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昀只觉得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何必要说得这样肉麻！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手机拿在手上，半天才喃喃说道：“你来的时候，桃花正开，现在桃花落尽，绿叶正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无论爱情是否存在，也许握握手的离别更为洒脱吧！”
“是的，其实我很想回去做，和你在一起我能学到许多，但我无法选择。”她幽幽地说道，“真心地祝愿你早日出局。其实我早觉察到你做得不是很开心。了解行业的时候，尽管你装得快乐，但你的愁容是遮掩不了的。你在厨房里切菜的情景总让我感觉你既吃力又很无奈。”
何德昀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也许吧！不过何德昀的压力不是来自行业，而是来自自己家庭沉重的经济负担。“不会吧！你连这个也能感觉得到？”何德昀问。
“当然，女人就是凭感觉，凭感觉上班，凭感觉恋爱。感觉是不会欺骗女人的。你以后接人，千万别让新人感觉你有压力。”
“我那是怕谎言被打破后的尴尬。”
“不管你怎么说，不管我是否选择行业，我都是你忠实的粉丝。”
“谢谢！”
她总算挂掉了电话。何德昀站在五楼的窗户边，心情无比绝望和沮丧，恍然觉得自己前后左右四壁空空，努力伸手想拉一下床帘，一阵微风吹过，窗帘扑棱棱扬了起来，遥望溶溶似水的月色，弯弯的月儿挂在深蓝的星际，霓虹灯影闪烁。
想家了，想着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要承受多大的孤独，何德昀心里一阵酸酸的味道。而他和喜悦也就此划上了句号，再没有憧憬和侥幸。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往事随风的身上，百无聊赖中何德昀只好打开电脑，QQ图像不停地闪烁着。
“你昨天很忙吗？都不见到你的人影。”她问。
“是呀！昨天有三版工作。”何德昀随便地胡扯着，他讨厌自己。一个人让生活弄的自己都讨厌起自己，可以感觉到那是何等得失败。但生活的就如一条没有航标的河流，他不得不随着波涛起伏颠簸。
“等了你一天都没见到你。很是担心很牵挂！”往事随风说着，马上又打来几个字，“哦！辛苦了。”
“嘴是辛苦了点，但比起心，就谈不上辛苦了。”何德昀说的也是实话，只是心的辛苦不是他下面说的为了她，而是因行业的发展，经济的压力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我还不是和你一样啊！”
“我的心被你给绑架了。”何德昀干脆信口开河道。
“我可没绑架你的心。”
“那是它自己走过去的。”
“它不认识路，可能在半路上走丢了。”
“是在你家弄丟的，你得把它送回来！”
“它没来我家，它在路上看到一个漂亮妹妹，跟她回家了。”
“不可能，它重情不贪色，平凡不平庸。”
“它离开了你的身体就不听你的指挥了。”
“它是随你一起走的。”
“那是我把它丟了啊！”
“就是啦！”
“我去找找看，它跑哪去了呢？”
“你不重视它。”
“我重视，是它太野了，太不专一。”
“需要你哄哄它，它可不花心，重情重义是本色。”
“我不会哄的。那是你自己说的。”发来一张照片。
“给你看个背影，她已经转身走了。”
“那你想了解它，就只有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了。”
“那你先跟你老婆离了吧！”
“你还没答应嫁给我。”
“我愿意。”
“我不上门哟！你得跟我去老家。”
“好！你到哪我就跟你去哪。你想两个家吗？”
“不，一个家。”
“现在的家不要了？”
“你那家也留给你的前夫和孩子吧！”
“你那么优秀的孩子你也舍得？”
“离了的是老婆又不是孩子。”
“哈哈！那好，我乐意。我在家等你来娶我，我就在家死等，等到白头也要嫁给你。”
“嗯！”
“刚才去干啥了？”
“小便一下。”
“我想等你挣到钱了，也许早把我忘了。”
“那你就来一起挣，一起生活，一起回家。”
“我不去，我就爱在家等的感觉。”
“想着你等，我更要早点出局。”
“刚才那背影好看吗？鞋子是刚买的，鞋跟很高，今天是第一次穿。同事给我拍的，我喜欢那背影。”
“我手机看不到，我在用传统机。”
“浪费我的表情。”
“呵呵。”
“天天去讲工作，自己的进展怎样？”
“差一份就一百份了。”
“哦，上次你就说了。”
……
“今天可以好好陪你。”
“休息吗？”何德昀问。
“是的，在家里。”
“那他在你身边吗？”
“他上班，昨天很忙吗？”
“是的，接了许多工作。”
“哦，你猜我在干啥？”
“床上呗！”
“在床上干啥？”
“玩手机或是看电视。”
“没有，在绣十字绣。”
“别把自己弄得太累。”
“嗯！我贤慧吧？”
“再贤慧也是别人的。”
“你今天没事吗？”
“本来有工作，临时推了。”
“哦！你也别太累着了。”
……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她说。
“有点空就来。”
“你接人的事情怎样了？”
“已经走了两天的工作了。”
“有希望吗？”
“你猜猜。你说实话，你要是家里没那么多事情会来吗？”
“会去的，今年正好事情凑到一起了，正好又是要用钱的一年。”
“谢谢！我也理解，穿着你的衣服，想着你缝袖口的样子。”
“家是我的，我不能一下子甩给他，那样家里的老人日子会不好过的。有想我吗？”
“想哟！后天有来人了，湖北的，已经在火车上了。”
“哦，越多越好，希望你早点回来，回来娶我，别让我真的头发都等白了。”
“嗯！不聊了，我有点事情。”
“哦，祝你好运。”
湖北黄冈的清水涟漪总算要过来了，她是今晨八点三十上的火车。何德昀和她聊了将近半年。刚开始聊的时候，她就说想把宾馆转了过来。年过了，上个月她总算把宾馆给转让出去，又在家休息了将近一个月。
她打算和朋友一起过来的，朋友的侄女在长沙，而长沙也有这种模式存在。何德昀怀疑她朋友的侄女也在从事着这个行业，所以她昨天买票的时候，何德昀就建议她不要从长沙走，但是她朋友已经帮她买好了车票。
何德昀很担心她会在长沙玩，结果真的就在长沙玩了。朋友的侄女说，她那么远从湖北过来很难得，说明天带她去玩韶山。
“你朋友的侄女是学校毕业分配过去的吗？”何德昀试探着问道。
“不是，她是在这边做服装生意。”
“噢，她去火车站接你们了吗？”
“是的，人很客气的。”
“她自己一个人租的房子吗？”
“不是的，她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房间里还有我们两个湖北老乡，她们搞得挺好的。”清水涟漪兴奋地回答。
看来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重重迹象上看，那朋友的侄女在长沙做着和自己一样的行业。五个月的辛苦聊天，看来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了。何德昀不想自己五个月的辛苦就这么半路被人劫走。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种事情。
胡晓春在身边安慰着他，“急也不是办法，或许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呢？”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想好对策。”何德昀喃喃说道。这时候真希望身边有个主事的人。
人在绝望中，就会挣扎，哪怕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何德昀给古欣兰打了一个电话。虽然她远在浙江，但她入行的时间比自己早，或许她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可古欣兰的手机因为欠费而停机了。
打电话给林萍吧！何德昀明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但还是打过去了。她的回答是：“你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我们就更想不出办法了。”
放下电话，眺望窗外的城市，高楼林立，万里晴空，门轻微地响动了一下。胡晓春静静地站在门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最后何德昀对着胡晓春分析说：“可能会出现三种结果：一、她朋友的侄女不是从事这个行业，那就千好万好；二。朋友的侄女从事了这个行业，而清水涟漪又认可了这个行业；三、清水涟漪不认可这个行业。
“最大的困难是朋友的侄女会说我们这里也是在从事这个行业。那样的话，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电话时刻跟踪和关心她，这样既可以了解情况，也可以表示慰问和关心。”
胡晓春不住地点头，听完何德昀的分析，忙去倒了一杯水放到何德昀的手里道：“你先别急，慢慢来！”
何德昀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因行业而走到了一起，因行业而一起在此坚守和憧憬，是她在默默地陪着他。
清水涟漪电话再打过来，何德昀把它挂了然后打过去。她问他是从南宁走还是从贵阳走。何德昀忙说应该走南宁，贵阳是没有火车来兴义的。
“晚饭吃得怎么样？”何德昀依然在试探着问。
“很好！自己在家里烧的，感觉是到了家里一样。”
听她这么说，何德昀更加觉得她朋友的侄女在做自己同样的事情。最后她告诉何德昀买了后天晚上九点的火车票到南宁，售票员告诉她13个小时可以到南宁。
听到这，何德昀的心踏实了许多。
她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出来参加了工作，只有一个儿子还在学校里读初二。如果她认可了行业，或许她会把她的孩子也带进这个行业，说不定还会让她老公也进入这个行业。而且从聊天过程中，感觉她的人脉也不错，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
趁她没到之际，何德昀把该办的事情先办好。借了胡晓春三千元钱，一千元付了房租，一千元交了房子的房贷，又一千元交了网费。接清水涟漪真的就没钱了。下午打电话给林萍，想让她帮忙借点运作资金，结果她叫得比何德昀还要穷。何德昀让她和上面反映一下，她说上面也没有钱。
晚饭的时候，何德昀把工作订好。林萍送来300元钱。何德昀来到楼下，接过林萍送来的300元钱。听了她几句：“我现在也没钱，大家的资金都很紧张，你省着点用。”然后就匆匆地走了。连连楼上都没去。
何德昀很想她楼上坐坐，好聆听一下接新人她有什么好的建议。见她这样，也就作罢。
将近七点，外面依然很亮。何德昀独自一人去市府路接陈风华给他打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