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焚琴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良久,夜焚琴轻叹了一口气道:“哎,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与他说明,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任何事情他都是一点就通,可唯独在这感情方面,颜桐这个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画不出一笔的。”
听到师母的话,尘世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让自己怎么好意思先开口呢?许是夜焚琴察觉到她的异色,想了一会儿说道:“尘世,你给我一个准话儿,剩下事情我便好去做了。”
见此,尘世看着师母认真的脸庞,慎重的点了点头道:“师母,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宫主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他,当时我只有八岁,是您与师傅将我救了回来的,若不是你们,估计我早就死了,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次师傅让我回来,说是已经将我许配了一户人家,因此尘世的一切都交给师傅与师母做主了。”
闻言,夜焚琴看了看一边的尘世,好生聪慧的一个孩儿,虽说是让自己与重纱做主儿,可是她已经将这件事给敲定了一个主儿了,这孩子当真是厉害,也难怪重纱一直说她不简单,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好,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好生的照顾着自己,颜桐那儿就由我来说了。”
随后就见夜焚琴走到颜桐身边,见他们父子几人聊得正欢,便笑着坐在了颜桐的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小墨墨那熟睡的样子,心里便是一阵柔软,这小子自从颜桐回来之后便一直黏着他了,就连他娘亲他都不要了,真不知道他这个三舅舅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能让小墨墨这般的迷着他。只见夜焚琴伸手接过小墨墨,哄了哄他,而后看着颜桐说了句:“颜桐,这晚上的路比较黑,为娘的眼神儿也不是很好,你就陪为娘一起将墨墨送回为娘的院子里吧。”
玉颜桐很是奇怪的娘的举动,但还是没说什么,对着义父与三叔行了一礼,便起身跟着娘一道儿去了。
粼粼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将地上的花儿们穿上银色的月纱,看起来煞是美丽。走在夜焚琴身后的玉颜桐看着娘亲那一头银色的发丝,心口就是一阵紧锁,娘亲与姨娘都是一样的年纪,可每次看到姨娘一头的青丝,再看到娘亲这一头的银丝,玉颜桐就会在心里狠狠地责怪自己,当初要不是自己的话,娘亲也不会这般,这个家一定会更好的。
就在玉颜桐瞎想的时候,已经到了娘亲的院子了,走进屋子,玉颜桐帮着娘亲一起将小墨墨放到了床上,自从渌水的身子又出现不适的之后,夜焚琴便将墨墨接了过来,让渌水夜里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好好的养着身子。等到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夜焚琴看着身边的颜桐,指了指门口,而后便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夜焚琴抬头看着美丽的月色,幽幽的说道:“颜桐,你今年应该有二十二岁了吧?”
闻言,玉颜桐先是一愣,随后也点了点头道:“是。”
“书桐走了也有三年了吧。”
听到“书桐”二字,玉颜桐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塞,深吸了一口气,闷闷的说道:“是。”
“颜桐,这么些年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什么?原本还是伤感的气氛,一下子被娘亲的这句话给打破了,玉颜桐看着仰着头的娘亲,有些不明白娘亲问这话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夜焚琴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颜桐,只见他的眸中似有疑惑,见此夜焚琴便接着说道:“颜桐,你也老大不小了,虽说这次你义父是让尘世回来成亲的,但为娘也希望能为你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你看如何?”
“啊?”突然听到娘这么说,玉颜桐有些吃惊地咽了咽口水,娘这是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啊,可是自己还不想成亲啊,再说了,这次只是为尘世择一个好人家,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吗?
听到这个,夜焚琴的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这事儿有苗头:“怎么?你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还不想成家吗?当年你义父可是十七岁便成家的,就算是渌水也是在十八岁成亲的,等过几年的,枯桐也该成家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人只有先成家而后立业才是正确的,你瞧瞧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怎么可以不成家呢?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闻言,玉颜桐顿时觉得头疼,怪不得自己这几日心里总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安,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好了,你也别说什么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次不单单是为了尘世的终身大事,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等你与尘世的终身大事儿都办完之后,你们再回去吧,刚好我与你姨娘一道儿与你们回去。”夜焚琴见他一脸的怔愣,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吩咐道。
听完娘的话,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的玉颜桐顿时觉得很是头疼,娘这哪儿叫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啊,这不是明摆着要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啊!可是自己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家,再说了,尘世应该先成家啊!突然想到尘世,玉颜桐便是一阵的沉默,这次过后尘世便不能与自己回去了,日后自己的饮食起居就要换一个人伺候了,一想到这个,玉颜桐的心里便是不舒服。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之中,那晶莹的天使缓缓自夜空飘落,轻盈的雨儿和着夜的舞曲降临人间了。
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屋内的玉重纱幽幽的说道:“方才都与颜桐说了?”
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看着床上的墨墨有没有醒的夜焚琴走到玉重纱的身边,轻轻为他解下外衣,轻声说道:“恩,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做了,虽说今天这个小墨墨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但是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这样也省得我们多费心思了。”
“恩。”听到琴儿的话,玉重纱想了想说道:“你明日与颜桐说,尘世的婚事由他来掌握,让他为尘世选一个好人家。”
“什么?”听到重纱的话,夜焚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比墨墨还来劲儿。
见到琴儿的目光,玉重纱也不避讳,笑了笑说道:“你不必这般的看着我,方才你说的对,墨墨这一出戏闹的虽说直白了点儿,但有的时候直白反倒是容易成事儿,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又何必不顺水推舟呢。”
闻言,夜焚琴想了一会儿,而后也点了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去做,明天我就让颜桐为尘世选择夫家。”
“阿嚏。”刚刚洗完澡的玉颜桐才走到房门口便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看着屋檐上的雨水,心中一阵疑惑,怎么好端端的打起了喷嚏,难不成是方才沐浴的时候着了风寒?
“三哥,三哥,三哥……”
就在这时,玉枯桐撑着雨伞,小跑到三哥的面前,见三哥微湿的乌发,深吸了一口气,扶着三哥的肩膀,惊讶地看着三哥说道:“三哥,三哥,不好了,爹娘要给你选亲了。”
听到这个,玉颜桐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很是淡定的说了一个字:“恩。”
呃?见三哥这般镇定,玉枯桐有些吃惊了,疑惑的问道:“三哥,你知道了?”
“恩。”又是一个字出来了。
见此,玉枯桐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笑笑道:“原来三哥你已经知道了啊,哦,对了,方才我经过爹娘的屋子的时候,好像听到爹娘说让你明日为尘世姐姐选亲的事儿。”
“什么?”
雨越下越大,原本还在夜空之中的星辰早早就失去的光影,偌大的夜空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笼罩在空中,雨水顺着网洞飘落在地面。
“三公子,这是城东的斛兹家的长子弥迪兹,今日他带了整整三十箱的金银珠宝前来提亲,再看看咱们弥迪兹公子长得可是一表人才,家世也很是殷实呢。”只见一穿着红绸衣的中年妇女举着手中的一幅画,对着坐在上位的玉颜桐一个劲儿的夸着画中的男子说道。
见此,旁边的另一名媒婆儿也不想让了,直接走到三公子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画卷打开:“三公子,您瞧瞧我手中的这幅画,这可是乌孙王室的骄猎靡王子,他今年刚满二十,他可是我们老王爷的独生王子,将来他可是继承王爷的王位的,今日他先送来五十箱的珠宝作为定亲的聘礼,等到两家确立了关系之后说是要再送五十箱的金银前来作为新娘子的零钱,等到成亲那一日人家王子说了,还要再送一百箱的珍宝送于新娘子的娘家人,以此来感谢娘家人对新娘子的生养之情。”
“不不不,三公子,你还是看看我手中的这幅画。”只见另一名媒婆也走了上来,一个劲儿的将自己手中的画卷摊在玉颜桐的面前:“三公子,我要说的这个人可是如今乌孙国王最宠爱的王子金日靡,这位王子的母妃可是当今的乌孙王后,说不定将来他就是下一任的乌孙国王,到时候府上的千金可就是未来的乌孙王后了,府上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亲国戚了,那可是一世的风光啊!还有,人家这次来可是直接送了一百箱的聘礼,等到定亲那日人家说还要送来一百箱的珠宝,等到成亲的那一日再送二百箱的金银,这可全都是给府上的千金的。”
坐在上位的玉颜桐听着下面的那些妇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说个不停,顿时觉得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被人在睡梦中杀死,而是被这一群妇人给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