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拓拔汗去南燕访问,突然把一位叫息平的人提升为侍卫长,让他三天时间准备好精良马,精挑一批侍卫高手,还从军队里挑选的习武高手做随从,还在两国边境上悄悄集结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息平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外表看似老实木讷,实则是个心思灵活之人。说起这个息平还有故事,他原是拓拔什的最亲近的侍卫之一,当年太子拓拔什出事时,他正巧父亲去世,请假回去尽孝,可回来后才知道拓拔什被杀,原拓拔什的几个近侍死的死,逃的逃,他忐忑不安又潜回老家躲藏,以为自己虽然躲过一劫,却怕拓拔汗再怕人来抓捕,可半年一年过去,却没有动静。
哪知一年前,宫里又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拓拔汗令让他回宫继续当侍卫,原先他还以为是诱捕,可他为人老实,怕连累母亲和几个兄弟,便乖乖回宫,拓拔汗不仅不杀他,还让他当了个侍卫领班,这次又晋升其为侍卫长。做好了充分准备后,拓拔汗在出发前还又给达奚去了一封信,说他带的随从和侍卫较多,一是因重视两国交往,制造声势,二是因为要把逃亡太子带回国需要加强警戒,希望她理解,达奚倒觉得拓拔汗很重视这次访问,心中高兴,自然也无意见。
吴清请示达奚:“代国皇帝这次带的随从侍卫很多,宫中不好安排,太后给个示下,怎么安顿贵宾呢?”
达奚想到了郊外的郡主府占地面积很大,装几千上万人都不成问题,这慕容郡主往后不杀也要囚禁,哪还要什么郡主府,今后就收归过来为朝庭征用。
“那就安顿在嘉宜郡主府上,尽快差人搭建一些毡包就够用了,哀家觉得把府名改成乐迎府为宜,从此只要有贵宾来访,就安排在那居住。”
吴清竖起大拇指说:“高!太后主意就是高!那郡主府闲着也是闲着。”
腊溪也趁机进言:“太后,何不如把乐迎府大大修缮一遍,闲时也可以作为太后的后花园,臣可以陪太后尽情的玩乐玩乐,岂不更好?”
达奚一想皇宫甚是幽闭,没有大型的花园可供娱乐,如果在郊外有一处后花园还真不错,她娇嗔的轻点腊溪的鼻子:“嗯,就依你!”
腊溪当着吴清的面,轻握达奚葱管般的纤细柔滑的手,“叭哒”一下亲了一口。
吴清知道又是这对男女的前戏,便悄悄的退了出来。
八天后,一个上千人的队伍随着拓拔汗,浩浩荡荡的到达南燕。达奚在大开宫门,派吴清去迎接,并准备在宫中隆重设宴款待。
达奚第一次在外国国君面前抛头露面,为了显摆她的美貌与体现自己的身价,特意从上到下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各种玉石纯金风冠,身着珍贵的鸟毛精制而成长长坠地的七彩霓裳羽裙,两耳戴着一副晃闪晃闪的珍珠耳坠,脸上浓墨重彩,眉如飞蛾,唇红似火,惊艳四座。
这种场合下,达奚公然要腊溪以副侍卫长的身份,穿得花里胡哨的伴随左右,引臣下侧目,众臣感觉滑稽可笑,但又无可奈何。谁敢说个不字呢?男宠变身副侍卫长,太后让他历练又如何?
达奚带着魅惑的浅笑,暗暗打量着拓拔汗,这位代国的国君膀大腰圆,小眼睛精光闪亮。虽然不似腊溪这般白面俊秀,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男性的力量,不知躺在他怀中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想必又是另一种滋味。
拓拔汗与其对坐,看着对面这个妖冶的女人,读出了别样风采:野性与柔媚,乖张与机巧。怪不得自己那过于谦儒的兄长拓拔什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看到达奚,拓拔汗忽然想到了日季和紫云,这女人便像是日季和紫云两人的合体,心中不由得一阵厌恶,他暗想道:这一身若是珍儿穿戴,那会怎么样的风华绝代,艳冠群芳,可惜穿在一个风骚女人身上变了味,感觉如一只彩鸡披上了凤凰衣。
双方寒暄了一阵,拓拔汗对达奚的盛宴表示感谢后,又说“久闻南燕太后是个大美人啊,今日朕这一见,果然胜似彩鸡,美如鸟雀!”
拓拔汗这番赞扬,弄得达奚哭笑不得,这是难道是好话吗?这代国皇帝说话咋这般怪异呢,把自己比做鸡和雀,不会是因为她穿了鸟羽裙的缘故吧?
也许他觉得彩鸡和鸟雀最美的吧?出于礼貌,达奚也只应和:“过奖过奖了!”
拓拔汗顺着她的话说:“想不到太后这般谦虚,难道您还比不过彩鸡和鸟雀吗?”
达奚心中有些恼了,又不知怎么回答他。
腊溪想抢风头,赶紧答话道:“太后当然胜过彩鸡和鸟雀了!臣深深感受到,天下的女人没一个及得上太后的!”
陪同的大臣们都悄悄在下面暗笑,真是越看越觉得达奚还真不过就是一只彩鸡。
达奚举杯凑近拓拔汗面前敬酒,悄声问道:“有一事哀家不明,拓拔皇帝怎么就知道贺楼巍被囚禁呢?这可是绝密啊!”
拓拔汗道:“还绝密?你们不是有一个叫青军的将军逃亡了?你们通辑的告示画像都贴到我们关卡来了。”
“是啊?他在哪?”
“逃到我们这被抓了,没费多少周折就全说了,那不就知道了!”
达奚的这才解除了疑惑,但又问道:“那青军现在在哪?怎么不把他带回南燕来?”
拓拔汗叹了一声说:“哎呀,正是朕想跟你说的,曾想把他带来给太后做见面礼啊,可惜他一听说要把他带回南燕就一头撞死了!”
达奚愣了愣,又说:“撞死了?那也好,反正贺楼巍的同党该抓的都抓了,死就死吧!现在他们的叛逆罪行也公之于世了,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拓拔汗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问:“听说南燕郡主是个绝色大美人啊,今天这般重大的场合没见到他人,真有些遗憾!”
达奚嫉恨的心一下上来,虽然仍面带笑容,可语气里有些酸溜溜:“难道在拓拔皇帝眼里,哀家不如郡主吗?”
拓拔汗笑了笑说:“太后的美朕是算是见识了,美得确是惊天动地啊!只是太后高高在上,朕就只能欣赏而已。请原谅朕有这么点好奇,还有那么点小贪心!”
这话满足了达奚的虚荣心,脸上荡漾起开心的笑靥。
代国和南燕不仅互通信使,两边百姓交往也频繁,所以达奚早听说拓拔汗很好色,为此夺位抢了太子妃贺兰珍儿,封其为皇后,可这位皇后却不买账,整日里跟他作对,甚至现在跑回了贺楼部都不回来了。想来今天问起慕容玉屏,因好色而想看看美女也不足为奇吧。
于是达奚便回答道:“郡主嫁与了贺楼巍,就是那个原在代国叛逆的太子拓拔什,既然他是叛臣的妻子,怎么好再要她来坐陪呢?”
拓拔汗却道:“哎呀呀,太后不是不知道,夫兄弟婚是我代国的祖规,既然朕这位大哥获死罪,那他的妻子就得改嫁给朕这个弟弟。所以嘛,还请太后恩准,让朕把她一并带回代国去。”
“这。”
达奚反应不过来,这代国皇帝的理由不可谓不充分,若两国交好,这事如果不答应拓拔汗,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认为自己不够诚心。
这位拓拔皇帝也够怪的,就这等眼色?专门对其兄的妻子感兴趣,专挑其兄吃剩的饭,她有点暗自发笑。
达奚悄悄看了看身边侍立的吴清,吴清也用眼色示意允许。达奚一想反正这慕容玉屏到代国去做妃子,也算是甩掉了一个包袱,她不在南燕掀不起什么浪。若把她杀了还引起先帝家族对自己的反感,若不杀只囚禁,又怕她以后私下招集人马为贺楼巍报仇,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也不错!
“好吧!只要郡主愿意,哀家也没什么意见。”
拓拔汗连声说道:“感谢感谢感谢啊!那现在就把她带来给朕看看如何啊?”
达奚想早带迟带都一样,只要贵客高兴,便示意吴清去把慕容玉屏带来,反正皇宫到大将军府很近,只需一袋烟的功夫。
拓拔汗频频举樽与达奚干杯,边上侍候的朱无根不停的给他倒酒,他小眼睛似在放电,不住在达奚身上瞟,让达奚十分有满足感,觉得自己魅力四射,把代国皇帝给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也兴奋得不停的喝酒,喝得有些醉熏熏,腊溪在边上拦也拦不住。
吴清把慕容玉屏带来了,她一身清淡素裹,天然无粉琢,却淹没不了她的高贵丽质。
拓拔汗带着醉意,上下打量着玉屏,色迷迷的说:“嗯,不错!看来朕的那位哥哥命里带桃花啊,找的女人都不俗!怪不得连贺兰珍儿这等绝色佳人,他都舍得抛弃,朕这厢有礼了,郡主可安好啊!”
达奚醋意上来了,她心想一直就和玉屏比,总想把她比下去,以前当然不敢公然说出口,可现在她是当今南燕最有权力的女人,又借着酒兴酸溜溜的起来。
“拓拔皇帝,哀家想问问你,面对您面前的俩女人若打起来,您是帮她,还是帮哀家?”
拓拔汗看看达奚,又看看玉屏,哈哈一笑:“太后说笑了!您这么高贵的女人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再说帮,朕当然得帮郡主了!她快要成朕的自家人了,难不成朕胳膊往外拐不成?”
这话自然也没错,可达奚不甘心,咽口唾沫又问:“谁在您眼里更漂亮,更有魅力?”
拓拔汗仍笑嘻嘻的说:“郡主怎么能跟太后比呢,您胜似飞天的彩鸡,她一个落坡凤凰当然不如鸡了!”
这话是自己曾说的,怎么也传到代国皇帝的耳朵里?抑或他也这样认为?
达奚无语,搞不清拓拔汗是赞是贬,不知他是在调侃或讥讽自己,还是他生性说话就如此风格。
玉屏不知为何达奚让自己来此见拓拔汗是何意,她从夫君那大概也了解其弟是个弑兄夺位阴险狠毒之人,今日算是见到了此人,对拓拔汗无一点好感,她只站在那默默的一言不发。
拓拔汗走近玉屏,显得半醉的神态眯缝着小眼睛说道:“郡主,朕那位兄长是带罪之人,准备将其押回代国正法,他反正活不了几天了,从今晚起你就跟了朕吧,回到代国朕便立你大贵人!”
玉屏一听此话悲愤满腔,达奚真要把贺楼巍交拓拔汗处置,那肯定没有活路了!可这个毒妇居然还将自己送给暴君当礼物,她不愿意活着看到夫君被杀的那一天,更不愿意这般受辱改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