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亭中凉榻上的夜焚琴小憩一会儿之后,幽幽的转醒了,幸亏是在夏日,要是春日或是冬日在这亭中睡着的话,可是会着凉的。夜焚琴缓缓的坐起身来,看了看那美丽的夕阳,觉得今日的景色有种说不出的恬静,口中也不自觉的念道:“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柳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阳。”
“好诗,好一句‘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柳乍和烟’。”
突然的一声惊叹声,让夜焚琴从惺忪的状态下彻底醒了过来,转过身去,朦朦胧胧的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穿蓝色绸服的年轻男子正朝自己走来。待到那男子走进的时候,夜焚琴的瞳孔不由得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也只是一瞬间,眸中的泪水便溢了出来,激动地看着面前的人。
当那人走进的时候,本没以为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男子着实奇怪了,不解的看着她而后拱手道:“小侄林飞见过玉老夫人。”
听见这话,夜焚琴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听到他的声音时,夜焚琴知道不是那个让自己心痛的人,看了看他说道:“你叫林飞?”
林飞不明白玉老夫人看到自己怎么会是这般的举动,但还是答道:“是,小侄的父亲便是前任武林盟主林疏狂,父亲曾与我说过,这次来洛阳定要亲自拜访玉老夫人,这是家父送于玉老夫人的礼物,说是玉老夫人看到这个东西便会相信小侄。”只见林飞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锦盒,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当看到那个锦盒的时候,夜焚琴的脑中满是当年的场景,接过锦盒放在手心,轻轻抚摸了一会儿,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幽幽的说道:“这个东西可有些年头了,这还是我当年成为武林盟主送于他的礼物,没想到他竟然留到了现在。”
听到玉老夫人的话,林飞忽然明白为何父亲与母亲的关系总是淡淡的,虽说是相敬如宾,当也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直到有一天自己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了一幅美人图,原以为只是画中的美人,可是当今日见到了玉老夫人,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与母亲那般,原来是父亲的心中是另有其人了,那便是因为玉老夫人,看着玉老夫人的样子,林飞忽的在想,若不是自己知道她是与父亲一辈儿的话,估计自己会将她当成是三四十岁的夫人,这样的美人也难怪父亲会念念不忘直到现在:“父亲说过,当初祖父从武林盟主的位子上退下来之后,便是由玉老夫人姐妹二人接任的武林盟主,父亲也一直记着当年的事情,说是有一日要亲自拜访一下玉老爷与玉夫人。”
“是啊,一想到当年的事儿,还真是觉得好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当年我们去做那武林盟主的原因只是因为整天待在家里觉得闷的慌了,想找个事儿来打发时间,可是当我们真的成了武林盟主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做武林盟主还真不简单,要操心的事儿有很多,后来我们为了得闲,便将这些事儿都交给了你的父亲,他做的很好,他很适合做武林盟主。”夜焚琴回想着当年的事儿,这脸上也越来越柔和了,突然,夜焚琴想到了一件事,看着站在一边的林飞问道:“你的父亲可还好?还有你的母亲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闻言,林飞再次拱手道:“多谢玉老夫人关心,家父的身子一向都好,只是这些年家父的年岁大了,已经不愿意多练功了,母亲也早在多年前就搬去庵堂居住了,如今家中一切都好。”
听此,夜焚琴脸上忽的一怔,想到他们夫妻二人的事儿,这件事虽然不怪自己,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或许这个孩子也是在了却自己的思念之情,只见夜焚琴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林飞说道:“坐吧,这儿没有外人,要是按照家中的辈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表婶。”
“是,表婶。”坐下后,夜焚琴倒了一杯茶给他,林飞接过品尝了一口之后,赞道:“恩,当真是好茶,清清淡淡的,在这夏日的天气喝起来很是舒心。”
“这是铁观音,又叫乌龙茶,若是你喜欢喝的话,一会儿我便让人多包一些给你带走。”
“多谢表婶。”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但因为是夏日的缘故,因此这天空还是亮堂的,尤其是那天边的火烧云,看上去就犹如今日寿王府的红绸一般,火红炙热。
一壶茶快要见底的时候,夜焚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林飞,乍一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真的很像书桐,可是待的时间久了,才发觉他一点儿都不像书桐,他没有书桐的淡然,也没有书桐的稳重,虽说看他的模样应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但是他的眉间却略显浮躁之气,看来疏狂教给他的东西,他应该没有学会:“贤侄,不知贤侄今日到府上是有何事吗?”
叙旧叙的时间也够长了,坐在一边的林飞其实早就憋不住了,如今听到玉老夫人的话,林飞正好得了个话隙:“表婶,小侄今日来这儿一是了却家父的心愿,看望表婶,二来也是有事要与表婶与表叔相商,不知表叔可有时间?”
闻言,夜焚琴饶有深意的看了看他,当他坐下来的时候,夜焚琴便知道他今日来定不是简简单单的拜访,看来他还真的是有事儿了,见此,夜焚琴幽幽的说道:“若是贤侄不急的话,就等一会儿用完晚膳再说,想必贤侄这一次也是一个人来的洛阳,如今到了表婶这儿了,岂会让你再独自一人用膳的道理。”
“是,侄儿遵命。”林飞等的就是这句话,看表婶的样子,想必表婶定是同意了,接下来只要说服表叔便行了。
今日夜焚琴特意将林飞留了下来,一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有什么心思没有露出来,二来也是想利用他如今的身份为自己之后的行动做打算,如今坐在林飞身边的夜焚琴很是勤奋的一边帮他夹菜,一边笑容满面的说道:“这些都是菜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厨子做的菜,属于淮阴与扬州那儿一块的菜系,口味也比较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看着碗中的美食,林飞很是优雅的嚼了一口,而后笑着答道:“多谢表婶关爱,侄儿在家中的时候,父亲一向也是吃淮扬的菜系的,因此还是吃得惯的。”
“好好好,这样就好。”当夜焚琴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惊,不是因为他说他的父亲也是喜欢吃淮扬菜,而是因为据自己所知,林疏狂一向是喜欢清淡的食物,怎么会喜欢这淮扬菜的重口味呢?想到这个,夜焚琴看了看身边的重纱,眸中满是疑惑。
坐在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玉重纱看到了琴儿眼中的疑惑,其实自从这个林飞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疑惑不已,这个林飞来的太突然,也太及时了。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他罢了,如今见到琴儿这般,玉重纱便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林飞淡淡的问道:“你的父亲现今的身体如何了?”
终于等到男主人家说话了,坐在那儿的林飞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玉重纱恭敬的答道:“多谢表叔关心,家父的身子一向很好,方才小侄也与表婶说明了,只是家父如今不怎么喜欢习武了,因此看上去没有从前有精神了。”
“恩,年纪大了,身子犯懒也是正常的,自然的也就会有些不舒服,作为子女定要关心父母的身体状况,你这次回去之后,请一个好大夫,好生的为你父亲查看一下身体。”听到他的回答,玉重纱一时之间还分不清他的真假,也只有依计而行了。
忽然,坐在夜焚琴身边的夜弃琴想到一件事,看着林飞问道:“对了,林飞,方才我听姐姐说,你的母亲如今搬到庵堂去居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好端端的一家人不住在一起,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闻言,林飞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多谢三表婶关心,起先母亲搬去庵堂的时候,家中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母亲在没去庵堂之前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老是动不动就会觉得劳累,大夫也说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家中人也很是不解。到后来还是一位走访的道士在见到母亲这般情况的时候,为母亲算了一卦,说是母亲的八字亏损,而林家又是武林世家,煞气过重,因此才使得母亲身子一直不见好,若是母亲搬去庵堂,有佛家庇佑的地方居住,定能早日恢复健康,当时我们见母亲身子不爽,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是没想到母亲刚到庵堂的第二月身子就已经见好了,后来为了母亲的身子考虑,家中也就同意母亲在庵堂居住的,但是母亲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家中之人照顾的,小侄也是常常去看望母亲,父亲也是的。”
听此,夜弃琴是半信半疑,毕竟这道士的话也是不能全信的,再说了当时的情形自己也不知道,因此这林夫人搬去庵堂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还是不知道的,于是夜焚琴便点了点头道:“恩,为人子女定当要孝顺,还记得当时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差点儿出了大事儿了,幸亏你的四表叔去看望你家,不然就连你都要出事儿。”
“什么?还有这等事儿?”听到三表婶的话,林飞瞳孔陡然睁大,一脸震惊的看着正位上的四表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事儿。
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只见林飞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玉重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很是激动的说道:“小侄不知当初还有此等之事,如今小侄致谢已晚,就请四表叔受小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