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车海里,舒广的心情异常亢奋,可随之就越来越抑郁。车流随着下班高峰急剧增加,车速变得缓慢极了,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按耐住心情,跟着车潮一步一步的挪动。
终于摆脱车流的束缚离开了市区。飞驰在滨海公路上,舒广哪平静的心又躁动起来。还好公路上有限速标识,不然他的车子恐怕会飞起来了。平稳地行驶在快速道上,舒广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
“嗖!”的一声,车子被一股气流带动着晃了一下。
“我靠!谁啊,这特么速度怎么都150迈。你丫不要命了?”舒广刚在脑中闪过念头,“嗖……”地又一辆车跨越双黄线在反道超了上来,擦着舒广的车子驶过去,两车的距离不过几厘米。
舒广努力的控制汽车,不由地骂道:“尼玛的,都在作死啊?想死也不要拖累别人呀!”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舒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快速行驶过的汽车。“我靠~……完了!”
“砰!”一声巨响。随后“吱嘎……”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过来。
只见第一辆超速汽车在超车的时候,与对面变道行驶的客车相撞在一起。第二辆车子也是很勉强的停了下来,汽车打横在公路中央,留下一条深深的刹车痕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胶皮烧糊的味道。
“尼玛……太惨烈了!”把车子停在路旁,急忙跑过来的舒广暗道。
现场的画面。超速的汽车已经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地洒满一地。车上的司机和同伴已经和汽车粘在一起,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估计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肇事的小轿车车头已经不成样子,冒着一股股黑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燃烧起来。
再看看大客车,里面一片哀嚎……
这是个区间的公共汽车,又恰逢晚高峰,里边坐车的人很多。客车被撞得后退了两米,前脸凹陷着。司机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不知死活。
陆续有人从打开或破碎的车窗跳了出来。由于事发突然,没有防备的差不多人人带伤。好个凄凉的场面!
看到这里,舒广没有迟疑,奋不顾身地冲到驾驶室旁边,试图用暴力打开车门,但是并没有成功。他只好用手钩住车门把手,探身上前,见司机卡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查看一下生命体征,发现他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方向盘死死地抵在胸口,肋骨断裂深深地插在内脏上面,口中流淌着鲜血,滴满了仪表盘。
“哥们,一路走好……”惋惜叹道。
舒广离开那个司机后,来到车子另一边强力推开紧闭的车门,里面的人这才抢着挤出来。
“慢慢的,一个一个的出来……”舒广吼道。
这时他突然发现第二辆车子旁边站立着一个女子。张着大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大喊:“你还不过来帮忙!快点……”
那女子见舒广喊叫,才缓过神来,快速跑过来,帮助那些受伤下车的人。
“把他们都带走,这里危险,车子随时都可能爆炸!速度,快……”语气之硬,不可违抗。
一会儿工夫,舒广见没有人在下来,就冲进车里。
车里面横七竖八地,遍布受伤不能行动的人。稍微查看一下,舒广就把可以移动的伤员抱了下来。几番上下,大部分伤员都移到安全的地方,只剩下三个可能疑是颈、腰椎受伤的人。
舒广仔细询问一下他们身体的感受,然后把一个颈椎受伤的伤员,用窗帘撕成布条捆绑在断裂座椅的木板上,固定好。“外面的,过来个人帮忙抬出去。”
这时车下的女子听到声音,跑了上来。
“小心点啊!这是个颈椎受伤的人。你保护好他的头部不要让他移动。”舒广小心翼翼地抱起伤员,女子也紧张的抬起伤者头部的木板,同步抬下车来。
用同样的办法,好不容易才把车里的伤员全都搬离车体。舒广缓了一口气,随后开始仔细查看这些伤者。女子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默不出声。
王钰含今天真的很震惊。作为国际刑警的她,见识过无数的惊险场面。但是,都没有今天这样惨烈。这些都是普通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这样的结果。愧疚之心,油然升起。
以前的自己,以冷静沉着、行事果断而著称于警队的“铁血”女郎。而今,却变得优柔起来。彷徨,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还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打断了她漫无目的的思绪,恢复她本来的性情。
只见一个男孩子,正努力地搀扶着大客车里下来的人。维持他们的秩序,并对自己大声喊,召唤自己赶快过去帮忙。
快步上前,协助他,听从他的安排。这一切有点不可思议,却又那么自然。没有心思过多地想为什么,现场不容许自己有太多时间考虑这些。
时间过得好似很快,也好似很慢。一切都在那个男孩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得到最稳妥的处理。他的医术精湛,至精至微。观其病人颇有“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
他的脸上随着伤者的轻重,不停地变化。见到轻伤者,鼓励。重伤者,低声安慰。真诚朴拙,让人看见得以安心,让人信任。
斜阳照在他的脸上。黑亮垂直的头发,宽厚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沐浴在红霞中的苍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王钰含此刻已经迷失在他的身影里,而不得知。
“有纸和笔吗?”舒广在检查伤员时对王钰含说道。
王钰含略有失神,随后便一路小跑的跑到自己的车里。一会又跑了回来,拿着纸笔递到舒广的手里。
舒广利用学到的医术技能,对患者认真诊断。大部分都是骨折,只有少部分比较严重。他拿笔,记录在纸上。把写好诊断结果的纸张挂在衣服的扣子上,就好像电影里战争时的那些战地军医一样。
舒广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在戒指里储存医疗器械。“特么的!以后一定要记得储备必要的急救药品和生活用品。不然到用的时候,真抓瞎!有备无患才是真的好啊!”
这时周围也聚集了不少帮忙的。有的拿灭火器去灭火,有的却在一旁观望,就是没有人上前看望伤者。也许…是没有医生职业的人,大家都不会乱帮忙,这样的解释或许…会让人心安。
这里离市内医院很远,救护车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来。倒是警车来的比较早,一直都在维持着秩序。那个女子好像和警察交流一会,又来到舒广的身旁。
救火车的来到,很快就扑灭冒着浓烟的小汽车。救生员在用扩张钳拆卸车门和方向盘后,才把大客司机抬了下来。不过,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舒广一直蹲在一个中年女性面前,她的身体受损比较严重,内脏破裂。胳膊紧紧地搂着一个女孩。孩子也许是受到惊吓,呆呆的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直在流泪。
舒广初步判断她可能是脾破裂,原本应该早就昏迷,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意念让她始终坚持没有昏迷。这,也许就是母性的伟大吧!
智慧的来源,是爱。如果没有爱,便不可能有了解。人间之爱的极致-母性!
她的眼神一直关注小女孩,口中嘀咕:“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小腿有点骨折,没有什么大碍。“放心!她没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她会很安全的。相信我!”舒广轻轻地抚摸那个女人的手,把孩子接过来双手抱着,交到跟在他身边王钰含的怀里,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孩子很安静,默默地看着她妈妈,见到允许的眼神,也伸出双手静静地随着舒广的胳膊抬举,来到这个陌生的阿姨怀里。
中年女性用有些失神的眼睛看着舒广。“谢……谢你,救……我的……孩子。”话声断断续续的。
“叮!宿主自主感受灵魂意识念力……”
舒广没有在意提示音,伤感,已经大于一切。生命的传承不光是种族的延续,还有文化和能力的传承,更加是母爱的延续,一种没有理智的爱。
看着她的呼吸,有些凌乱……稍后呼吸就停了下来。舒广连忙做起人工呼吸,来维持她的生命。救护车的到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呼唤护士,并告知此人是内出血,病症是脾破裂。建议输氧,用点立止血,扩容。
经验老道的急救医生见舒广的诊断基本属实,没有任何迟疑在他的帮助下,抬上担架送进车里。快速打开静脉通道,输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孩子和她的母亲就离开这里驶向医院。
看着车子的驶离,舒广的心情很不好。“应该,还来得急吧?……”那种无力感,深深的……
先后又有救护车的到来。此次交通意外属于重大事故,兹事体大,伤亡惨重。120急救中心派遣了不少救护车和各大医院急救科室的主任医师前来,大大地缓解了救治的压力。
医生们来到现场,惊奇地发现患者身上的纸条。相比较,患者病情与纸条上的诊断异常准确,不免暗暗称奇。相互之间低声嘀咕,问讯对方知不知道是那个医院的有这么高明的大夫。
虽然没有得知是谁诊断,但是可以快速地救治患者,也是高兴的事。毕竟获得宝贵的时间来抢救伤者,是每个医生的职业操守和对生命的尊重。
记者闻讯赶来,长枪短炮的。摄像头不断的扫描出事的现场。随着他们的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貌似领导的人,开始粉墨登场。吆五喝六地挥舞着手臂,指挥大家。也不管轻重病员,随意安排他们上救护车。卖力地展现在镜头前。
由于伤病员很多,救护车不能全部接走他们。许多需要抢救的重患者,不能够上车。看到这个情况,舒广不禁怒火中烧。“这尼玛的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轻伤者都给我下车?给重患者让位置……”舒广快步跑了过去,大声喝道。
由于是舒广对众人的救治,大家都比较信服他,不约而同的轻伤者大部分都从车子里下来,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他的安排。当然了,也有臭不要脸不肯下车的。
那些救护人员也都暗嘘了一口气。他们对哪位领导也是颇有怨言,只不过谁也不愿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枪打出头鸟”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做呢!自然没人会驳斥领导,毕竟自己是在他的手下。被人穿小鞋那就不妙了。
不过能有人出头,那是在好不过的。职业道德告诉他们应该救死扶伤。尊重别人的生命,也是尊重自己!
不由的,他们都向舒广投出感激的目光。毕竟他不是傻子,谁都可以看到出来,能够这个时候迎难而上,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正义,永远是那么令人赞叹和敬服的。世俗的一些东西可以压抑住情感和愿望,但是它不能诋毁人们之间的正能量!
领导模样的人,因为舒广的出现破坏了他的“演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语气生硬地问道:“你是那个单位的?小同志,干好你该干的事,不要瞎指挥!”他冷冷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威胁。
舒广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就来到重伤患者面前,向医护人员提示注意事项。这时大家才知道,最先抢救伤员的人就是他。
由于舒广与那位领导的语言冲突,吸引众多目光。大家都围了过来,听取他在介绍病情,也暗自打量着他。心里大多想到的是连城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医生。医术之精,之杂,让人叹为观止!
他们之间相互用眼神交流,又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舒广看到他们相互交流,心里想到,“你们知道才怪呢?我可是名不副实的‘蒙古大夫’啊!”
一个老者走向前,来到舒广的身边问道:“小同志!你是那个医院的大夫,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舒广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我去!没有行医的资格就不能抢救病人啦?尼玛,这算神马事啊!既然问起我,又不能不回应。该怎么办呢?……”
“你好!我需要你的帮助,能和我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吗?”一个挂着二级警督警衔标志的人,来到舒广的面前,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哦,可以!不过请您稍等,等我把这些伤患病人都转移走,才有空和你交流。另外,请准备一台大客车,让轻伤者能够及时得到医治,我想那是眼前更需要做的事情!”舒广不亢不卑地说道。
那个警督没有在说话,而是吩咐手下拦截住一辆大客车,随后示意舒广可以开始转移伤员。
随着舒广一一把伤病员陪同上了救护车,提示音又不断响起。他没有在意。与伤员们分离,他们的眼神流露出真挚的谢意和感激。让他陶醉,心中充满了力量。
人性的光辉面——救助!
当你真心帮助别人的时候,你也会得到救赎!
——《深蓝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