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是护士?”何德昀握着她的手问。
她点点头,无邪的眼神清澈透明,朱唇轻启,“以后要多向你请教了。”
“对对对!”胡杨伟在旁兴奋地说,“跟何老师后面你会学到许多,你回家把事情处理完就赶紧回来,然后就到何老师这个房里好好学习。”
说着话他们到了房门口。下楼的时候,何德昀看见胡杨伟想把手搭在吴晓丽的肩上,却被她坚定地拿掉。吴晓丽回头冲何德昀笑了笑。何德昀摆了摆手,内心无比地沉重,真想在自己的嘴上抽两个嘴巴子!
张庭去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兴奋地笑着说:“妈的,这胡杨伟怎么这么能耐!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都会被他约了过来。”
“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她年轻貌美?”何德昀不解地问。
“你下去接他们的时候,我在窗户里看了一下,后来你讲工作的时候,我偷偷在门缝里又看了一下,真的是漂亮啊!我可以这么说,阳光集团里还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而且那声音真的是好听。她以后要是讲运模,肯定能吸引住许多男人留下来。先不说做不做行业,赚不赚钱,就是听她说说话,看看她,都是一种享受。啧啧,真羡慕这个胡杨伟!”
“你也别羡慕了,没事多加加网友,说不定你那天就加个大美女进来,你那伟哥也用得去了。”胡晓春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嘻嘻地接口说道。何德昀刚才的工作,无意又增添她不少信心!
“我可不羡慕别人美女不美女,我只要她们能过来从事行业,管她丑的,美的,老的,少的,哪怕是八十岁老太太,我也不嫌弃。”何德昀自嘲地说道。
这句自嘲话,夸张了一点。但接下来就真的有这么一位“老太太”因为爱情而缠上了何德昀,让何德昀想逃逃不掉,让他一看见女人就头皮发麻,心里发虚。
她的网名叫“打不死花儿”。从网名看,何德昀觉得这应该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空间里的照片素衣素伞遮斜阳,临水回眸百媚生。一天深夜,何德昀心里烦闷,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随便在自己的好友图像里找了一个依然还彩色的人打着招呼。
打不死花儿积极地回应了他。从此,何德昀便将打不死花那一颗柔软的心,从坚硬的护壳里诱惑而出。蚕蛹破茧,化蛾蹁跹,欣然扑来,令何德昀始料不及。
只要何德昀一打开电脑,打不死花儿的头像就在不停闪烁,都是她的留言。
“你好!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说忙,是去采风了?还是去采蜜了?空间里那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
原来她查看了自己空间里格桑花的照片。那是上次接人时去万峰林景区拍的。在一个田园里,种满了这种作物,叶如蒿草,花瓣如菊,清新亮丽,颜色各异,如彩蝶在微风中展翅飞舞,又似仙女在草丛嬉闹,一朵比一朵长得艳丽。
“你好!”何德昀连忙回答,“烧饭了吗?”
“烧了,正在享用呢!你怎么这么爱花呀?”
“爱花不好吗?二战以后,有个作家去德国游玩,看见那里的居民,每户人家的窗台上都盛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于是就断言这是个自强不息的民族,很快就会从战争的废墟中站起来的。喜欢养花的人,都很有爱心和责任心,因为将花养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爱花的男人很花心。你身高多少呀?”
“你这话从何说起?无根无据!现在街头的混混,地头田埂的草包,从不养花,却都以采花为荣。民风如此,和爱花养花有什么关系?”
何德昀发了过去,就忙去卫生间里洗脸,因为长时间对着电脑,眼睛像汗盐来一般,很不舒服。那里电脑里嘀嘀声不停地响起来。张庭去冲着胡晓春道:“何老师可是个大忙人,又不知迷倒哪个老太太?”
何德昀没去搭理他,心想管她老太太大姑娘,只要我能把她邀约过来搞定她就是本事。反正自己不是来行业里找情人泡妞的,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
搓了把脸,毛巾来不及挂好,胡晓春站在卫生间门口,笑嘻嘻地说:“你快点去吧!人家在催你了,毛巾待会我帮你挂,你去迟了,待会人家一不高兴下线了,你可后悔都来不及。”
何德昀忙把毛巾一扔,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就坐回到电脑旁边。
“开玩笑的,怎么不吭声了?一定是生气了?”打不死花在那留言说。
“我刚才在洗面。”何德昀刚赶忙解释。
“你可真会保养!保养得那么年轻干什么?是不是想着去泡妞?要泡妹子来昆明呀!咱们昆明的妹子可水灵了。”打不死花开着玩笑。“脸上的汗很多,眼睛很难过。”何德昀老实地回答。
“美容院里洗?还是自己对付?怎么会出汗?你感冒好些没有?”她关切地问。
“自己洗,就用冷水随便冲一下。”说完,何德昀又捡起刚才的话题说,“爱花的人对生活品质要求比较高。”
“那是爱兰花的人才这样。你那看去像藏族的格桑花,它是藏族人民象征着爱与吉祥的圣洁之花。难不成你还想着寻找爱情?”
“这个你也知道?其实我最爱的应该是兰花,花中君子,不吭不卑。‘冰姿何必争时宠,丽质天生淡淡香。最是教人相思处,摇风独秀自芬芳。秋雁回空,秋江停波。兰独不然。芬芳弥多。秋兮秋兮,将如兰何!不为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有一段时间,何德昀曾跟着一个兰花爱好者天天上山挖兰花,因而对兰花的品性和诗文略知一二。没想到这点知识在行业里也能用上。此刻正好拿来卖弄。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可我在你的空间里没看到一张兰花的照片。”
“我家里兰花四季都有开的,‘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兰苞出土,嫩芽出现,那种期待和惊喜,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你喜欢什么兰?不会是豆瓣兰吧?”打不死花问。
一听这话,加上她刚才对格桑花的看法,何德昀就觉得她应该是兰花的爱好者了,以文会友,以兰会友自古就是文人雅士的事情。何德昀对打不死花的好感立刻又增添不少。他知道云南那边好的兰花品种不在少数。有机会的话,过去收藏两棵,说不定还是意外惊喜。“豆瓣兰是春兰的一个亚种,不开花的话,长得跟春兰差不多,很难分辨。开花以后,就不用说了,豆瓣兰花瓣厚,深绿,花型不错,就是不香。我家里有一盆九节素。宋梅我比较喜欢,还有大富贵。”何德昀尽量卖弄着自己的行业知识。他要让她因为自己的博学而成为自己的粉丝。
“那开花的时候,你怎么不拍几张照片用来对比呢?你刚才说的是牡丹吧!哈哈!”
一听这话,何德昀立刻知道她对兰花只是一知半解,“花都在浙江老家。大富贵是春兰里的上等品种。花瓣厚重圆润。”
何德昀还想说下去,没想到对方已不感兴趣,“算啦,我不跟你瞎贫了。说点正经的。其实我弟弟比较懂兰花,我不懂。”
“那你问他就知道我刚才说的是对还是错。”
“他是文化人,我没文化,我们话不投机,几乎不来往……”
“怎么这么讲呢?我就觉得你挺有文化的,而且说话又很投缘!”
“那是你投其所好!”打不死花冷冷说道。她言词干脆,不拖泥带水。
“应该说投你所好。你一般是几点起床?”何德昀套着近乎。行业做久了,人就会变成社会的蚂蟥,只要听到了水响,就会奋力游过去,粘上谁都会咬住不放。
“九点二十,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你没看到我上线吗?然后才去梳洗。早饭很少去吃它。”
“哦!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都有什么喜好?”何德昀想从对方的喜好了解对方的性格。这是他和行业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很多人一聊天就喜欢问这问那,弄得像警察办案似的。很多人讨厌这样的聊天。
“我好赌,你信吗?”打不死花说。
“不信,我倒是希望你好色。”何德昀跟着她开玩笑,半真半假的玩笑会很快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我不好色。我喜欢信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信任,哪怕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那是,诚信是做人之根本,立业之基石。诚实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它显示着一个人的高度自重和内心的安全感与尊严感。只是我感觉现代人与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了。”何德昀一边背着行业里冠冕堂皇的那些言词,一边发着感慨。
“打麻将只是我空虚、烦闷时的一首啦啦歌——自我排解一种方式。”她没有顺着何德昀的话题去说,很显然她是在倾诉,倾诉不仅可以让倾诉者内心豁然开朗,也同时可以让倾听者有一份难得的成就感。
“那这点我们就不同了。”何德昀要粉饰一下自己。每一个从业人员都知道粉饰包装自己是多么重要。
“那你闲暇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很显然,打不死花对何德昀慢慢产生了兴趣。
“我是比较喜欢独处和静坐的人,比如练练毛笔字,看看书,上上网,就这么简单!”
“从你的空间看得出来。我年轻时也喜欢毛笔字,这是我们家的遗传。”
从这话里,何德昀觉得这个女人定是出自书香门第,一定有许多内在的东西。但往往书读得越多,情感的需求也就越多,她们喜欢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情。于是有点得意地说,“看来我是碰到了道中人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更别说红颜知己。有时我还会去爬爬山。”
“我现在是爬不动了,去年我还会偶尔出去爬爬。打去年开始,我就开始发胖,所以就不爬山了。”
“那以后我牵着你爬吧!”
“我怕你老婆打我。我可不想做小三,被人拦在街上打。”
“她打不过你。你多重?”
“63,身高164。往年我才52,不知道啥原因,去年突然就胖了起来,我现在很自卑。空间里的照片是去年三月份以前照的,那时候还没有发胖呢!”面对已逝的青春,女人在爱情上,越是渴求得多,越是自信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