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青军进来向贺楼巍秉报:“大将军,一切都顺利,吴清喝毒酒自杀了,达奚被控制了,腊溪被抓时吓得一个劲尿裤子。”
贺楼巍问:“腊溪?不会是那个太后身边的男宠吧?”
青军点点头,又说:“先帝曾有密令,大将军您看看。”
贺楼巍接过密令展开一看:“若达奚氏挟子乱政,谋害忠良,囚之。若贺楼巍谋夺皇位,一经查实,杀之。”
读之,他叹了口气:这位先帝下这样的密令,连自己都信不过啊!
“青将军,达奚就照先帝的密令去办吧,那个腊溪只不过被吴清选择来做太后的礼物,以色侍人,也没筹成什么大过,关几天就放了。其他太后的人,若没有什么血案,审清楚没什么污点也放了吧。”
青军道:“可腊溪祸乱后宫,影响极坏啊,宰相就这么放了他?“贺楼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失去了太后的依靠,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青军便应了,又给各位施了礼,他对玉屏说:“郡主,臣有事要单独与您谈谈。”
“跟我谈?”玉屏有些意外,她想不出青军有什么事非要跟她谈,政事万不得已她是不参与的,难道是什么私事?
青军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腼腆,他冲玉屏点点头,眼睛偷瞟了一下拓拔兄弟。可这俩兄弟倒没注意他,正在聊得火热。
玉屏便对青军说:“那我们出去谈吧,让他们兄弟俩自己聊着。”
拓拔汗听了青年那些话,有意损贺楼巍说:“大哥大哥,不是朕说你,连像达奚这样的女人你都镇不住!换了朕,她尾巴只要一翘,朕就收拾她!像她那样的人留着何用?你现在辅助的皇侄长大了,肯定把他母亲给放出来,到时朕看你有得受的!”
贺楼巍却说:“太后不讲仁德,但臣不能不讲情义,不讲诚信背叛南燕先帝,既然对先帝承诺,就应该一诺千金。哪怕将来少主负臣,臣也不能负了先帝。”
拓拔汗“哼”一声:“迂腐!曾经你输给了朕,又差点输给了达奚,还不知教训!就怕你又有找朕求救的那一天!”
说罢,又对外叫了一声:“幕平,进来见见你的原来的主子吧!”
候在外的幕平进来后,一见贺楼巍就跪下行礼:“臣,叩见太子殿下!”
贺楼巍惊喜万分,原来自己身边有身手不凡的三位近侍,两位为保护他已经牺牲,只有幕平算幸运,当时父亲去世请假回去守孝,本以来幕平不是死了就是逃亡了,哪知道在这里相见。
他忙扶了一把幕平:“起来吧!”
贺楼巍上下打量了下幕平,看他穿着侍卫长的衣着,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嗯,跟以前一样没变,怎么现在是侍卫长了?”
幕平点点头:“是!”
拓拔汗说道:“好了!幕平原就是你的人,朕还是交还给你了!朕这个皇弟够意思吧?”
话里带着讽刺,对幕平说道:“好好保护你的宰相大人,他已经不是什么代国的太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南燕忠臣,以后代国太子另有其人,不要再叫岔了!听明白了?”
幕平点点头:“臣谨记!”
贺楼巍自然是高兴幕平回到自己身边,对拓拔汗说:“谢谢皇弟!”
拓拔汗话里有话:“幕平既然是你的侍卫了,他得对你效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贺楼巍说:“这个我当然明白的!”
拓拔汗却哼一声:“不见得吧!”
他对幕平道:“今后你要保证宰相的绝对安全,不是光现在,还有将来,就算委屈你也得承担,怎么保证你清楚吗?”
幕平行了个大礼:“臣清清楚楚!”
临走时,拓拔汗没忘记又损贺楼巍一把:“好了!明天朕想起驾回宫,就不要你送了!不想再看到你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贺楼巍不服气道:“哪里就道貌岸然了?”
拓拔汗斜了他一眼:“不是吗?你不顾珍儿母子娶新欢这怎么说?至少朕敢做敢为敢承认,不像你,装得一本正经似的!珍儿这头你想都不要想了,否则就是道貌岸然!”
贺楼巍一时无语,直瞪着眼睛看着他扬长而去。
青军与玉屏到门外的避静处,玉屏微笑着说:“青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郡主,臣请求您把云雁姑娘嫁给臣!”
玉屏愣了一下,想来多少人给青军提过亲,可他从来都没曾答应过,连提都不愿意提,甚至有些人猜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想不到这回却自己这么爽快要求娶云雁。
“不行!云雁是我最中意的贴身侍女,我和一对双胞儿女离不开她照顾,为什么你就偏偏选中她呢?”
青军突然直直跪下,用恳求的眼光望着玉屏:“郡主,云雁姑娘,她很像臣曾经的恋人。臣这么多年没娶亲,就是一直觉得没有合适的人选。可现在遇着了云雁姑娘,只觉得她是臣最理想的妻子,您就答应了吧!”
玉屏见状赶紧让他起来:“青将军别这样,快快请起!”
青军执拗的说:“郡主答应臣才起来!”
玉屏叹了口气说:“唉,那好吧!我可把云雁当亲妹妹,那以后你可得好好待她。青将军重情没有错,可千万不能把云雁当作你恋人的替代品,要懂得珍惜缘份,不过这事我答应了没用,得征求云雁的意见!”
青军给玉屏行了个大礼道:“臣相信,郡主只要肯帮臣这个忙,云雁姑娘一定会听郡主的!”
玉屏故意激他道:“那可难说,说不定人家云雁姑娘有了意中人了呢?”
青军却道:“那绝对不可能,要有只可能是我!”
玉屏笑了,没想到这个青军从来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柳下惠似的人物,但一旦爱上一个女子就这么执着和霸道。
拓拔汗回国后,南燕一切恢复如常,贺楼巍奖励平定内乱的有功之臣,自己不再抓军权,只担任宰相一职,将青军晋升为大将军,武兵晋升为骠骑将军,幕平晋升为侍卫长。
云雁听玉屏与谈起青军想娶她为妻的话,霎时脸飞红霞,可她想想却说道:“奴婢想亲自问他几个问题,答好了就嫁他,答得不满意,宁愿永远陪伴郡主!”
玉屏觉得意外:这丫头真有个性!难怪青军看上她。换了别的婢女攀上个大将军可是好事,高兴都来不及,可她却还有条件。
她有些担心的说:“云雁别过火啊,青大将军可是一表人才,难得的好男人,错过可得后悔!”
玉屏原先在青军面前的话,并不是不愿意把云雁嫁给青军,而是替云雁着想,有意让青军觉得云雁不是一般的婢女,认真重视这桩婚姻。
云雁道:“郡主放心吧,若他真的是金子便可以试出来。”
玉屏便安排青军和云雁在自己的府院外见了面。
银色的月光映着几缕羽毛般的轻云,云雁着一袭银色大氅站在月下,发丝随风轻轻飘起,长长的身影映在地下的白霜中,那景像是这么的轻盈柔和。
青军一看到云雁的丽影,眼睛里闪着温情的光芒:太像了!简直就是原来的她!那个早已逝去的恋人。他心里一阵温暖,竟然眼中有些潮湿。
他急不可耐的走近她,静静的站到她面前,良久才说道:“云雁姑娘,早来了?”
“嗯,来一会了。”
青军深情的凝视云雁有些激动,话不知该如何说起。
“青将军,云雁想问您几个问题,您能回答吗?”
“当然,问吧!”
“您为什么要娶云雁呢?”
青军想起玉屏的话:“千万不能把云雁当作你恋人的替代品”,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喜欢姑娘的秀外慧中,是个沉稳明白的好姑娘。”
云雁见青军的眼睛一直凝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目光,她听到这番话心里很受用,如果青军肉麻兮兮夸自己如何如何的美,反倒觉得不真实。
“云雁出身低微,只是一介婢女,不知青将军是否在意。打算把云雁娶作正室还是侧室呢?”
“我并不在意姑娘的出身,我看中的女人只可能一个,我会一心一意去守护她!”
云雁听了心中感动,能有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有一个眼睛快要瞎的母亲,我得一辈子照顾她,不知青将军在意吗?”
“青军从小失去父母,如果云雁姑娘愿意嫁与我,那你的母亲就当我的母亲来奉养!这样我很高兴重享家庭的温暖。”
话问到如此,云雁觉得对青军无可挑剔了,是一个理想的伴侣,但她还是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青将军会永远和贺楼大人一条心吗?”
这个问题倒把青军问噎了,想不到一个女子竟关心男人才关心的问题。
青军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贺楼大人把军权全部交与我,说明他对我是绝对的信任,我也应该坚定的支持贺楼大人管理好国家。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好!云雁就此答应嫁与青将军,一辈子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青军上前一步握住云雁柔嫩的小手:“好云雁,明天我就要娶你!”
达奚被囚禁在自己的寝宫里,她披头散发,一副十分落魄的样子,指着看守大喊大叫:“你们敢这样对哀家不敬,哀家是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娘!放我出去!我受够了!受够了!”
说着,抓起桌上的茶具乒乓乱摔,又把椅子举过头顶砸在地上,还把床上的被子枕头全扔在地上乱踩,像疯了一样。
看守劝道:“太后,这样没用的,您还是老实点吧!宰相大人对您够仁慈了,吃用不缺,你就好好呆在这里颐养天年吧!”
达奚更是气得嚷嚷道:“什么颐养天年?哀家老了吗?不过二十多岁的人,难道贺楼巍要永远囚禁哀家吗?”
“太后不想呆在这也行,臣带您去一个最合适您呆的地方!”
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达奚的面前,达奚定晴一看,眼前是一个近三十岁的年轻人,但她从来都没见过。
“你是谁?想带我去哪里?”
来人平静的说:“臣是谁并不重要,您想见腊溪吗?”
达奚一愣,心中有些惊喜,难道是贺楼巍想放了自己?他这个人看来也狠不起来。
可她又有些怀疑:腊溪原是自己的男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贺楼巍怎么会纵容自己去会男宠?
来人说道:“太后,跟臣走吧,臣这就带您去见腊溪。要不您就继续呆在这!”说罢调头就要走。
达奚已经被关了好些时,孤独寂寞让她几乎要崩溃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动一下,岂能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