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非曲直苦难辩
织梦云2017-08-03 13:153,464

  那就让我来!

  此言一出,月无痕的心中荡涤起无数的涟漪痕迹。

  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清。

  苍默没有注意到她那并未完全丧失的眼睛中所泛出的点点柔光。

  他总是很孤独,他所做的事情,全是躲在一个角落中,一点点拼凑,一点点列举,不奢望任何人帮助,看到。

  因此他也总是一意孤行,连判断都不会变换——只有预期之内与预期之内外。

  事实与他的策划如此符合,却又如此不符。

  但向来敏锐的他,终究没有听出其中不和谐的韵律。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圆亮的双眼阴骛得恐怖:“那倒不必。怎么做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只要你静静地在一边看戏,不搅乱我的事,我就很承你的情了。”

  “怎么做,你早就想好了?”月无痕重复着,苍默点头时,她无奈地轻笑了一声:“真是被摆了一道呢。也是,多年的隐忍不发,只怕你对每个人的性格都悟得通透,怎么可能在这单纯的小丫头身上栽跟头?”

  “你不也通透的很,一样栽在她身上了。不过倒也不能算,终究还是我更聪明些是了。”

  苍默没有丝毫的犹豫,承认了雾歌的反应也在他的感知中,只不过是刻意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的苦水到给月无痕听听而已。

  或许一般人会认为既然已经骗到了月无痕,隐瞒了事实继续欺骗下去更好。苍默却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她早早地就掘出了自己利用转生的秘密,可见她的敏锐聪慧在之前已有迹可寻。现在加之能窥听心思的能力,尽管他已将泄露出的心音限制在最小的范围,一般人难以觅得她的真正心意,但月无痕这等人物,定骗不了她很久。

  欺骗,承认欺骗,来换取更高的信任;先打通她的心思,再把自己的骗局和盘托出,也是他开始就设计好的。

  他一向喜欢博弈,但不能不说,这次他对自己所下的赌注,也有一丝丝的紧张。毕竟他还不是很了解月无痕,不知道这一招险棋是让自己毙命还是将他置于更安全的境地。

  月无痕紧盯着他,良久无言。

  手轻轻地一拢,月白的光团在掌心成了一道温润的光球。

  苍默淡然地瞥着那抹光芒,暗自思忖是针?武器?还是聚满了致命力量的法术要打在我的身上?

  “都不是。”月无痕轻声道,一条白得近乎透明的丝帕,在水镜上来来回回擦拭,镜上不纯净的裂纹,脏污都被拂拭得干干净净。

  明度也变得比以前更为通透。

  月无痕的指尖弹着镜面,发出些闷闷的响声,她摇摇头:“野心勃勃,拿着个三阶冥族的破烂玩意观测,真是不成样子。待我给你换个好些的才成。”

  她迈着优雅细碎的步子走至外面,将门虚掩。

  苍默微眯着眼,透过缝隙看见月无痕手指尖的细丝缠络,构成一枚戒指套在了食指。戒指闪烁了两下,一位玄色衣衫的少年人跃至他面前。

  极其平凡的长相,平凡得有些夸张。转过身就可能忘记,淹没在人海就有可能再找不出。但那端正的像是描出来,标准得有些假的无关,配以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的表情,却莫名让人很安心。

  从月无痕的言语判断,这少年应该至少是个二阶冥族,说不定还是一阶之位。苍默快速在思绪中翻找着自己眼线提供给他的冥族的关系谱系,可是却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对号入座的。

  他的毫无特点,便是最大的特点。在他的印象中,从没有任何一个冥族和他提及过有这么个不起眼,存在感稀薄的——连类似的也没有。

  大概因为太过普通,太不起眼,所以被他们遗忘掉了?

  可处在如此高地位的冥族,即使存在感再稀薄,凭地位,也不应该轻易被漏掉啊?还是这种微弱的平凡感不过是第一印象,实际他真正给人的感觉并非如此?所以才找不到恰当的形容?

  苍默正在胡思乱想,却见这平凡的少年单膝跪系,行了个礼:“淇水参见公主殿下,敢问公主突然传唤属下,有何吩咐?”

  声音也淡淡的像风吹起般的安静。

  不只是这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的相貌。

  就连“淇水”这名字对苍默来说,也是极其陌生的。

  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窥听,也没有必要假装,他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跃着。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可以脱开他的算计之内,结果他却根本连高位阶的冥族都没有认全吗?

  月无痕回眸,对着门的缝隙意味深长地一笑。

  “阿淇。“月无痕冷淡淡地问道:“我想把你的水镜拿来一用,不知你愿不愿意?”

  淇水似乎感到有些为难:“我的水镜……没有冥王殿下的命令,是不能轻易外借的……”

  月无痕也不作声,歪着头,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他。

  淇水仍旧在犹豫,过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叹道:“也罢了。既然是公主殿下需要,没有命令给了您也没什么关系的吧。毕竟您是冥王殿下最宠爱的独女,而且……您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有问题的……”他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征问月无痕是否可以让他放心,又似乎是在劝慰自己放宽心,公主殿下不会做出格事,即使出了问题责任也不在自己身上。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缕深邃的光芒从掌心与胸口的接点蔓散。

  铮明瓦亮,清透的就像是他的人一般,一眼可见底的明镜从他的身体中飞脱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送到月无痕的手上,半调侃半认真地道:“属下是相信着公主,才将这条命可交到您手上了,您精细着些,不要枉费了我的信任弄坏了,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哈。”

  “放心吧,不会的。你是我冥界砥柱中流,肩负重任,我哪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那不是置冥界安危于不顾?”月无痕道:“你若仍有些不信任我,我立个誓约就是。”

  淇水忙拦阻住要划破自己手指的月无痕:“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公主殿下千万别当真!要是您真因为这件事伤了玉体,只怕我要到冥王大人那里去请罪了。”

  直到月无痕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才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公主别在意。我这人不会说话,方才想逗您一笑,随口胡诌,却差点起了反效果。虽然我并没有公主说得那样重要,不过我死了,想必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像我这样无趣,愿意做这等无聊活计的,冥王殿下定然要头疼的。公主殿下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冥王殿下操多余的心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轻易让我丢了小命。我正是放心,不然也不会干脆交它出来。就连心木那么骄傲的人,前儿低声下气就差跪下求我把它借给他,我都没理他呢……”

  “心木找你借过水镜?”月无痕警觉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属下一天事情太多,对时间的流动也不是很敏感。不过就是最近的事情,绝不会超过三天。”

  月无痕的手向后一划,一道屏障横空凝在她身后。他们清楚地说话声一点点都听不见了。

  苍默忙凑过去,想辨识他们的口型,但连影像都有些模糊。

  淇水奇怪地道:“公主,屋里有人吗?”

  月无痕眉毛挑了挑,立刻回答:“没有。”

  “那您设个屏障干什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月无痕轻描淡写地答道,话锋一转:“心木找你借水镜,有没有说要做什么?”

  “我记性不大好,只记得是个很扯的理由,您容我回影一番。”淇水轻轻按按额角,抚掌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他想借来随时观察魔境的动向。魔境的魔族一向老实得要命,畏畏缩缩地在一隅里过他们的日子,没事看那些家伙作甚么?我看呐,他就是一向和我不对付,想把我的宝贝借走到冥王那告我一状,让他的位子再提一级。编借口都不会,一眼就被我识破了。太蠢太好笑了不是?”

  心木做事一向严谨,且不喜欢以私事影响公事,淇水这说法明显不成立。

  经淇水这么提醒,她才想起最近总是动荡不安,时常会由于意外争斗死亡的魔族变得少了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真是桩不小的疏忽。

  “魔境……”月无痕咬着指甲,放开了手指,水镜在半空中悬着。

  极其不可思议可的是,镜中呈现的是全副武装的,正在拼命地修炼着法术的——魔族。

  一位满面笑容的绝色女子,正傲然立于顶端,不时给予他们指导。

  只是偶尔在她的眼眸中,显现出无法掩饰的厌恶与轻蔑。

  淇水失声道:“那不是落叶吗?她怎么跑到魔境去了……而且她腰间的佩剑分明是……”

  “念剑的雪明剑。”月无痕幽幽道:“除了他那样几大众所周知的神兵利刃外,最好的武器。”

  她的目光流转:“就连这些小魔用的,也全是念剑的手笔。有趣。”

  “公主殿下,这……”淇水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知道,念剑是你师傅,你肯定不愿意无端怀疑,我也是。”月无痕道:“所以这水镜先放在我这,我再观察两天,你也不要声张,否则可能会对念剑夫妇不利。”她顿了顿,面色凝重地道:“退下吧!”

  “是!”淇水有些忐忑,念剑从来都是本分安静地铸造,不管俗事,为何武器全跑到魔族手里了?难道他……

  淇水误会,一定是误会。耿直忠诚师傅和善良的师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争端,一定不会做不利于冥界的事的!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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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若幽雪梦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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