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凡是皇弟皇妹送的东西都是一番心意,今后再也难以聚在一起,可见物如见人,所以她得觉得很珍贵。
珍儿很欣慰,兰儿不愧是大皇姐,十分懂事,以她的才貌,相信她嫁到南燕也会和少帝过得幸福。
“嗬嗬,好热闹,都来了?”
拓拔汗此时进来了,人到中年的他身材魁梧仍如当年,只是少了几分年少生猛,多了几分持稳重和深沉。
他身后跟着十七岁的英姿少年拓拔翼,眉如墨染,面带桃红,凤目似笑,长身玉立,风流俊逸,步态稳健,比青年时的拓拔什更高大更健美,更有气派。
“太子哥哥!”
没等拓拔翼开口,贺兰美眼尖一见他就甜甜唤了声,眼睛扎实的停驻在他身上。
拓拔翼对贺兰美微笑的点点头,跟珍儿和兰公主先打招呼:“母后!”“大皇姐!”
拓拔晟和拓拔昊一人过来抱拓拔翼一条大腿嚷嚷:“太子哥哥,教我练剑!”“太子哥哥,教我骑马!”
拓拔昱也不甘落后:“太子哥哥,我也要!”
这三个小家伙让拓拔翼应接不暇,一个劲的说:“好好好!有空闲一定带你们练剑骑马。”
平时拓拔翼太忙,不是读书练武,就是随拓拔汗处理政事,难道有时间跟弟弟妹妹们玩,可他一有空就与弟妹们打成一片,尽自己当哥哥的责任,所以弟妹们也特别喜欢跟他玩闹。
拓拔汗最喜欢拓拔昱,因为太酷似珍儿了。他一把抱过她,在她脸上叭哒叭哒狠亲了几口说:“这么漂亮的小昱昱练什么剑骑什么马,别摔成疤瘌脸,以后嫁不出去。”
拓拔昊见姐姐得父皇抱,他也很想亲近父皇,所以可怜巴巴的拽着拓拔汗的后衣袍,抬着头一副萌态:“父皇,抱抱昊儿!”
拓拔汗低头看着这个最小儿子,皱了皱眉头说:“怎么越长越像朕小眼睛呢?你就不能把眼睛长大些吗?以后会讨人嫌的知不知道?你看哥哥姐姐们,哪个眼睛长得像你一样小?”
他这么一说,把个拓拔昊说得一愣愣的,眨巴着迷茫的眼睛看着父皇,嘴扁扁的,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珍儿见小儿子一脸委屈,把他拉到怀里抱着哄道:“别听你父皇的瞎说,我看昊儿眼睛最漂亮,昊儿长得最可爱,母后一点都不觉得讨嫌!对吧?”
她有意问儿女们,想取得他们的共鸣。果然贺兰美最乖巧,反应最快:“当然了,三弟的眼睛长得很精神,三弟真的特漂亮!”
拓拔翼和拓拔兰都不约而同微笑点头。拓拔晟看看大家也随着珍儿说:“是啊,三弟小眼睛最漂亮!”
拓拔昱摸摸拓拔汗的脸说:“父皇,三皇弟小,放昱儿下来抱三皇弟吧。”
拓拔汗哈哈大笑起来,他放下拓拔昱,冲珍儿眨眨眼:“是吧?你看儿女们都赞小眼睛漂亮!”
这回他可得意了,报了珍儿曾经骂过他贼眉鼠眼的仇了。
伸手从珍儿怀里拉过昊儿,将其高高放到肩膀上,转了几圈,边转边说:“昊儿,父皇逗你玩的。不管你长得啥样父皇都喜欢,你们哪个不是父皇的心头肉啊?”
拓拔昊骑在拓拔汗肩膀上十分开心,咧嘴憨憨的笑起来,一家子也全乐呵起来。
转了几圈后,拓拔汗把拓拔昊放下来,对兰公主说:“兰儿,今天你就要出嫁南燕了,有什么话要对父皇说吗?”
拓拔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兰儿只希望父皇母后身体健康,一家子永远开开心心的。”
“嗯,好兰儿。到那若是有什么委屈写信来给父皇。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人欺负你的,那边父皇都替你安排好了,放心去吧。”
拓拔汗双眼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心里很是不舍,但他尽量让自己说话平稳,不让女儿感觉到难过。
“这一路,朕让你太子哥哥送行,南燕的接亲使团已经候在宫外了,一会儿你就随团出发吧。”
拓拔兰给拓拔汗跪下来,磕头缓缓行了大礼,又给珍儿行了大礼,她是在郑重的向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父母告别。
贺兰美一听拓拔翼要护卫兰公主去南燕,便立即对拓拔汗道:“父皇,美儿也要去!”
珍儿和拓拔汗商量,自五岁就给美公主从拓拔改姓贺兰氏,也就是为了以后能和拓拔翼顺利成婚,并自那时起就慢慢告知,她身生父母亲已经去世,只是以珍儿的养女的身份住在宫中,这样以后嫁给拓拔翼也名正言顺了。而贺兰美自小得到养父母的疼爱,还有自己喜欢的大哥拓拔翼陪伴,所以并不对自己亲生父亲的离世感觉特别难过。
拓拔汗听了贺兰美的话却说:“瞎扯,你去不是添乱吗?你太子哥哥既要保护你大姐,还要保护你,他看得过来吗?”
虽然确定了贺兰美不是自己的女儿,可自小看着她长大,又对她的成长投入了很深的感情,且贺兰美是最懂得投父皇所好,一直是拓拔汗的开心果,今后她还会成为翼儿的皇后,所以拓拔汗对于贺兰美抱以很大的希望,对她的爱不亚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女。
贺兰美的嘴高高撅起,可以挂油瓶了,身子一个劲的扭捏着:“父皇,儿臣不用太子哥哥保护的,就让美儿去吧!”
珍儿拉过贺兰美劝道:“美儿别闹了,这次路途遥远,一个女孩子家来回折腾要病了怎么办,要是路上有劫匪,把漂亮的美儿劫走了,母后会难过的。”
这可吓不倒贺兰美,她还是坚持道:“母后吓美儿的,肯定不会有这事,太子哥哥武功高强,劫匪绝对不敢来!”
拓拔汗说:“你看你看,还不是依赖你太子哥哥嘛!美儿听父皇的话,你大皇姐要启程了,再不走耽误了!”
贺兰美还是怕父皇的,无奈何的低下头贴近拓拔翼,拉着他的手道:“太子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
拓拔翼点点头说安慰道:“二皇妹好好陪父皇母后,放心吧,我会按时回来的。”
拓拔汗挽过兰公主的手道:“兰儿,让父皇领你走一段,以后在那边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便领着兰公主出了门,一家人一直把兰公主送到皇宫门外。
珍儿脸儿凑上去,贴了贴兰公主的左脸和右脸:“好孩子,祝你一路平安!母后会想你的。”
拓拔翼悄声对贺兰美说道:“好了,二皇妹,保重!”然后把被她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抽回来,去扶兰公主上车,自己也翻身上马随行。
兰公主乘着豪华的皇家马车,随着着南燕的接亲使团、十几车的丰盛的嫁妆以及代国的上千乘侍卫骑兵出发了。
珍儿领着拓拔晟,拓拔昱和拓拔昊,向兰公主和拓拔翼挥手告别。
拓拔汗扶着珍儿的肩膀,一同久久凝视着远去的车队,他的心何尝不被拓拔兰牵动,曾经在他怀里小小的兰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成为美貌的大公主远嫁南燕,一去难返。
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刻,珍儿看到拓拔兰的眼睛里泪光一闪,她的心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赶紧快迅擦掉,回转来脸上竭力挤出微笑。
她看到兰公主站起来,挥手洒泪向自己和拓拔汗告别,在朝阳的映衬下,那个窈窕姣好的身姿,温婉笑靥,仿佛盛依又站在远处朝她招手,日月如梭啊,转眼已是一辈人。
三岁的小拓拔昊还不太知道大姐出嫁意味着什么,抬头问珍儿道:“母后,太子哥哥和大姐姐去哪里玩?我们不怎么一起去呢?”
拓拔汗低头呵斥道:“你这小鬼头,就知道玩!”
珍儿对拓拔汗说:“你对昊儿说话怎么老这么凶,这会吓坏他的。”
拓拔汗笑道:“宝贝儿,你不觉得他最像朕吗?得多管教管教!”
珍儿轻轻拍拍拓拔昊的小脸蛋儿,温柔的说:“昊儿还小,等大了就知道了!”
直至车队消失在晨光中,贺兰美还在呆呆的伫立着,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她的心早就被拓拔翼带走了。
珍儿劝道:“回去吧,美儿!”
贺兰美突然担心冒出这么一句:“母后,你说太子哥哥和大皇姐会不会遇到劫匪啊?”
拓拔汗心里一咯噔,一瞪眼道:“净瞎说,怎么不念他们好啊,别乱诅咒。”
可他说完这句话,心里总觉得有些发虚,似乎不太踏实。这只是一念之间,是不是自己太过牵挂他们了,才有这样的担心。
珍儿拍拍贺兰美的肩膀道:“不会,美儿想多了,你太子哥哥带着这么多的侍卫高手,还怕区区几个小毛贼不成!”
千人的车队一路浩浩荡荡,慢慢向南燕方向徐行,路上走走停停,一直了四五天才走到南燕境内。
拓拔翼为这次送亲的总领队,直了近一天了,见天色已晚,大家也感到很疲惫,就号令先停下来,篝火露营做晚饭,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拓拔兰在马车内呆久了,觉得很闷,让小侍女莺音扶着从马车走下来。
正是初夏的季节,原野草木繁盛,就像青纱帐一样,最高处草丛足有半人多高,若走到深处还将人藏起来看不见。
四周遍地长满不知名的各色野花迎风摇摆,甚是可爱,拓拔兰看到这番美景,饶有兴致的说:“呀,真美!”
莺音道:“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摘一捧来!”
拓拔兰却说:“别摘啊!每朵花儿都是有生命的,花开一季,生命苦短,也许它来到世上的就这么几天,就让她尽可能多些时感受人间的美好吧!”
莺音“嗯”的点头,笑道:“公主心地真是慈悲,跟皇后娘娘一样。”
她抬起头往远处一看,只见那边红的、粉的,黄的五彩缤纷一大片,在夕阳的余辉笼罩下尤其的绚丽,像一片片艳丽的霞光,便兴奋得大叫:“哇!看看!那边更多,那是什么花儿,这么漂亮!”
拓拔兰也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中,俩人便向那野花灿烂之处跑去。
拓拔翼与俩侍卫一同紧随其后,听到她们谈起花便应道:“那叫幸福花!别看它看上去弱不禁风,可风越是肆虐,它就越挺拔;雨越是猛烈,它的叶子就越翠绿;阳光越是曝晒,它开得越灿烂。传说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了有八个花瓣的幸福花,就找到了一生的幸福!”
“真的?”
拓拔兰和莺音异口同声的惊问,赶紧都低头去看花是不是八个花瓣。
莺音蹲下来,用手就要去摘一朵红花,被拓拔兰叫住:“莺音,不许摘,只准摸一摸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