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五 藏伤
织梦云2017-08-03 13:153,817

  慕流枫被这一巴掌打得有点发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慕野吟不依不饶地道:“畜生,真奇怪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

  “爹,您这话有点太过分了。我怎么就是畜生了?难不成您不喜欢玉若?”流枫感到玉若被他突如其来地吼声吓得有些微微发抖,不禁不满地道。

  “我并无此意。”

  “那您是什么意思?”流枫的口吻变得十分不客气,完全不像是对着自己的父亲。这腔调让慕野吟觉得说不出的熟悉。

  不,这是不可能的。慕野吟心中冒出个念头,迅速被自己否定,但他却不敢再看自己儿子那凌厉的眼神,声音也弱下了许多:“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有如此越轨的举动,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你都不为你的无耻行为觉得羞愧?”

  慕流枫冷笑着道:“所谓的少爷?这样的身份,我才不过拥了一天,与玉若相识已十六年,甚至可能还更早。我恋慕她,她亦倾心于我,若情至深处而为,也不过乃人之天性所至,无可厚非。何况她生命危在旦夕,唯剩此法。之后我也会负起责任,娶她为妻,正是完美良策,我又缘何要觉羞愧?”

  “你这臭小子,有错不认,竟还和我顶嘴?”慕野吟扬起手,还想再打他一巴掌。

  他试图让自己正面着流枫,头却不听使唤,不能,也不敢抬起。

  “我没有错。”他冰冷地道:“别以为你是我父亲就能掌控我。你对既我无育恩,也无教授意,除了赐给了我新生,也再没做过别的了不是?”

  玉若听到流枫为了自己和生父吵架十分难受,悄悄地拧了拧他的胳膊,低声道:“流枫,别……”

  “玉若你不用管,我看出来他嘴上不说,其实也是对我们不大满意,有事没事总是想找我们麻烦。必须得现在就把一切说清才能免除以后他闲极无聊乱找茬。”流枫目光如炬地盯着野吟,他不看,也感知得出,甚至有些惧怕那寒凉的冷光:“我只问您一句,如果我娘亲在于您成亲前患了这种怪病,您会选什么?抱着死规矩还是救心爱的人?如果您选择前者,那我也无话可说;若您也选后者,那就少在我跟前装长辈。”

  慕野吟沉默片刻,慕流枫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可迟疑的?快点回答,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我父亲也不行,您说是不说。”

  声音不大,自由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慕野吟的肩膀一颤,立即脱口道:“当然是……救她……”

  “结了,我和您想法相同。”慕流枫悠悠笑道:“除了玉若,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她是我认定的唯一妻子,您要么乖乖接受这个事实,要么声嘶力竭地咆哮阻截,反正我不停,您自己觉得舒服请随意。” 慕野吟听到他的话,竟根本无言以对。

  尽管他并不想,他有自己难言的苦衷。可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就像舞灵说的那般,似疯狂排斥他喜欢明月楼,惹他嫌恶的父亲。

  可他当年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反驳,若没有巧遇血舞为他出主意,或许他与明月楼便抱憾终身了。他回想过去,在恼那老古板时,也下过不要模仿其的决心。

  然而设计好的事情,大多不能按着人的意愿顺利进行。甚至会发生连你自己都想不到的状况。

  流枫激烈的言辞让他的气平息了下来。他佩服流枫的气势,羡慕她的执着。

  玉若承认,她被流枫的话感动了。

  可是他说了这番肺腑之言后,慕野吟却是不发一言,谜一般的安静弥散。她也摸不清他的态度,只是不能再让流枫一个人受他的质疑了,她将被子卷在身上,靠着一边的檐栏坐起道:“伯父,请您切莫再责怪他了。流枫是为将我从死路上拉回来,迫不得已。而……”她脸一红道:“我虽然虚弱无力,但也是甘心的,不曾想过抗拒。”

  “您……你不会是真的要想与枫儿在一起吧?”

  玉若雪白的脸颊上的飞霞化作了赤红的焰火,咬着唇,低低地道了声“是。”

  她偷瞄着慕野吟,见他的眸子中流转着种哀伤的叹息,忙道:“伯父,您是不是还嫌我什么?玉若是个直心人,也望您直接告诉我,我定会改了的。”

  “哎。玉若说什么话呢,改什么改。”流枫淡淡地笑道:“你身上的全是优点,是你独一无二的标志。他认得你多久,我又认得你多久?我觉你完美无缺,他真挑出骨头来,那也是老糊涂犯了痴病,也别听他胡言乱语。”

  玉若撇了撇嘴,柔声道:“流枫,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适可而止吧,总顶撞长辈多没有礼貌的事啊?”

  慕野吟苦笑着摆手道:“没关系,枫儿说的有理。我确实没有挑你的权利。”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能直起身来,用很认真的眼看着玉若的眼:“可你确定你的确以后都不会后悔吗?”

  “后悔?”

  “嗯,是的,后悔。”慕野吟道:“你真的是喜欢枫儿,才动了与他相伴的念头吗?”

  玉若却显然不解他这肃穆的口吻,有些茫然地道:“是啊,伯父,不然您认为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我正是不知道的,所以才问你啊。”他的声音苍凉:“要是真有难言之隐,我会替你作主,无论如何也会让你摆脱困扰的。即使……”他俯身掠着地上的衣衫:“我也会替你解释清楚,相信我,他不会怪你的。” 她眨了眨那双鹿一般的双目:“伯父,从昨天起您说话,我就总也听不大懂,是您的言语太深奥了,还是我脑子有些不灵光呢?”

  “你确实不明白,还是在假装?”

  咄咄逼人的口气让玉若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惶,流枫对他怒目而视。

  他不想注意了。他不知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憋在心中的那句问出了口:“你真与枫儿在一起了,寒幽殿……寒幽会怎样?你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么?”

  那种说不出的锥刺感让他的心压抑而疼痛,可玉若蹙了蹙眉道:“伯父,我喜欢流枫,和那魔头有半点关系么?”她轻声道:“您先是莫名奇妙地管我叫什么墨莲大人,又提寒幽,老要把我和魔族联系到一起。您究竟是真的总不时犯糊涂,还是在您的眼中,我不过就是个只配和魔头牵扯不清的不堪妖女?”

  魔头,不堪妖女?

  您已经把原来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他也承认流枫与玉若真的是相配的一对,也许照着现在这样子,心心相印,他们许也能够幸福地生活。

  以他们二人来说,说不定将来会比他与明月楼还要恩爱。

  但他居然还是不想让玉若与流枫去过那种所谓的幸福快乐。

  他狠了狠心,本想说句对,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习武家出来的粗俗妖女,根本配不上我的枫儿。现在你的身体好了,枫儿与你也没有相欠,再招待你几天,就从哪里来的往哪里去。

  他思量着这段话出口,即使没有流枫的干系,他也算是短暂的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和谐,借着这功夫,必须要把殿下找来。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如果他再束手无策,再做其他打算。

  可一个字还没出口,舞灵突然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慕野吟磕了三个头。

  “血舞,你干吗?”她这一下,把他想说的话全生生噎了回去。

  玉若立刻将被子抬高了一点点,只露出那双眼,慕野吟只斜眼轻轻扫了扫,心中那缕伤感却愈发浓重。

  舞灵不顾及落在身上的几道刺眼的光,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时,双眸中泛着盈盈泪光,楚楚可怜地道:“玉若嫂嫂,哥哥,慕叔,对不起,我不求你们原谅,只为了自己心安。”

  流枫似乎明白了几分,玉若却完全被此时的状况弄得昏了头:“什么事啊小灵?”

  “我实在是太想救玉若嫂嫂了,但我见识浅薄,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才去求哥哥。可是他从来谦谦君子,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我就在他的茶杯里下了媚心之毒,哥哥才会如此。”舞灵啜泣了几声:“虽然玉若嫂嫂好了,可我也觉得没脸,只能悄然躲在一边。但现在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不想让您们因为我而处在这种难看的境地。都是小灵的错,是小灵擅作主张了,我才是罪魁祸首,要打要骂全冲着我来吧。”

  “你……”慕野吟注意到了舞灵眸中闪过的那缕狡黠的谑意,气得牙根发痒,却听到耳畔回荡着舞灵的声音道:“慕野吟,别气啊。这回你可真要再感激我一次了。你刚才要做的事情未免太不走脑子了。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能成功回到魔境,与你们的殿下成功商谈基础之上。哥哥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慷慨陈词不会有谁理会。但人出言若覆水,再难收回。若是落了空,计划没成,你与哥哥嫂嫂难的裂缝倒出来了,并且难以修补。”

  “怎么会有个不成?”慕野吟心道:“寒幽殿下是什么角色,墨莲大人是他最要紧的,即使你使坏,除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也不认为他会心存隔膜而把她置之不理。”

  “哎呦呦,看来你还挺了解他的?”舞灵轻笑地传音道:“即使你对他很有信心,那直接去寻便是,不该先想着如何破坏我哥哥与玉若嫂嫂的关系啊。人留条后路总是好的,难道你因听我的话吃亏了?”

  慕野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搞的鬼,害得我差点误会了枫儿和小若。刚我发了脾气,惊到你们了,实在是过意不去。”他俯身要将舞灵扶起来道:“你也起来吧,毕竟是好心。”

  她不依不饶地转向流枫和玉若道:“哥,玉若嫂嫂,您俩也愿意宽恕我?”

  “哎呀,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的啊,不然他俩早就开口骂你了。”慕野吟对她这演戏演全套的投入几乎快要崩溃,一把拽起她来:“你还要在这儿呆多久啊,赶快走吧。”

  舞灵不大情愿地站起,鼓起腮帮子:“慕叔说的是真的吗?”

  见他们点了点头,她才安心似的与慕野吟走出去,还不忘讥嘲他一句:“是你自己非要闯进来,现在想着要出去的也是你。反复无常的怪胎。”她顿了顿:“这回见了这个,验证了我说话的准确性,还是执意想回魔境?”

  慕野吟犹豫了一下,点头称是。

  “我消失这几日,有人问起劳烦你替我敷衍过去,我想你定能编出理由来的。”

  “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随你去。”舞灵轻叹了一声,内心中的得意,慕野吟却不能知晓。

继续阅读:其七六 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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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若幽雪梦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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