此好心。
“少爷,胸口还有一点点热气而已。”
“那就救了。”画舫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他有一对浓黑的眼眸,蛇一般的竖线瞳孔。面容异常俊朗,有些模糊了性别的俊美。过于精致的五官,与众不同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冷艳魅惑。
“是。”面皮净白的小厮麻利的把任繁花抬到了一个小单间,立刻就有侍女过去处理她的情况。溺水之人,往往开了口才有救,任繁花是女孩子,只能够是侍女去掰开她的口唇,还要解开她的领口衣襟。
“居然给让人救起来了。”少女们远远的看着,有人暗暗咬碎银牙——她居然没死;也有人松了一口气——虽说任繁花不过是个庶女,但如果她死了,会影响这一船千金的名声。
被救起的任繁花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铜镜,仿佛不认识镜中人一般,任由手脚麻利的侍女给自己擦干头发。
侍女明显训练有素,心中虽然嫌她寒酸,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我叫荣清,少爷们叫我清儿,姑娘你叫什么?”
姑娘,不是小姐。
“我……不记得啊。”任繁花突然开口,那腔调压根儿就不是官腔——她一口怪怪的方言,也不知道哪里的腔调。她拼命抚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她在镜中看见的不是自己一样。
清儿扫了这个古怪的丫头一眼,没有说话。
这姑娘不是个结巴吗?刚刚她落水时那结巴的样子表露无疑。荣清心里觉得奇怪,却并不多言。收拾利落后,从容地送她出去。
这时,画舫上多了几个女子,显然是这姑娘的同伴。
“多谢公子搭救舍妹。小女子船上的都是姐妹,虽心焦,却也无力搭救。舍妹年幼贪玩,常常以整我们为乐,反而误了自己……”绿衫女子哭得尤为悲戚,看着就像是一个疼爱不成器幼妹的大姐。
“你妹妹?谁呢?”任繁花看着这群人,满脸莫名其妙,“你们都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们!”
“妹妹,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大姐心下疑惑,任繁花说话虽然腔调怪异却是流利无比,以往那个说话磕磕巴巴的小丫头不见了。
“是啊繁花,你怎么连白雪都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