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昀月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也给独孤景宸斟了杯茶,想起来那会在梳妆镜里看到的异常,沐昀月问道:“刚才看着你的腿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怎么了?”
独孤景宸淡淡的说了句:“无防,脚不小心扭了一下。”独孤景宸觉得他因为抗旨而在皇上那跪了一天的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免得她心里愧疚。
独孤景宸问道:“做公主的这一天还习惯么?”
沐昀月叹了口气,想了想,慢慢悠悠的说道:“还可以吧,吃的比原来好。”沐昀月自动忽略二公主今天来找事的那一茬,免得独孤景宸再为她担心。
黑暗中,独孤景宸无声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当心长成了一只猪。”
她一点都不胖好不好,沐昀月轻轻的拍了独孤景宸一下,嗔怒道:“我怎么吃都吃不胖,怎么可能是猪,就算是猪,又不是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来,她还是没有完全的接受他,独孤景宸黑曜石般的眼眸蓦地一黯,淡淡的说道:“骠骑军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独孤景宸就飞身离开了。
看着独孤景宸在月光中是背影,沐昀月感到很奇怪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般独孤景宸只要是来到她这不都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吗?怎么今天自己主动走了?
有了上一次打仗前无粮无人的经验,第二天皇上下令全国,女子十三岁便是及笄,及笄那年必须出嫁,男子十五岁便是及冠,及冠那年必须娶妻,若是没有,每年便要缴纳巨额罚金,直至成婚为止,交不上,连诛九族。
现在年龄够了的,还没有成婚的,在来年三月之前成婚可以既往不咎。
原来大熙规定,女子十五岁及笄,男子十六岁及冠,及笄及冠之后什么时候成婚是没有规定的。
皇上的这一道新命令,使得百姓早生早育,自然可以增加人口。
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经满十四岁了,为了起模范带头作用,皇上下了命令之后,紧接着下了两道赐婚的圣旨,给大公主和刚刚继承侯位的武安侯曹壤赐婚,同时也给二公主和刚刚及冠的丞相嫡子赐婚,过完来年的元宵节之后便成婚。
高灵今年也是十四岁了,元哲也向高家求娶高灵为妻,高家也答应了,只待冬日成婚。
听了皇上的这个命令,沐昀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十三岁就结婚,这是残害祖国花朵啊,呜呜呜。不过不要紧,她现在秩禄一万五千石再加上经商转的那些钱,什么巨额罚金,统统都是浮云,有钱,就是任性。
至于那什么连诛九族,更她跟没有什么关系,原身是孤儿,她的九族都在现代呢,皇上想诛都诛不到。
从第二天开始,沐昀月就称病不去公主所,她可不想大老远的走去,和那些公主虚情假意,沐昀月一直呆在自己的月宫里,二公主虽然一直想找她的事,可是也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十多天,传来了与大熙和狄族接壤的于滇国将要来朝的消息。
狄族是个喜欢侵略的国家,不仅侵犯大熙,而且还侵犯于滇国。原来,于滇国和大熙都是采取和亲的政策,两国惧怕狄族,也不敢联合抵抗狄族。
自大熙用韦皓和独孤景宸为将以来,大熙对狄族作战连年胜利,这一次独孤景宸将狄族大汗从漠南打到漠北,并且消灭了狄族的三个部落,于是乎,于滇对狄族的政策也想调整一下,想来探一下大熙虚实,学习一下大熙先进经验,试问,谁想一直被动挨打啊?
多一个共同抗击狄族的盟友,大熙也是乐意,皇上便于御花园中设宴款待于滇的使臣和太子,沐昀月一向很讨厌这种宴会,便称病不来,结果皇上让沐昀月必须得来。
沐昀月就纳闷了,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的具有不可替代性了,宴会都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了,但是,沐昀月还是拖着“病体”去了。
二公主看着她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定国公主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可是听着于滇的太子要来啊?”有仇不报非君子,她哪里能让沐昀月好过,上次沐昀月可是害的她好长时间都没敢出门。
么的,以为我和你一样是花痴啊,看着个美男就移不开眼睛,不对,这话是害她的,说的就跟她多么爱慕于滇太子似的,在大熙,女子干这种事是很让人看不起的。
更何况,她对于那个什么于滇太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沐昀月薄唇微启,仿若冰山上融化的雪水,说道:“皇上下令所有公主必须到场,本宫就是生病,也得遵旨,二公主难道是希望本宫抗旨不成?”
李美人和沐昀月交过手,知道沐昀月不好惹,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沐昀月对上了,怕自己的女儿吃亏,赶紧开口说道:“定国公主,这次的菊花酿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看着自己的女儿落于下风想起了开口了,在她女儿开口对她不利的时候李美人她干什么吃的,怎么不开口啊?沐昀月开口淡淡的说道:“本宫身体欠佳,不能饮酒,还望李美人见谅。”
沐昀月顿时发现装病有装病的好处,这样就不用喝让自己恶心的人让自己和的酒了。
李美人被沐昀月拒绝了之后,咽下心中的怒火,笑着说道:“无妨。”虽然沐昀月这个定国公主不过是个虚名,可是即便是虚名,等级也是远远的在她之上啊,明面上她还是不能对沐昀月太不敬。
刚刚说完了这些之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来了,众人立刻起身,皇上今天晚上看起来心情很好,脸色轻松的示意大家坐下。
于滇的太子和使臣来之前,所有的人都坐在座位上,和身边熟悉的人交谈着,借着宴会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唯有独孤景宸独自一个人饮着酒,没有主动的和任何人交谈,就算是有隔着距离,想要敬独孤景宸的,独孤景宸也只是举起酒杯喝完就算,也绝对不再多说一句话。
韦煊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表哥脾气见长啊。”他就算看不见独孤景宸对谁都没有几句话的样子。
独孤景宸没有说话,依旧是在独自的饮酒,仿佛韦煊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一个巴掌拍不响,独孤景宸不理他,韦煊也自是没趣,自言自语道:“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韦皓听到了韦煊的话,微微向后侧头斥道:“住嘴。”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家儿子从小就乐此不疲的跟自己的外甥对着干啊,私下里这样也就算了,怎么在宴会上也还这么干呢?
沐昀月端起茶盏,用眼角是余光微微的打量了一下独孤景宸的方向,若是要评选全场的高冷之王,独孤景宸是个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过,沐昀月觉得也正是独孤景宸的高冷不羁,和朝臣鲜少有交集,皇上才会将一半的兵权交给他。
独孤景宸在那独自饮着酒,沐昀月在那独自品着茶,对于后宫的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她才没兴趣呢,对于那几个公主的圈子,她也不想加入,她又不是皇上亲生的女儿,她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在这品茶来的自在。
年芝兰在四公主的身后看着沐昀月坐在前面的背影,罗袖中的双手不停的扭动着帕子,上一次的宴会上,她还和沐昀月共同的站在公主们的身后,而现在沐昀月已经成为了坐在前面的公主,虽然说当时皇上册封沐昀月为公主只是想让沐昀月去送死吧,可是只要以后没有送死的事,沐昀月不还是品级最高的定国公主吗?
高灵从背后不屑的看了沐昀月一眼,今天之后,估计沐昀月再也笑不起了。
这时,有太监高声说道:“于滇的太子、咏然公主和使臣到了。”
全场不复刚才言笑晏晏,变得肃穆起来,鸦雀无声,再是想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国家的颜面。
皇上威严的说道:“宣。”
九宾依次高声唱道:“宣于滇太子、咏然公主、使臣觐见。”
“于滇太子维桢携同咏然公主、使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于滇太子踩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领着自己的使者团走进御花园!
于滇太子有着和南宫赫一样的棕色卷发,皮肤仿若上等的羊脂玉,鼻梁高挺,狭长的蓝水晶眸子如冰雪一般凌厉的扫过坐在上方的大熙皇族,说是和亲,可是却半路上狠狠的打了狄族一场,两国和亲,居然只是将一个女官册封为公主派去,大熙皇族,真心不是恪守道义之人。
随即又看向大熙的大臣们,一眼便找到韦皓和独孤景宸,装作不在意的打量了两眼,眼里闪过丝丝的残酷。
宴席上的众千金原以为于滇不像大熙一样是礼仪之邦,于滇太子应该是俗不可耐才对,万万没有想到这于滇的太子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异域美男子!
虽然维桢看上去有些暴虐残酷,可这一身的好皮囊以及于滇太子的身份,但是并不能影响他在众千金心中的地位。
“太子一行辛苦了,请坐吧!”皇上也没有与维桢多说什么,只是让那个太监领着维桢、咏然和于滇的使臣坐到一旁的贵宾位置上。
维桢带着冰雪的蓝水晶般的眼眸若有若无的扫了上座的几位公主,随即便领着自己的人坐到一边。
待所有人坐定后,皇上举起酒杯,笑着开口:“于滇使者团远道而来,朕敬太子和诸位一杯!”
维桢的目光看向皇上,堆满冰雪的眼中泛着淡淡的冷笑,却也没有推辞,与身旁的咏然公主和使臣共同朝着皇上举杯,共同饮下了手中的菊花酿!
“兮,这酒怎么甜腻?”
“大熙皇上,难道你们大熙就没有个像样的酒?这种弱柳扶风的女儿家喝的酒,怎能让我们于滇人喝!这不是侮辱我于滇儿郎都是个娘们么?还是说贵国皇上看不起我们于滇,故意用这种弱柳扶风的娘们喝的酒来耻笑我们?还是大熙都是娘们,所以都喝这种酒?”刚喝下酒,众人的酒杯还未放下,便见一个一身盔甲,络腮大胡的男子说道。
一时之间,场面极其尴尬,大熙的不少大臣面现怒意,挑刺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他们是娘们,任是哪一个男人被人说成了娘们心里都不好受。
女席上的千金小姐们刚刚听了于滇将军的话,心中都感觉到了害怕,纷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