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分尸也叫五车裂,这可是古代最残酷的死刑之一,自从战国时的改革家商鞅就这惨遭这种刑法,这就是把活人的头、两手和两脚缚在马上,然后朝五个方向打马奔跑,将人活活扯开,可以想像人死得有多悲惨。
拓拔汗之所以下此令,真是对熊壮恨之入骨了,这个贼人既想要他的命,还让他丢脸,跟日季不干不净,连美儿也搞不清到底是谁的种。
除了当过兵打过仗的人,谁不怕看这血腥的场面啊?正当众人为此惊魂时,忽听到珍儿一声喝:“你不能杀他!”
拓拔汗黑着脸说:“我不杀他?开玩笑!他却要杀朕呢!”
实则,他内心正暗自打着算盘,若立即把熊壮给杀了,那美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谁还敢去猜想美儿身份?就算美儿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可这一年来他为她操了不少心,把她跟兰公主一样当成心肝宝贝,甚至他一闭眼,就能想像美儿那稚气可爱的小脸,真把美儿丢弃,还真是割了自己的肉一样难受。
珍儿把着美儿交给了身边的蓉蓉,身体护在熊壮面前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因我而起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拓拔汗一皱眉头,这个不省心的人儿又来搅局了,他不想再纠缠,只想赶紧把熊壮处理了,尽快平复此事。
“朕看你今晚喝糊涂了吧?冯仁贵赶紧扶皇后去休息!”
冯仁贵慌忙凑上前低声对珍儿说:“皇后娘娘,您何必为这个逆贼出头呢?他死不足惜!”
这个老猾的阉人生怕又重翻旧事,把自己又牵扯进来,可是珍儿毫不理会,把冯仁贵往旁边一推。
珍儿凛然说道:“我一点酒没喝!你还记得我私下通过冯仁贵贿赂宇文靖的事吗?我为什么要把苗健和熊壮升为大将军?就是要他们抓军队夺你的权,杀你的人,为太子报仇!我就是主谋!而你要杀的人是我不是他!”
拓拔汗一点都不意外,珍儿一直想为太子报仇,以前的苗健等人针对他的谋杀,他也大体理清了眉目,只是一昧的袒护迁就而已,他不愿意珍儿因弑君的罪名,被群臣弹劾叛罪。可现在珍儿不管不顾公然承认,为了保他人竟然不顾丢命,这倔女人真是让他头疼!
“冯仁贵,你个狗奴才,朕说的话没听到吗?皇后已经醉得说胡话了,快把皇后扶下去!”
冯仁贵赶紧招手把小剥皮一起叫来,想把珍儿架走。哪知珍儿眼明手快,一下子冲到鲜于崇身边,夺下他身上的佩刀,架在了她自己脖子上。
一看这情形,拓拔汗脊梁骨一寒,双腿差点瘫软,这个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要真是抹了脖子上可就坏了!
“你,你,你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算朕求你了,好吗?”
熊壮见珍儿为了自己宁肯豁出性命,他十分感动,大声叫道:“皇后娘娘,在下烂命一条,你金贵之身千万别为我做傻事,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在下就算能活,也无脸苟活于世上了!”
珍儿双目泛着清幽的寒光,一字一句的对拓拔汗说:“若你不把他放了,我这就一刀抹下去!我就跟着他一起去死!”
这是逼着自己就范哪,若就这么放了熊壮,自己怎么能甘心呢?至少得有些回报才是!
拓拔汗转了下眼珠子,说道:“皇后!朕知道你是宅心仁厚,特意编了这些故事来保这个逆贼,这样好不好,咱俩谈个条件,若你做到,朕就放了他!”
珍儿仍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冷眼看着拓拔汗说:“条件只有一个,你放了他,我的命随便你处置!”
拓拔汗狡猾的眯了眯了眼睛:“你可记得你今晚说过的话哦,往后你得一切从朕!好,给他松绑!”
看着鲜于崇帮熊壮把绑绳给解了,珍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刀放下了。
可熊壮并没有马上走,还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熟睡的美儿。
拓拔汗一瞪眼睛说:“怎么?不快滚?”
哪知熊壮双膝一跪,说道:“罪臣冒死相求,让罪臣把美儿带走吧!”
熊壮一想到从此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分别就痛不欲生,他知道这一走,也许再无机会见到美儿了,宁肯冒着再度被车裂的风险,低声下气去求拓拔汗。
众人听罢,又是不外又是一声炸响的惊雷,这个男人八成是疯了吧,刚赦免死罪,还敢明目张胆的向皇帝要人。
“什么?朕看你真是活得腻歪了,皇后刚为你请完情,转脸马上跟朕抢女儿?”
拓拔汗恨不得冲上去,几脚就踹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熊壮依然跪地不起,说道:“美儿是我的女儿,我当然得带走她了!”
拓拔汗咆哮道:“美儿姓拓拔,不姓熊!你凭什么说她是你女儿?凭什么带走她?就凭你一句话?再说,你一无所有,难道美儿跟着你四处流浪、受苦受罪?”
熊壮说:“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只要我们父女俩能相依为命,到哪里都是幸福的!”
看着两人为美儿的事争执不休,紫云把史太医叫来,耳语了一阵,史太医会意,上前说道:“皇上,要不来个滴血认亲?”
紫云早听闻民间有这一说,但这种场合她不好出头,便让史太医来给皇帝出点子,他是医生,皇帝应该相信。
拓拔汗听着觉得新鲜,这法子宫里从来没使用过,他半信半疑的说:“怎么做法?这法子灵吗?”
史太医介绍了这滴血认亲的办法,就是装上半碗清水,把受检的两人的血滴在碗里,若两人的血溶合为一体,就说明两人有血缘关系,反之则没有。至于灵不灵,断案的人也兴这么做的。
珍儿知道这种滴血认亲的办法根本不科学,但放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也只能用这种方法验证了。所以她心里祈祷美儿的血能跟熊壮的溶合,让熊壮父女俩能团聚一起。
两只清水碗摆上了,拓拔汗斜了一眼熊壮,叫鲜于崇拿过一把锋刀的短刀,对着自己的手指正要割,又停了下来,他不是怕疼,是担心这一验,若美儿真不是自己的!
熊壮说:“皇上若不想验,那罪臣来验,若血不溶合,罪臣就自动离去!”
冯仁贵赶紧说道:“皇上龙体要紧,还是让他去试吧!”
拓拔汗把刀在手上掂了掂,递与了鲜于崇,他是怕熊壮再次拿刀挑事。
鲜于崇明白主子的意思,走到熊壮的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割,这伤口割得挺大,熊壮的手指一下涌出了许多鲜血,他把手上的血滴了一大滴到了碗里,珍儿赶紧过去帮他把受伤的手指给包扎了,这让拓拔汗看了很不舒服,他嫉妒的眼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熊壮。
“拿刀来!”
拓拔汗从鲜于崇手上抢过刀,走到熟睡的美儿前,轻轻的抓住她的小手,把刀放在她的中指上想割,又犹豫了一下,又把刀放到小指头上,依然又在踌躇。而熊壮的眼睛紧盯着他,心中也暗暗担心拓拔汗割重了。
珍儿说道:“真笨!你自己的皮糙肉厚用刀还钝了,可美儿的手这般娇嫩,哪经得起你这样割!拿针来!”
拓拔汗刚也是怕把美儿割疼了,珍儿这么一提议,他瞪着冯仁贵说:“就你!蠢笨如牛,快去拿针来!”
小剥皮异常敏捷,他刚才就去找了,正好拿来转回来,立即递给冯仁贵,冯仁贵这才好交差了。
珍儿拿过针,捏起美儿的中指,轻轻一扎,美儿身子哆嗦了一下,撑了撑身体,仍继续睡着。珍儿小心的把她手指一挤,便挤出了一大滴血,滴到了装有熊壮鲜血的碗里。
众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凝神屏气看着美儿碗里的动静。慢慢的,美儿的血漫开来,成了丝丝,大半渐渐的与熊壮的血混合在一起了!
“你看!美儿是我的女儿!”
熊壮兴奋之极,从蓉蓉那抱过了美儿,可美儿被惊醒过来,看到自己在陌生人的怀抱里,大声哭叫起来。
拓拔汗看了结果垂头丧气,果真美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可看见美儿哇哇的大哭,他还是心里阵阵的酸楚。
“慢!朕也要验一验,说不定也会相溶,若这样,你就有多远滚多远,再不要来讨嫌!”
拓拔汗一把夺过鲜于崇的短刀,对着自己手指一割,把血又滴在了另一只碗里。
他从熊壮手里抢过美儿说:“来!父皇抱抱!”
美儿到了拓拔汗手里却不哭了,因为她一直习惯他就是自己的爹,这回到熊壮郁闷了。
拓拔汗哄着美儿说:“美儿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快把手伸出来,让母后给你挤挤血,然后滴在碗里,看能不能和父皇的合在一起。”
他示意珍儿再来扎一次,珍儿无奈,只得重来一次。美儿开始不知何意,可被珍儿用针一扎又哭上了,珍儿抓着她的手,把血挤到了装有拓拔汗的鲜血的碗里。
奇迹真的发生了,美儿的血很快又与拓拔汗的溶成一体,甚至比熊壮的溶得更快更彻底,只一会儿,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的血了。
美儿扁着小嘴,躲在拓拔汗的怀里,边哭边说:“母母坏。”
她被珍儿戳了手指,感觉有些疼,所以生珍儿的气了。
可此时拓拔汗乐坏了,他紧抱着美儿亲了亲说:“是嘛,那母母就是坏,扎疼了是不是?朕的乖宝宝,以后看谁还敢说你不是朕亲生的?”
眼看拓拔汗抱着美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且美儿紧紧的趴在他怀中,头贴着他的胸,情态亲如父女,熊壮心如针扎,郁闷至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美儿真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但事情如此,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熊壮只能垂下脑袋,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拓拔汗指着熊壮说:“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搅屎棍,美儿分明是朕的骨肉,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远远的滚蛋了!”
他心里畅快极了,滴血验亲已经当众证明,美儿是自己的,以往心里那块郁结彻底化开了,且总算也挽回了自己一点脸面!
珍儿走近熊壮悄声说道:“也罢,你一个孤身男人,就算带着美儿也有诸多的不便,宫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去吧!你还年轻,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现在除了珍儿清楚美儿的真实身份,其他人也被这滴血认亲给彻底蒙骗了,拓拔汗的血与美儿的完全溶合,而熊壮的只是大部分溶合,古人哪知道这并不能揭示血缘的真相,只有现代借助DNA鉴定才是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