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明白自己已经失身,从小到大几时从来没人敢欺负,可今天不知何人竟把自己给麻翻了。她扯过被子一裹,扯开嗓门高声嚎哭,声音又粗又大,出大汗罗听得直捂耳朵:我的妈呀,这哪里是女人哭啊,简直是老虎在嘶吼啊!
出大汗罗从地上爬起来,他捂着耳朵,急急忙忙找鞋子找衣袍,胡乱穿了起来,见元元哭得一脸都是鼻涕眼泪,虽然看她那样子挺丑,但想到毕竟是郡主,攀上了皇亲,自己就是附马爷了,一家族也跟着鸡犬升天,今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就先忍着吧。
“郡主啊,别哭了,别哭了哈!女人嘛都有头一次,反正咱今晚马上就办喜事,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元元一听彻底明白了,又气又恨,暴跳起来,一边使劲捶打出大汗罗,一边大声哭喊:“你个死麻子说啥呢?啊啊,谁是郡主啊?啊啊,把我抢来做啥啊?啊啊,你们抢错人了,知不知道啊?啊啊。”
出大汗罗被元元追打得抱头鼠窜,他比元元还矮一大截,在粗壮的元元面前简直就给人瘦鼠和肥猫的感觉。
他听元元的话也急起来了,边乱窜边吼:“肥婆!疯婆子!你是到底谁?”
新房里动静太大,传出的哭嚎声,砸东西的声音搅得出大汗府沸沸扬扬,出大汗罗的一家子及上下佣人全跑来了,全伸长脖子想看看里面究竟怎么回事。
宰相府里,长孙蒙与尉迟氏正在客房中等着自己的女儿回来报喜信呢,尉迟氏正自以为得计,一脸的得意:老爷,这可是一举两得啊!你想啊,慕容玉屏一被抢亲,我妻弟的外甥侄娶上皇亲,一定会好好感谢咱们,这还能满足咱女儿愿望,嫁给英俊潇洒的贺楼巍将军啊!”
长孙蒙捋着短胡子,满意的直点头:“夫人真是女诸葛啊!是为夫的贤妻啊,只要这事一成,元元就有望嫁贺楼巍,到时贺楼巍成了长孙家的女婿,不就为我长孙蒙所用了?哈哈哈。”
尉迟氏把眼睛一斜,醋意又上来了:“哼,还说呢!除了我实心实意为这个家,为女儿,为你操心,其他那些个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六七八九的,能真心帮你嘛?不就为你的财?”
长孙蒙干咳了两下,低下声音说:“阿九不是还没娶的嘛!”
尉迟氏眼瞪圆了:“啥?老爷您真可以的!还想着娶一个?都快六十的人了,不怕短寿?”
长孙蒙遮遮掩掩:“哎呀,不就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嘛!”
正说着,小佳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老爷,夫人,小姐不见了!”
“什么?”
这两夫妇吃惊不小,尉迟氏大吼道:“怎么会不见的?那你又怎么会好好的回来了?”
说着话,尉迟氏顺手操起了一把鸡毛掸,劈头盖脸就要暴打小佳。
“慢!”
此时,慕容玉屏和贺楼巍跟了进来,把这长孙夫妇惊呆了:“怎么?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慕容玉屏没被抢亲啊?那女儿为什么会不见呢?难不成抢错人把女儿给抢了?
“夫人,不要怪小佳,要怪就怪我好了!”
玉屏把元元失踪的经过跟长孙蒙夫妇俩一一道来,然后又说:“都怪我疏忽,把元元一个人留在小庙里,八成是被人劫持了!”
夫妇俩心知肚明,知道是出汗大罗绑错人了,尉迟氏却装模作样:“哎呀,哪个天杀的强盗啊,这可怎么办好啊?”
贺楼巍觉得应该出手相救:“长孙大人,赶紧派人去找吧!下官也亲自带人分头去找,您看如何啊?”
长孙蒙明知元元在出大汗罗那,所以心里并不十分着急,料想也不会把女儿怎么样,怕贺楼巍找到后知道内情,便推却道:“哎呀!这点小事不用劳烦贺楼将军了,老夫派人去寻就是啦!”
贺楼巍见长孙蒙坚持要自己去寻,便和玉屏等人离去,小佳早就溜到八姨太那去报告去了。
“好啊!偷鸡不成蚀把米,真要是抢到别人府上,那肥婆的名声还不臭死了?还想嫁帅将军呀?我看嫁个大王八差不多!哈哈哈。”
八姨太心里痛快极了,拍着小佳的肩膀说:“好样的!大肥婆一滚蛋,你就继续给我盯着那老不死的丑婆娘,看她都搞什么鬼!”
小佳应着,却仍站在那眼睛仍渴望的看着她。
“怎么啦?还有什么事吗?”
八姨太觉得奇怪,这小丫鬟怎么怎么还站着?
“您,您不是说,这事办成了,赏,赏奴婢的吗?”
八姨太一拍大腿:“哎,看我这记性!这就给这就给!”
她不是不记得,是想赖帐,只要小佳不敢提就蒙混过去,可一想到小佳仍有用处,还是先用银子稳住小佳。
小佳接过八姨太给的碎银掂了掂,还挺多,心下便挺满意,家里生病的爹还指望靠她挣钱买钱。
“八太太,有件事,小佳不知该不该说,是关于大太太的。”
“你这小妮子,对我还有什么不该说的,快快说来!”
小佳靠近八姨太低声的说了一通话后,八姨太眼睛圆睁起来:“好嘛!这丑婆娘一定在搞鬼!小佳给我看紧了,哼,一旦给我抓住把柄,我看老爷怎么对付她!”
长孙蒙和尉迟氏亲自坐上马车赶往出大汗罗家,那离宰相府也有几十里地,这两夫妇一路心下忐忑,自己宝贝女儿被抢了亲,怎么把她要回来呢?两家还是远房亲戚,说出去被别人笑话。
“都怪你,出的什么歪招,把自己亲亲女儿都给坑了!”
长孙蒙气恼得很,就算把女儿领回来,还能嫁得出去吗?谁会要一个二手货?本还指望着女儿攀皇亲,稳固自己地位的,那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原来你也不是挺赞同的么?要怪就怪那出大汗罗办事不利,怎么会抢错了人呢?”
尉迟氏觉得十分委屈,明明交代得清清楚楚的,都说看见蓝衣袍的人不要抢,只抢穿着华贵衣袍的小姐,怎么就偏偏搞错呢?
“嗐!这事不知那边怎么样了,若是没张扬出去,还可以偷偷把女儿领回来!”
长孙蒙还抱着一线希望,只要没举办婚礼,还有退路,俩人便催着车夫赶紧赶路。
元元在新房里大哭大闹,招得出大汗府上下所有的人全跑来观看,下人们有多嘴的也传到府外,府里抢来了一个新娘,这新娘人又胖又丑,还很凶悍,追着出大汗罗一个劲的打,把新房搅得是一塌糊涂,东西全砸得稀烂。
出大汗罗见元元说自己不是郡主,也傻眼了,抢来这么个丑女人,居然敢追着他打,还真从来没见过这等悍妇。他从小被宠溺大的,只有自己去欺负别人,何尝受过谁的打骂?
他瞅个空楼溜出新房把元元关在屋里,元元使劲拍打着门大喊大叫:“死麻子!小瘪三!矮陀螺!去死吧!”
出大汗罗的爹妈也从自己的卧室起来,站在院里看着儿子像老鼠似的衣冠不整溜出婚房,老妈乙干氏心疼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这郡主被抢来不高兴啊?”
“什么狗屁郡主!这帮狗奴才抢了个母老虎来!”
出大汗罗揉着被打痛的头,吡着牙咧着嘴,下人们何时看见他被人揍过?都是看他动不动就打骂别人,因此都偷着乐,心想:打得好!这个恶少早该有人治一治了!
四周街邻早知道出大汗府晚上办喜事,为了巴结讨好街坊一霸,都纷纷来送了礼,看到这府上闹剧也都十分好奇。
出大汗罗的老爹出大汗宗劝道:“儿啊,能跟郡主结婚是咱家的荣幸,今后咱全家的富贵荣华还得仰仗你媳妇,刚开始郡主不习惯,你就好好哄她,别让她告皇上那,我们吃罪不起,你将就一些吧!这亲虽是抢了,今晚大婚前,爹还得去让宰相替你求情,爹还得去朝庭面呈皇上呢!”
“爹啊,要是她是郡主,儿子就是天天给她磕头都认了,可这是个冒牌货啊!”
出大汗罗跺了跺脚,十分痛悔。
这老夫妇也愣了:“啥?那新房的女人不是郡主是谁啊?相爷那边通的消息,不是让我们抢的是郡主吗?”
出大汗罗咬牙吼道:“不是!她自己都说不是了!”
乙干氏上下打量儿子:“那你,你睡了她?”
出大汗罗瞅了他老娘一眼,点点头,不屑的说:“睡了又怎么样?我这就叫人把这母老虎扔出去!”
他是怕了凶悍的元元了,就凭他那个子和力气根本不是元元的对手,要整治元元得找人来帮忙才行。
“你们要扔谁啊?”
冷不丁有人问,大伙儿回头一看,长孙蒙和尉迟氏突然出现了,这把出大汗宗吓得不轻,当朝宰相的怎么会亲自光临中中官的寒舍?难道婚房里那女人真是郡主?郡主的结婚宰相是理当重视的。
当时九品官人法,把被选的官员按其家世、才能、道德修养,由高到低分成九个品级,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宰相当然是上上官了,而出大汗宗就仅凭宰相的裙带关系,混了个中中已经不错了,而他这个废材儿子啥都不是。就因为有宰相的指使和当靠山,他才敢让赶让人去抢郡主为媳。
出大汗宗赶紧对乙干氏和儿子说:“这位就是堂堂的相爷长孙大人,这位,一定是长孙夫人了吧?”
相爷的大小太太一堆,出大汗宗搞不清楚,只好瞎蒙了。
一家子拜过长孙蒙后,尉迟氏不等出大汗宗请进屋坐,就急问道:“你们府今天是不是抢了一个小女子成亲?”
长孙夫妇一进门,就看见府里披红挂彩,就知道是要办婚事了。
出大汗宗忙道:“对啊,还是相爷指点的啊,下官不是派人去把人给抢回来了嘛,可当犬子抢先圆了房,那女子却她不是郡主啊!”
那婚房里又不时传来元元的哭骂声,长孙夫妇俩听出来了,正是自己的亲女儿,立即捶胸顿足起来。
“唉!你们抢错了,那是我家的女儿元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