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在古玩城那可是小意思,到处都有卖的。不一会,服务员就拿来交给舒广。
纸是泾县红星牌的宣纸,笔也是这个牌子,都是市面最好的。砚是山西澄泥砚仿品,毕竟真迹不多。墨是“一得阁墨块”,都是好东西啊!
舒广不觉得对那个叫张慧娣的女孩,有这样的细心多了几分好感。
从一点小事,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做事的态度。这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啊!
舒广拿过东西,放在八仙桌上。对着它们沉思。“自己该画些什么啊?”
苦思冥想后, “哦!有了,不如画张成功的自画像,在提上关于人民公仆的诗句,岂不两全其美。呵呵!我是个天才!”
把宣纸平铺在桌上,细细地研磨砚汁,舒广不断回想张叔的面容。
他给舒广的印象非常之好,也在舒广心中留有印记。要不然,只见一面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晰呢?
脑海里不断勾勒出他的画面,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一一呈现出来。
舒广有点进入忘我的境界!
一个身穿华服的古代人,出现在纸中。
只见他穿着长袍,袍袖很宽大,像大布袋一样,可以装东西。预示着“两袖清风”!
画中人物,遥望远方。挺直的身体散发出潇洒豪迈的气息。目光深沉而悠远,仿佛看穿人间不平事。如此超凡脱俗的形象,已经摆脱世俗的高雅境界。
此时的舒广用笔如神,或点或刷,水墨淋漓气势磅礴。不一会工夫,就一气呵成地完成作品。
在见画中人物,颇有几分汉魏风骨的味道。其技艺之深,让人流连忘返,久久不能自拔!
舒广略有沉思,稍后就提笔书写。只见几个草书,跃然纸上。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
史册有遗训,毋遗来者羞。
诗是宋代明吏,享誉古今的清官-包拯。
这首诗是包拯在端州知州府邸内的墙壁上,用以自警自省的。读来明白如话,警策动心!
这首诗是包拯清正廉明的写照,也来借寓张成功之警察身份。
图画题字终于完成,舒广舒了一口气。又在旁边提上自己的名字。至于印章这东西自己也没有,更别提盖上它了。
“好!”一声惊呼,从对面传来。这时舒广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已经围上不少人。
叫好的人是一位老者,风轻云淡的笑着,一副很慈祥的样子。
“不敢,不敢!在下卖弄,望海涵!”舒广见是老者,连忙抱拳弯腰行礼。
“小子!你这副画卖给我,可好?价格随便你出。”老者很喜欢此画,态度很执着。
“对不起,老人家!我这幅画是送给长辈的,不能出售,抱歉!”舒广不亢不卑地把画交到刘莉莉的手中。
“小子,你等等!不卖就不卖,难道还不让我看看吗?”随后把画从刘莉莉的手里抢了过来。
虽然用抢,来表达有点过分。不过他的动作怎么觉得都不是,拿或捧。他架势做的很足,可是下手却是很轻,就好似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随意地坐在刚才舒广作画的椅子上,把画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默默地欣赏。眼角的满意之色,越来越浓。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
舒广见他这样,也不担心他会损坏画作。让服务员倒上茶,给老者品尝。自己拉过椅子在一旁坐下,细细地打量这一群人。
他们这些人可以看出,是以老者为首。都是些秘书、保镖的形象。舒广不禁对老者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个老头,可不一般,绝不会是普通人啊!”
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窝皱纹密布。眼睛显然与他的年龄不配,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头发很稀疏,可能是用发蜡固定,光亮而整齐。在和他那挺直的身体,端坐的姿态相匹配。一个老军人的形象,扑面而来!
“这位,一定是个老首长。”舒广端量后已经确认老人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他没有发出声音,一直默默地陪着。
老者这个时候也收起画卷,交给刘莉莉手中,眼神带有不舍。但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略带遗憾地望着,直到她离去,才把目光转向舒广。
“小子,你师承何处啊!”
“哦!我就是自己瞎胡闹,没有师傅。您老勿怪!”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者仔细地盯着舒广,上下打量。他的目光霸气外露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舒广又岂是非凡之人,也与老者对视,目光坦荡,泰然自若的样子。
“小子,不错不错!有点意思,呵呵呵!”老者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他的举动弄得舒广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被盯了好半天,话也不说就这样走了。虽然很郁闷,可是舒广终于完成心中所愿。“呵呵,礼物终于弄好了,吾心甚慰啊!”
他让张慧娣把东西收拾好,自己就回到办公室和刘莉莉商谈工作室的问题。
现在的人手有些不够用了,必需招人。让刘莉莉留意一些好的人才,以便日后需要的时候“抓瞎”。
详谈了一会,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于是和刘莉莉道别,开车奔向张成功家里。
按照山哥提供的地址,舒广沿着滨海路行驶。在快到棒棰岛景区出现一个岔路,根据地址上的提示,舒广驶进那条不起眼的小路。顺着道路行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道大铁门挡在路中间,虽然门没有关上,可是却有两个武警守候在哪里。
看见舒广的到来,其中一个站在路中央,抬手示意他停车。另一个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支目视着自己。舒广觉得只要自己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一定会开枪。
“这是什么地方啊?看这架势,恐怕只有首长才能住在这里吧!”舒广疑惑地在心里问道。
被拦截的舒广,下车后说明自己是应约前来,又报上山哥的名字。武警看了看他,走到旁边一个比较隐蔽的屋子里。这时舒广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个地方,真是防不胜防啊!这要是有人闯卡,他面对的绝不是两个人的追击,而是多面的埋伏,很难被逃脱。
“我去,当真是很有一套,看来还是专业的厉害。”舒广在一边观察一边嘀咕。
屋里的武警用电话联系了一会。没用多久,就见山哥开着他的车子驶过来。停下车与武警打声招呼,就让舒广跟上,自己在前面带路。
跟着山哥的车子驶进幽密的树林,道路不宽很蜿蜒,周围的植被很茂盛,空气也很清新。鸟语花香的,景色迷人!
行驶了大约十多分钟,来到一个院子里。
院子很大也很宽广,满地绿草和花卉。最前方有一栋楼房,不是很高只有三层,墙面上到处长满爬山虎,绿绿的一簇一簇的。像给房子穿上绿衣。
“这要是在空中观看,一定不会发现这个小楼。它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舒广暗道。
把车停好,拿着礼物,跟着山哥走了进去。在走进房子的时候,山哥偷偷地和舒广说:“广子,今儿有点特殊,没想到家里来人了。这老爷子可是个人物,也是我的准老丈爷。也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看我配不配他孙女吧?不请自来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说到这里山哥有点害怕被人听到的样子,左右看了几眼。又继续和舒广说:“他的脾气暴躁,点火就着。你小子要注意了,千万不要惹他,要不然你被赶出来,我可是爱莫能助啊!”
“哦!明白。就我这脾气,山哥你还不知道呀,没事!”舒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呵呵!这小子还不知道老爷子的厉害。等会就知道了,也许今天会有替罪羊啦!呵呵,‘死道友不死贫道’,广子你不要怪哥哥,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山哥见舒广不在乎,心中暗暗乐到,满脑子险恶的心思。
“哦!好吧,到时候,你不怪哥哥就行,我可是提醒过你啦!”山哥说完就带舒广走进房子。
一进大厅,好家伙,一屋子人啊!
只见客厅上座,张叔正对着一个老人说话。环绕着上座的沙发上,坐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个舒广认识。他们是张叔,今天认识的王哥,还有那位与自己有仇的王钰含。其他的就不认识了,不过那位上座的老人似曾相识。
“哦……这不是那个店铺里看字画的老者吗!他怎么在这里啊?”舒广看到这里,心里突然想到。
看见舒广到来,张叔和老者停止交谈。
“哦!舒广来了,快过来啊!”张叔起身站立,碍于旁边老者身份,就没有迎上来。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主人迎接客人,身边的人虽然不用陪同迎接,最起码也要站起来或者点头致意,这是基本礼节。
熟知老爷子性格的他,可不敢造次。这位“爷”,就是自家老爷子在他面前,他该发飙就发飙,谁也奈何不了他。
从小没少挨他揍的张成功对他长期的压迫,心里难免多少都有些阴影。当然也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
随着张叔的召唤,老者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当他看见舒广的样子,略微显得有点吃惊!“呼”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了上前。
周围所有的人全楞了,他们好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表情让人发笑!
舒广听到召唤也快步上前刚好和老者打了个对面,自己也楞了。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会主动相迎,还跑到前面。
“哈哈哈!我说小子,咱爷俩还真是有缘啊!来来来,过来坐。”说完也不管旁边坐的是谁,拨弄两下就空出两个位置,拉着舒广直接坐下,在也没有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舒广用眼神对四周的人,略表歉意!就对老者回应道:“老爷爷您好!小子不知道您会在这里,多有造次,还请您老人家见谅!来的匆忙也没给您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舒广就老者一直盯着手中的画卷,怕他打这个主意,先堵好他的嘴。
老者自然明白舒广的意思,不过他打的主意可不是这样。要知道像他这样,年老成精的家伙当然知道,守得宝山何必要饭的道理!
于是“哈哈”大笑,“小子!不要害怕,你那东西我不会打主意的,不过今天你也说了,要给我礼物,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
他指着王钰含说道:“王家乖女,你去拿文房四宝,快点啊!”然后又指着舒广提着的画卷说道:“小子,既然你都答应,不如就现在给我画一幅跟这一样的就行!”
舒广心中暗道:“就这还不客气呀!要是客气,那还不上天了!”
心里多少有些怨言的舒广,脸色平静没有一丝痕迹。平淡地对着老者说道:“既然爷爷如此器重,小子自当效劳!”
“哈哈哈!好,小子痛快。要不是你年龄太小,我孙女又许配给这个胖子,我一定会招你当孙女婿。哈哈哈,太对老子脾气了!”老者看舒广的眼神,带有异色,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安爷爷!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在书房。您看……”王钰含走过来低身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一把拉起舒广,带着他来到书房。从坐下到现在一直没有松手,好像他一松手,舒广就会跑了似的。
舒广无语地看着老者握住自己的手,没有说话。老者也注意到这样不妥,松开舒广的手说道:“小子!一时激动,勿怪勿怪啊!”
见老爷子给舒广赔罪,围观的人又呆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让他们的心脏负担不轻。从没看见狂妄如斯的老爷子,会对一个年轻人,礼遇有佳。还赔礼赔笑,怎不让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舒广见老者松开自己的手腕,用手揉了揉。暗道:“别看这老人年纪如此之大,力气还这么大,真不可小觑啊!”
他平静一下心情,对着老者说道:“爷爷你想要什么样的图画呀!小子也好献丑。”
“哦……就像你上次那样的自画像吧!不过我要一副神仙的模样。呵呵呵!气死那个乔老头,省得他老是显摆!”老者一不小心说露陷了。
原来老者也不是什么“老文青”,平时也不鼓捣这些玩意。可是架不住自己的老伙伴乔老头,不停地在自己面前卖弄这个卖弄那个。这不,来的时候,又在乔老头哪儿吃瘪。乔老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幅自画像,又在他眼前显摆,气愤的他摔门而出,也没有撒气的地。这次准备在准孙女婿面前,好好出口气。来平衡自己受伤的心灵!
自己微服私访准备好好观察这个准孙女婿,看看他是什么德行。在来到准孙女婿店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舒广在作画。
那画,画的真是栩栩如生,活龙活现的。一下子就打动了安老头心。
可是素不相识的又见对方婉言谢绝的样子,自己又不能强夺,知道讨不了好。正准备以后想办法讨要,没想到啊!世界真奇妙,一想就来到。
这小子自己就送上门来,他那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想办法留下小子。给自己也弄幅画,回头也好好出一口恶气。
知道老者也只是斗气,舒广也没有生气。还感到好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今天他总算是明白,什么是老小孩。
脸上不免一乐,神情也放松下来,自然意境就来了。一种不知名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周围的人无不震惊!
舒广不知道周围人的震惊,自己正投入画意当中。用笔蘸饱墨汁,开始挥洒。
只见他在宣纸上演绎生活,妙笔下挥洒理想。墨彩渲染似最美的星空,浅浅的几下就勾勒出安爷爷的形态。
“笔不周而意足,貌有缺而神全。”
他用那种粗细一律的“铁线描”,善于轻重顿拙似有节奏的“兰叶描”。加强了描摹对象的份量感和立体感,也突出了人体曲线和自然的结合。所画人物的神情与衣袖飘带,呼之欲出!活灵活现的把老者体现在宣纸上。
就看到老者站在险峰,遥望远方。他的动作好像蕴涵着天地致理,全身透露着一股祥和之气。
画完画像,随后舒广就停了下来,在桌子旁边走了个来回。这是他在思考,应该在图画上,附什么样的诗词。
我们只是来世界走一遭罢了,和其他的生物没有两样。何必执着……
快乐你的快乐,幸福你的幸福。了无遗憾岂不更好……
——《深蓝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