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识到,除了我,只有年初这么叫小王爷了,他是第二个这么叫小王爷的人。我低着头,我说:“我把他弄丢了,现在正要回去将他找回来。”
他忽然就皱眉了:“其实我也是才回赵国不久,刚刚那个就是我的车队,下车的时候看到你在睡觉,就没让人打扰你,很奇怪对不对,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我有一种世界好小,相遇太晚的感觉。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跟他说了我这些年的遭遇,我感觉我就像是祥林嫂,逢人便说,说完就叹气,然后任凭对方相信或者不相信,我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感慨。
我说:“你要回赵国都城吗?”
他点头:“一起?”
“嗯。”我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就理直气壮起来:“怎么能不一起,我可是教了保护费的。”
他忽然笑了,可能是想到我确实给了银子,不过这一次,没有把我跟货物丢在一起,让我被颠簸的神魂颠倒。而是在若干人暧昧的目光下我很有女王气质的指挥着他大包小包的往里面堆东西。等坐在舒适的马车内部的时候,我感慨了一句:“有年初真好啊,出门旅行必备。”
他点头,有些伤感的样子。
我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说:“别失落,我一定会把小王爷找回来的。反正你也回都城了,只要不再乱跑,咱们依旧还是完美的三剑客。”说完我愣住了,原来我就这么确定我一定可以将小王爷找回来吗?
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年初就点了头:“嗯,我相信你。”
“为什么啊。”我忽然不相信自己了,不死心的想要听他说出什么琼瑶式或者煽情的天雷狗血的话。
可是他说完我却悲从中来了:“我想小王爷也会相信的。”
我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小红问小明,小明啊,如果我有天不见了怎么办?小明说我会去找你。小红翻了一个白眼,说,要是找不到呢?小明很坚定的握着小拳头说那就一直找。小红皱着眉说,要是一直找不到呢?小明还小,只知道小红很重要,找不到就一直找啊。同时下意识的将小红的手握的紧紧的,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很温暖的一个死胡同。我忽然很诡异的哭了,我将这个故事讲给年初听,年初看着我笑的很温暖,很温柔,笑的怎么就那么好看呢?我忽然跟他说:“年初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的场景。”
他似乎愣了一会儿,然后记忆力很好的记了起来,深思的看着我,忽然很大肚的笑了,说:“记得。”
我忽然很二货的问:“为什么记得?”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该死的好奇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年初是年初啊,是小王爷身边的年初,我现在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了,他认真的呈现思考状,貌似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恍然开朗,对我说:“因为那天是我和小王爷第一次的矛盾,那天我第一次主动叫了他主子,那天我第一次因为和小王爷的事情难过,那天我第一次发现也许以后要三人行了。”
“哇晒,我居然霸占了你这么多的第一次,不错,遣词造句能力这些年有长进啊,会用排比句了。”
年初忽然就笑了,他说:“我记忆力一直都很好。”
我点头:“我知道了。”我又说:“其实当时你记不记得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在我英勇健美的身姿从邪恶的小毛驴的腿下救下了小王爷之后,你跟我说啥?”
年初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又很认真的想了许久,确定想不起来之后疑惑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仰天长啸,哈哈哈大笑三声,小样,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下一秒我又发现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在对方的眼中已经成为了化作尘埃的记忆,我的面部表情就有些扭曲了,我励志一定要让他想起来。
我说:“当时你跟我说谢谢,然后就叫小王爷回家,决定选择性的遗忘我。”
他似乎想起来了,然后疑惑的看着我:“是这样,怎么了?”他的表情真的很无辜,我看的真的很不爽。
我决定将这个纠结了五年的爱恨情仇纠葛解释清楚,于是我从旁边拿出了水壶,掀开盖子就伴随着咕噜噜的声音补充水分。然后就开说了:“其实年初,从那一天开始,就从那一句话开始,我就对你……不是。”说到一半感觉好悬是要表白的台词,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决定换个腔调。
我看到年初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看着我,我连忙示意他冷静,看到他标准的做了两个深呼吸,我继续说:“其实那一天,我就认定你……”
“等等,小宝,你别说了,我懂了。”打打断我还没有说完的话。
我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感动了,果然虽然时间的长河将我们冲刷开来,可是交流还是没有障碍了,瞧,这不是交流完毕了,我欣慰的看着他,直直点头:“懂了就好。所以……”
“小宝,你不能这样。”他忽然说。
我愣住了:“好吧,我确实有错……”
“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
“我不该……”
“你不该对我存有邪恶的想法。”
“我不该对你存有邪恶的想法?”
“对。”我确定楼歪了。
我被噎的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怪异的看着他,我感觉代沟又出现了,果然不能相信他。
他郑重的点头:“小宝,你不是说要去找小王爷回来吗?”
“嗯?可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
“小王爷生活在一个健康快乐的家庭,而且他的父亲只有母亲一个妻子。”年初煞有其事的说。
我更加疑惑了:“我知道,然后?”
“所以,你不应该想要有齐人之福,更何况对象还是和小王爷是好兄弟的我。”年初一脸说教的表情,我感觉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年我在福利院附近种萝卜被发现然后被修女院长抓去教育了好久的情形,当时修女院长那表情也是这个样子,似乎硬是要将我这根根红苗正的胡萝卜给拧歪了。
“小宝,我想我讲的很明白了,你还不懂吗?”
我表情依旧很古怪,这丫的到底在想些神马啊。
“那好,我再讲一遍。”
于是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很耐心的又讲了一遍,很顺溜的又扯到了我应该对小王爷专心的话题,同时还引入了名言,朋友妻不可戏,后来不知道为啥脸红,又引入了一个真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我说,我忍不住打断他:“我说,其实我还知道下一句。”
“什么?”见他似乎有些口渴,我就直接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他跟我说了一声谢谢就喝了,随即窘迫的看着我,那一脸纠结的表情,似乎喝了苦瓜汁似的,恨不得把胆汁吐出来,我郁闷了,又不是杀伤性武器。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抢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小宝,你这人生观……”
“朋友妻不可戏?”我表情古怪了,我看着年初说:“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吧?”
“是你对我?”年初说着怕怕的往后坐了坐。
我们两个就在只有一盏灯笼的轿子里眼瞪眼,眼对眼,时不时有冷风从窗外飘进来,天已经黑了。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翻云覆雨……”
伴随着我每一句精湛的用词,年初的脸蛋就红了一分,我很满意的笑了。然后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一大片的位置,就对年初嘶哑咧嘴的笑了:“年初。”
“嗯?”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其实我对你没啥特别的想法。”
“嗯!”他似乎不信。
我瞪了眼他,我说:“我这么温柔善良聪明贤惠又柔弱的身体体软易扑倒的妹纸最无害了。”
他更加警戒的看着我了,似乎生怕会在自己松懈的时候我就会化身猛虎扑上去。我翻了一个白眼:“其实我想说的是,那天起,我就觉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要提防。”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说的是半个时辰之前提到的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很是尴尬羞涩纠结的回送了我一个:“哦。”楼又诡异的直了回来。
“当时我觉得你是故意不让我和小王爷回王府的,我觉得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用美色勾引我达到目的,所以当时把你当成了第一号仇敌,不过当时年纪小,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很大肚的放过你了。”年初又古怪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嘟囔着说:“我当时真是故意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做歪打正着,这就是了。“那你真是一点也不冤枉,后来你监督我是写检讨还是抄书法我不记得了,我就更加的讨厌你了,不过去给米妮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不是跟大部队走散了吗?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对你没有什么怨气了,说实话,你挺能干的,比我能干,比小王爷能干。”说完我沮丧的补上一句:“小王爷比我能干。”
他笑了,说:“你会捕鱼啊,我现在还记得你捕的那条鲤鱼是我见过最大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却美滋滋的,声音语气也好多了,我说:“那是你个子小。”
他说:“也许吧,不过我记得你当时写的字真丑啊,跟一条条毛毛虫在纸张上似的。”
我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说:“你应该说,小宝啊,你做的画真真的好看,那一条条毛毛虫,活灵活现,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