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说不出话,只狠狠的瞪了贺兰谋一眼。
这时符勇带着人转回来说:“四周没见要找的人,不会是已经跑出国境了吧!”
正说着话,见不远处烟尘滚滚,有一大队人马朝这奔来,贺兰谋和符勇对看了一眼,符勇说:“是我增援的兵到了!”
贺兰谋说:“正好,再分兵各路去搜一搜,或许他们没这么快到过境的!”
可有人大叫:“不好!不是我们的人!”
贺兰谋和符勇定晴细看:可不是,这大队人马黑压压的,至少也有上千人,穿的是代国兵士的衣装,前面还打着代国的旗帜,难道是代国的援兵?
这支队伍正是拓拔汗所带的精兵,拓拔汗在队伍中间骑着马领着人快速追来。
原来是拓拔汗先前接到宇文宏的信,说贺兰部情况有变,大单于贺兰讷被害,珍儿近期心情又不好,暂时不能回代国。
可拓拔汗一接到信,心里怎么也不踏实,是谁害了贺兰讷?不会连珍儿也要害吧?不行!自己得以友情吊丧的身份,亲自带着精兵去看究竟。但情况不明,这一去带太多的兵也不行,会被友邦猜忌。但为了预防万一,便带三万人随他出行,到边境陈兵静候指令。
由于代国与贺兰部是友邦,所以进入贺兰部的领地是畅通无阻的,拓拔汗带着队伍快马加鞭走大路,可在沿路两处看到了许多西秦和贺兰部士兵的尸体,还看有两辆翻倒地上的马车和拉车的死马,状况之惨烈,让他背后发凉,觉得情势不妙,不断的催着赶路。
在路边,拓拔汗正好看到一个的满身血污的贺兰部士兵微微动了动,便下马上前去察看。随行的侍卫低下身子一摸还一丝气息,奄奄一息的士兵慢慢睁开眼睛,见是代国的军队,像是见了救星一般,眼睛忽然发亮起来,断断续续说道:“大公主,他们,从那边小路,走。”
“大公主?贺兰珍儿?”
拓拔汗一机灵,赶紧问道,那士兵微微一点头,头一歪便断了气。
“快!从前面小路去追!”
拓拔汗又带着人马找寻到前面分岔的小路,一路寻去,又发现了几十名西秦士兵和代国十个侍卫的尸体、一辆被烧得灰黑变形的马车,几匹倒在地上的死马,可以想像当时双方当时火拼的惨烈程度。
“珍儿!”
拓拔汗心被揪得生疼,禁不住颤声高叫,围着马车残骸打了几个转,让随从检查里面有没有女尸。
随从看过摇摇头说:“皇上,没有!”
“快追!”
拓拔汗有些庆幸,但他的心仍是像紧张得要撕裂:珍儿你到底在哪?千万不要出事啊!
一路追赶,有人报道:“皇上,前面好像是西秦军!”
拓拔汗高叫:“快给朕冲上去!”
左右侍卫忙劝阻:“皇上,前面情况不明,让人打探一下再过去吧!”
拓拔汗急眼了,一甩马鞭把左右各抽了一鞭子:“探什么探?给朕冲!”
说罢,自己便不顾一切的向前猛冲,侍卫们慌忙紧紧追上去护卫。
前面的正是贺兰谋和符勇的追兵,他们也同时发现了拓拔汗带的人马。
贺兰谋和符勇立即召集人马,排成两队,不停对冲过来的代军放箭。
“不好!保护皇上!
侍卫们冲上前排成人墙,迅速用剑拨开箭枝,有的侍卫中了箭应声倒下。
拓拔汗命令道:“散开两边先藏到林子里去!”
左侍卫请求道:“皇上,我们也放箭吧?”
拓拔汗吼道:“不能放!皇后也许在他们手上,箭又不长眼睛!伤了皇后朕砍了你!
右侍卫问道:“那怎么办?他们不停的向我们射箭。”
“猪脑子啊!你快去探一探能不能从两边侧面包抄过去,再说他们的箭从天上掉的?用不完吗?”
过一会儿,右侍卫跑来说:“那边林子有条小路,可以通向前面!”
拓拔汗下令道:“分两路人马,一路从林子后包抄过去,一路悄悄以树林做掩护前行,继续吸引敌军的放箭!”
贺兰谋和符勇看到拓拔汗一行缩在树林中没动静,便有些得意。
符勇说:“我还以为代国军队有多能耐,瞧!只放放箭就让他们龟缩着不敢动了!”
贺兰谋嘴角上勾,也取笑道:“那不就是!我看他们人也不多,哪敢再过来!”
刚说着话,左侧突然有喊杀声,原来代军的另一支人马从侧面悄悄杀过来了,贺兰谋和符勇慌忙让手下转一部分人去应付,这时西秦军的箭支也放得差不多了,拓拔汗命人快速向前冲。
两军交锋,杀声震天,拓拔汗所带的人都是精兵强将,不到一会儿,西秦和乌西混合军已经抵挡不住。
贺兰谋和符勇见势不妙,便想逃跑。贺兰谋大叫“给我顶住!”让一部分人对付左侧的代军在后掩护,符勇令人押着珍儿,集中人马迎面疯狂向拓拔汗的方向冲,以为那边较易冲破。
拓拔汗远远一眼就看到被缚在马上的女子就是珍儿,他抽出刀来不顾一切奋力向前冲,边冲边叫:“快救皇后!”
旁边的侍卫们赶紧随他冲上去,拓拔汗挥刀左砍又砍,异常的勇猛,随着他手起刀落,一路砍翻了好些敌兵。
贺兰谋和符勇一看情况不对,此时也顾不上珍儿了,各自顾着逃命,而押珍儿的士兵早被围上来的代军砍死了。
几名侍卫围上绑缚珍儿的马,要帮珍儿解绳子,拓拔汗嫌他们动作慢,一把拨开左右,要自己动手解,他小心翼翼的解着绳子,生怕弄疼了她,他的手有些发颤,一边解一边说:“宝贝儿,朕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吧?”
珍儿眼巴巴的看着他,关键时刻,居然是他亲自来解救的自己!此刻一阵暖流涌遍全身,他那久违的温情包裹着她,她似乎又嗅到他熟悉的汗味。
绳子一解开,拓拔汗把珍儿从马上抱下来,把她搂得紧紧的,不停的用手抚着她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童一样,喃喃的说:“宝贝儿啊宝贝儿,真是想死朕了,想死朕了。”
珍儿一下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热情似火,且非常的安全,让萧瑟的寒天也变得特别的温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怎的无声的流下了眼泪。
在两人亲热时,代军还在与敌军激战,侍卫们一直围成一大圈,小心保护着拓拔汗和珍儿,还两人还真是浪漫,四周的杀喊声影响不了彼此重逢的激动。
拓拔汗的眼圈微红的,解下自己的羊皮大氅披在珍儿的身上,他又捧住珍儿的脸,吻吻她的脸、眼睛和头发:“没事了!有朕在再没人敢动你!”
他仔细端详了珍儿的脸,擦去她的泪,温柔的说道:“你显得清瘦多了!哎,这脸色少了些血色,在贺兰老家看来呆得也不咋样啊,不如跟朕回宫,朕要好好的给你补补!”
珍儿也盯着拓拔汗看,感觉他是削瘦了不少,那眼眶有些陷进去,倒显得眼睛晶光闪亮,不那么小了。她看到又他眉头上自己戳的疤呈月牙状,有半截小手指节这么长,想到曾经对他的林林总总的怨与恨,想到自己对他的冷淡与折磨,不禁感怀万千,心中突然升腾了一种强烈的辛酸与爱怜。
她不禁又投入了他的怀中,像个受了屈委的孩子一样,又轻轻的啜泣起来,拓拔汗怔住了,他深爱的女人几何时自动这般投到自己怀中嘤嘤的娇啼过?他心里更疼但也略过一阵强烈的满足:她一定是把身心完完全全的归附于自己了!
拓拔汗的心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全新感觉,他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热血沸腾起来,紧紧抱着珍儿激情的吻了吻,居然双手一擎将她扛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吓得珍儿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他笑嘻嘻的说:“宝贝儿,别怕!骑骑朕的龙头马!”
珍儿止住了啜泣,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忙不迭嗔怪道:“哎呀!这多人看见多不好意思,我又不小孩子,快快放我下来!”
此时敌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全都溃败了。侍卫们看着皇帝像哄孩子似的把皇后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嬉戏,感觉还真奇葩,想笑又不敢笑,怕拓拔汗怪罪,全都转过背去相互传递着窃笑的眼神。
珍儿和拓拔汗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前方又是尘土飞扬,才杀跑了贺兰谋和符勇的残兵,这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得得得”这踏得平地震响的马蹄声,说明来者可是成千上万的骑兵,让人心为之震撼!
拓拔汗一想:莫不是自己的军队接到信后赶来了?因为宇文宏的第二次又给代国求助的信,正好被赶在路上的拓拔汗截住,立即差人回边境搬救兵,估摸快的话也差不多是这时间到了。
这骑兵越来越近,才发现不对,猎猎招展的却是西秦的旗帜,符勇差人所派的增援部队到了!
本来拓拔汗带来的代军也就上千人,和贺兰谋、符勇所带的追兵恶搏了一仗,也折损了二三百人,这七八百人对付上万人的骑兵恐怕是以卵击石啊。
“皇上,快带皇后撤啊!”
侍卫们一看情况紧急,立即把队伍集合起来,代军们排列成人墙,阻击敌军,而侍卫们掩护拓拔汗和珍儿,紧紧追随他们往代国方向撤。
拓拔汗把珍儿扶上了自己的马,他一跃上马背,两手拥护着她,一拉缰绳,“驾!”马儿撒腿就向代国方向飞奔,侍卫们珍儿第一次在马上坐拥在拓拔汗的怀中,耳边刮着呼呼的疾风,脑中又浮现自己和什的那段回忆,不由得心中感慨:往昔如烟,物是人非啊!
她不禁把什和汗对了比,这兄弟俩虽是千差万别,可对她的感情不可谓不真挚,但此时她只觉得在汗的怀抱里才是最安全的。
什是从内到外是完美的,完美到让她说不出他有哪点缺陷,即使她已经不是他的唯一,他也有他完美的理由,可如今这种完美已经令她触摸不着,感觉他就如高悬在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却十分遥远。
汗似乎通身都是毛病,眼睛不够大,身材太过粗壮,举止也不似谦谦君子般温文尔雅,可现她倒觉得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别具一格的男性魅力,如邻家大哥这般亲切,尤其把自己永远捧在手心,永远把自己放在心尖的挚爱深情,让她倍感温暖可心。现在她靠在他的怀里,尤如一艘颠簸了许久疲惫的行船,终于靠到坚实的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