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见四季没回来,便问秋月:“春草姐姐,你说四季姐会不会不回来了?”
“不回来?不回来能去哪啊?”春草翻了翻眼皮。
“她,她会不会做了皇贵人,不再来这做宫女了?”
“这,有可能吧!”
“那四季姐有福气,不用像咱们那样受苦了!”
春草用手一指冬雪:“这小脑瓜想什么呢,难道我们侍候皇后娘娘很苦吗?”
冬雪一伸舌头,说道:“不苦,一点也不苦,皇后娘娘对我们可好啦,就是,就是怕皇上责罚。”
侍女们围着珍儿,看着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丝醒来的痕迹。
一想到皇后娘娘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便都失色痛哭起来,不光是因为不舍得温婉可亲的皇后死去,也怕皇帝让她们一起陪皇后殉葬,悲伤和恐惧侵袭着这四个侍女的心,四人全都围着珍儿抽泣起来。
夏花边抽泣边说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千万要醒过来啊,要不我们都没命了!”
四人正在哭哭啼啼,总管太监冯仁贵进来便问:“皇后娘娘还好吗?”
秋月说:“还没醒过来。”
冯仁贵说:“人还没薨你们哭什么,皇上要是知道了可不好!本公公就是特来说一声,四季不再来这当侍女了,秋月升领班,侍奉娘娘的人手若不够,再跟本公公说。”
秋月道:“谢冯公公!”
夏花问:“那四季姐姐是不是升为贵人了?”
冯仁贵说:“是啊,你们好好侍候皇上,向四贵人学习!皇上一高兴都晋升你们为贵人,就不用当这侍女的苦差事了!”
冬雪叹道:“唉,看来四季姐还真是命好,要是皇后娘娘不醒,我们都得陪葬,而她却享福去了。”
四人又沉默不语,大家都在哀叹自己的命运,人人祈祷皇后快快醒过来。
董太医把药又熬好了,亲自端了送来,交给秋月时说道:“一定要让皇后娘娘趁热全喝下,这是祖传的秘方,要热服才有效,我精心调制了大半宿,若这药服下去不见效,我们的小命休矣!”
秋月小心的捧着药,这碗药就是大伙的命啊,她让春草托起珍儿的头,拿起小勺就要喂珍儿,可是珍儿的两排牙齿紧紧闭合着,怎么打也打不开。
董太医见状,急忙上前去用手捏了珍儿的下巴两个穴位,这才把药灌了下去。
春草问:“董太医,皇后娘娘什么时能醒啊?”
董太医说:“若今晚四更后不能醒,那就醒不来了!”
离四更尚早,大家还得等上大半夜,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一脸阴沉的拓拔汗又来了,径直走到珍儿床前看了看,众人都惶恐的跪着,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董太医,你老实跟朕说,皇后几时能醒?不要忽悠朕!”
“最迟明天,早上”董太医还是想多争取多一晚,所以还是延迟了一些时间。
“听着!你们今天谁也不准离开,皇后一醒立即报告!若是皇后到明天早上还不醒,朕把你们全活埋了!”
“是。”五个人一直等拓拔汗脚步声走听不到了,才敢爬起来。
董太医对侍女们说:“唉,你们比我好,至少死了还有整尸,皇上说要活剐我,那真是死无全尸啊!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遭这种罪!”
入夜,死亡的恐惧不时折磨着众人,大家全围着皇后床旁,睁着眼睛盼望奇迹能够发生。可三更天、四更天过去了,皇后一点动静也没有,累了一天的侍女和太医,实在抗不住,大家都昏昏睡去。
“起来!起来!全都给朕起来!”
天大亮了,拓拔汗闯进来,他看到珍儿仍没有醒,一脸绝望,狂燥的大骂起来:“这群没用的东西,侍候皇后都侍候不了,留来做甚?”
拓拔汗对身后跟着的男人说:“石医生,你去看看,朕的皇后还有没有救了?”
原来他又四处张榜招来一个名医,特带来给珍儿治病的。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石医生看重的是上千的牛羊和一幢豪宅,就算冒死也要来试一试。
石医生过去一诊脉,失声大叫:“哎呀!皇后已经殡天了!这,这怎么治啊?”
拓拔汗赶紧来到床前,详细端详珍儿的面容,只见她恬静的躺着,美丽得让他窒息,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嘲笑自己:“拓拔汗你做梦去吧,就算你得到我的人,可你永远也甭想得到我的心!”
他一下又抓狂起来,像一头被逼急的野狼,站起来在屋里四处打转转,对一屋人狂骂起来:“狗奴才,贱奴婢,去死吧!全去死吧!滚出去,给朕统统滚出去!”
寝宫里,只剩下了珍儿和拓拔汗。
拓拔汗又回头走到珍儿床前,凑上去捧着珍儿的脸左看右看,想到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这张美丽的脸。他心痛欲裂,长长嚎叫了一声!他一这声比半夜的狼还要可怖,直吓得整个宫中的人都在颤抖!人人都在想:皇帝兴许发疯了吧!
拓拔汗不住抚着珍儿的脸,今天要下葬她了,他要在她下葬之前,好好的再享受一次亲近的机会!
拓拔汗边抚边呢喃的说:“朕的亲亲,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你知道朕是多么的想你,你真是想死朕了,你就这样死了,知道朕有多心痛。”十分的温柔,十一分的可怜,十二分的悲情,他涕泪交加,反正也没人看见,爱怎么伤心就怎么伤心,爱怎么哭就怎么哭。
“咳,咳。”
拓拔汗感觉贺兰珍儿动了下,还轻轻咳了几声,便愣怔着盯着珍儿,见她还是双目紧闭,是自己在做梦了吧?医生明明都说她殡天了,看来自己是太想让她活过来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珍儿虽然死去,可嘴唇仍像新鲜的草莓这么鲜亮,他呆呆的看着她,觉得她好像没死。
“咳,咳。”
啊?珍儿没死!真是她在咳!
拓拔汗惊喜之极,不断摇着珍儿的身体呼唤:“皇后,皇后。”
皇帝跟死了的皇后在里面呆了半天,又听见他不是嚎就是喊,外面候着的人都轻轻摇头,唉,想不到皇帝还是个痴情种,对皇后一往情深,人都死了还这么放不下心!
一缕阳光射进来,照到贺兰珍儿的脸上,珍儿的脸呈现出粉粉的柔和,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会儿,双眼慢慢的张开了,拓拔汗欣喜若狂,抓住珍儿的手大叫道:“朕的皇后啊,你终于醒了!拓拔汗一把把珍儿抱了起来,冲出寝宫狂笑道:“哈哈哈,朕的皇后醒了!”
他兴奋异常,近于颠狂,抱着珍儿炫耀似的在皇宫中窜来窜去,宫女和太监们惊慌躲闪,跪在角落愣愣的看着皇帝的疯狂举动。
两医生和四位侍女也喜极而泣:若是皇后醒过来,那还真救了他们的命!
拓拔汗抱着珍儿又回到了皇后的寝宫门口,这时珍儿说话了,虽然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喂,干什么啊?放下!你个下流的东西,为什么对我又是亲又是抱?”
所有听见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皇后打了皇上脸一掌,还骂了如上的话。
“朕下流吗?”拓拔汗乖乖的放下珍儿,摸了摸发烫的脸,珍儿还真有力,这一掌打得真够劲,醒来的皇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巴掌甩得这么的强悍,说话也怪怪的。
“就说你,珍啥珍,又不是说我!”珍儿用纤指指着拓拔汗教训着。
“哪下流了,抱抱你不行?”拓拔汗眨巴着眼睛,真是摸不着头脑。
“说你下流就下流,乱抱女人就是下流!看你那样子贼眉鼠眼的,看上去就像个不务正业的人。你有没有文化啊,你懂不懂尊重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