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冲着你来的。”她的举动让赵胜利眉头紧锁,一脸的无奈,他不得不停下工作内容,望望她又看看何德昀说。
“那你是为谁而来?”她毫不领情地问。
赵胜利看着何德昀,用手指了指何德昀道:“我是为他而来。”
不管新人是怎样的态度,讲工作的都必须耐着性子把它讲完,这是行业的一种文化。赵胜利整整讲了两个小时。工作刚一结束,赵胜利刚一出门,新人就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用手指着何德昀道:“他讲完了,接下来该你来讲了!”
“我来讲什么?”何德昀不解地问。他不知道新人说这话是什么目的。
“讲他们刚才讲的那些内容呀!”
“可我不会讲呀!”何德昀笑着说。
“嗯!”新人不屑地瞅了何德昀一眼,“你敢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他不是你叫过来的?你做的不是和他们一样的行业?”
何德昀笑笑,没去否认。就这样他总算把谎言给破了。他现在知道破荒其实也很简单,用不着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而且破荒也没有什么约定俗成的东西。一百个网友就要一百种方法。接人也是,接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不同的故事。
“我就知道他是你叫过来的,你们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放掉自己的事情不做,过来和我聊这些玩意。”
“你先不要一棍子打死好不好?”何德昀豁出去了,也不管她会不会提包走人,“你先听着,把事情了解完了再说。”
“我不用听我都知道,你下午又会叫人过来给我洗脑。”
“怎么能说是洗脑呢?只是让你了解行业,你做不做最后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你们把我的脑洗了,我还不乖乖地听你们摆布?”
“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们也没办法。”何德昀无奈地摇摇头。
中饭是欧阳在烧,她们是长沙人,口味比较接近。在饭桌上,欧阳用家乡话和她交流。何德昀断续地能听懂一些。
“我们是老乡,我总是不会骗你。”欧阳说,“我要是骗了你,说不定我们在长沙街头都会碰到。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你先不要考虑做还是不做,你先把它看懂,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像不像没事情做的人,何老师是不是没事情做的人?他放弃家乡教书一年七八万的工资,何老师不是傻子,他比你我都要聪明,既然他都看好的东西,那说明这东西肯定有它的价值在里面。”
沟通了一阵,新人淡淡地说道:“骗是不会骗人,我也知道何老师不会干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情,但这个事情没你们说的那么简单。”
“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简单了?”欧阳说,“还有一版工作你没有听,你全部听完了,再发表意见,好吧!我们是老乡,就算给老乡一个面子,也是给何老师一个面子。”
饭桌上没有喝酒,也没有客套。何德昀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下午,新人虽没有把头再望着天花板,却是微闭双目,两手交叉地抱着前胸,斜靠在沙发上,讲高运的几次想打开她的话匣子,可她就是一言不发,一只退弯膝抖动,似乎在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何德昀几次提醒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讲高运的江西小伙几次停下来,求助地看着何德昀又看看新人。
何德昀用眼神示意他别管那么多,只管讲下去就可以了。等到大经理下访的时候,新人依然是那样的态度。大家把目光看着何德昀,何德昀无奈地报以微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接的人多了,什么样的人都会碰到。
工作就这样草草地走完。没人的时候,何德昀就问她到底听了没有?
“听了!我都听了进去了!不信我说给你听。”
她回答很干脆,接着又道:“我是看不惯下午讲高运的那个小伙子,那人长得真难看,还有下访的那个什么女大经理,瞧她那德行,好像她是救世主一样,给我一个机会,谁要她给机会了,真要是机会,她有那么好心,会舍得给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原来是这样,何德昀以为她讨厌行业,原来只是讨厌讲工作的人员。讲工作的小伙确实有点难看,五官不正,说话的时候,嘴巴总写“丿”字,“捺”字总难落笔,但普通话流利,何德昀听了许多人的工作,他的工作讲得条理清晰,通俗易懂。所以他的讲稿,何德昀让胡晓春好好的收藏了。
但人历来爱看帅哥和美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所以好文凭不如好脸蛋,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整容也才会流行起来。杨松要不是长得其貌不扬,曹操又怎会那样对他,想送人江山,反受欺辱。
那女经理姓董名娟,江西抚州人,个子不高,却显得精明强干。听她自己说在家里是社区主任,她来赚这笔钱是想回去办一家企业,让那些劳改释放人员回来有个归宿。
何德昀第一次见她是在一次申购会上。
那还是何德昀第一次来了解的时候,古欣兰带他去看看有多少人申购。那时不像现在这样,两个大经理亲自下到体系房里来办理手续,而是许多人聚集到某个体系房里,先自我介绍并报出自己的推荐人,然后像受了魔咒一样,大家伙挨个儿站起来说:“我自愿加入连锁销售,现在正式申购,和其它任何人无关。”
董娟夹着香烟,逼着一个男人写保证书,保证进入行业,一切行动都听推荐人安排。男的看上去又老实,又顽皮,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却尴尬地笑得像个孩子。那一刻,何德昀就觉得中国男人就是这样,被女人逼得没有了一点子骨气。何德昀猜想那男的要么是她的老公,要么就是她的相好。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去对待一个七尺男儿,何德昀觉得她也太不给男人面子了。古欣兰说或许那男人就需要她这样去调教呢?也许吧!从男的衣着,何德昀感觉他混得实在是有点狼狈。
那次的申购会,让何德昀觉得连锁销售是个很神秘的事情。
一、为何在每个路口都安排了望风人员、二、为何下楼的时候,只能两个两个地下楼,轻手轻脚。
三、古欣兰之前告诉何德昀是在联通营业厅大厅里等待办申购手续和联通小号的。结果,只是像国名党特务一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切都是那么神秘。
每往前走一步,就会发现兑现的是一个谎言的破灭。那么这后面还有多少个谎言,何德昀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有走出这个行业才能彻底搞清楚。
第三日,何德昀想让新人接着听新巩,但被她拒绝了。不听新巩就意味着她对行业没有多少兴趣。
“你听听有什么关系?多了解了解嘛!”
“你讲给我听就可以了。”她固执地说,“我喜欢听你讲。”
“我只能讲国引这一版呀!其它的我讲不完整。”
何德昀只得拿出行业的全部资料,希望她空闲的时候能看看。
“我要你读给我听,我喜欢听你读。”
真的是没有办法,要不是做行业,何德昀早不想理她。但为了让她能彻底地认可行业,何德昀只得一字一句地给她朗读,必要的时候又去解释一番。欣慰的是她似乎在认真地听他朗读。
见何德昀读得有点累了,她打断了他。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是第三次来了解你们的行业了,第一次是在贵州遵义,我的一个姐妹,平时在家玩得比较好,她骗我说在那边开了一家服装店,让我过去一起开服装店,结果过去一看,和你们的模式是一模一样。我没有做,就回家了。
“第二次是我老公的一个朋友,先被人约去了南宁,他去那边没多久就把他老婆约了过去,我老公告诉他,说那边要是发展得好,就告诉我们一下,结果他们去了一个月,就电话打过来,说他们在南宁办了一家皮鞋厂,让我们也过去。当时老公有事,我就过去了。
“到了那边,他们两夫妻过来接的,一看那穿着和架子,哪里像办皮鞋厂子的人?他们想带我去他们睡觉的地方,我没有去,另外开了宾馆住下,他们就带人到我的宾馆里给我上课,然后又带我出去听课,内容和你们说的大同小异。
“后来,我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把宾馆退了,买了车票就回家了。他们知道我想走,四五个人到车站来劝我。没想到第三次被你给骗到了兴义。”
听了她的故事,何德昀目瞪口呆。但随口说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和这个行业有缘,和这笔财富有缘,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三分天下。你呢?一次错过,两次错过,第三次可千万别错过了。”
“说得也是,你说过要给我一片蓝天。”
“那当然,只要你从事了行业。”
“那我要是来这里陪你,不从事你们的行业你会养我吗?”
“你不是靠男人养活的女人。”何德昀警觉地答道。女人就喜欢半真半假地去套男人。一不留神就会中了这些女人的套,他可不想养这么一个女人。
“我的确不是依靠男人的女人,但我就想靠着你怎么办?”
“你靠我,那你老公呢?”何德昀反问她。
“很简单,休了他。”
“你舍得吗?”
“有了你就舍得了。”
“不会吧!怎么现在女人都喜欢动不动就休老公呢?难道真应了‘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天天换’,真是男人的悲哀。看来,又要回到母系氏族了,武则天的时代也许又会来临。”
新人笑了一下,“知道在火车站为什么那么迟才看见我吗?”
“你告诉我了,你的车厢离得比较远。”
“不是的,其实我早看见你了,一直在站里观察你,如果感觉你是个坏人,就打算不出来见你了,买张票就回去,见你不是坏人,所以就出来了。”
“原来你这么坏!”
“这能叫坏吗?这只是在保护自己。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来见一个网友就不担心吗?”
“但也是。”
“其实,我一进你的房间,看见房间里面的摆设和里面住的人数就已经猜出了八九,只是还不能肯定。你想想看,一个酒店的老板有必要和别人合租一套房子吗?还有你们房间的陈设,都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那你怎么还留下来?还不拍拍屁股走人?你就不怕我给你们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