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搬出去吧4
浙居皖生2017-08-03 13:133,745

  何德昀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根本就没开超市,但做的生意一点不会比开超市赚钱少。”

  “那你做的什么生意?”

  “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到时我让人给你慢慢说。”

  打不死花望着缓缓流动的溪水,沉默了好久,淡淡地问:“你不会和他们那样,也是做传销吧?”

  听她说自己是在做传销,何德昀有点慌了,忙解释说:“你先别急着说它是传销,等你了解完了以后再说好不好?”

  “我不想了解。”说着话,打不死花放声大哭起来,“你说你骗谁不好?干嘛要骗我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也只有半条老命的老太婆?啊哟哎——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哟!”

  何德昀一下子慌了,左右看了看,幸好没游人过来。打不死花儿声嘶力竭地哭过之后,就开始无声地抽噎。何德昀心里一阵酸楚,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事情呢?害人呐!他无声地递给她面巾纸。

  “别哭了,你这个样子,让路人看见了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骗了我,比欺负我还要让我心碎!我死的心都有了。”

  “你不了解就不了解吧!在这里好好地玩几天,好好地看看这里的山山水水,然后我送你回去。”何德昀以退为进,他想只要她能留下来玩,他就有办法让她来听工作。

  “穷山恶水,自古出刁民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打不死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真要游上玩水就去昆明,比这里好看多了。”

  “那等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何德昀扶着她的肩头,柔声地说。他知道要想留下她就必须付出感情。在这里,感情像知识一样,成了害人的工具。

  打不死花转过脸,盯着何德昀看了一会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和你老婆之间的感情真的出了问题?”

  何德昀连忙点头,“除了开超市是假的,其它都是真的。”

  “没骗我?”

  “没骗你!”何德昀装出一脸的诚恳。

  打不死花儿没再说话,她在沉思,何去何从?这里是一个未知的谎言,回家是让自己愁苦,压抑着两个人的情感冷战,要不是舍不得丫头,或许她早离开了那个家。

  何德昀如释重负,也没心事再去看山山水水。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是中午,于是带着打不死花儿原路返回。胡晓春和阿亮早把中午饭做好。何德昀知道她好酒,忙让张庭去到楼下买了两瓶青酒上来。

  打不死花也不客气,饭不吃,汤不喝,先自顾自地半杯酒下肚。

  何德昀还是第一次见女人这样豪饮。早闻行业里人说云贵川的女人善酒。于是何德昀忙重新给她满上,并给张庭去丢了个眼色,想多灌她一点酒,让她下午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那样她就不会缠着自己问这问那了。

  打不死花像是看穿了何德昀的心事,端起的杯子忙又放了下来,看着何德昀失落地说:“昀,你太让我伤心了。”

  何德昀有点不知所措,望了望张庭去、胡晓春和阿亮,希望他们能出来说话帮自己圆场。

  “你骗了我我不怪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想灌我的酒!如果是你灌,这酒喝到哪我都奉陪——就是醉死,我也心甘情愿。”打不死花悲戚戚地说。她迷离的眼睛在窗外透进的光线下,变得更加迷离和空蒙,慢慢聚积起一层泪雾。

  张庭去忙把话接了过去,“谎言邀约,这是这个行业的一种运作模式。何总作为行业的一名成员,按照行业的步骤走,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其他方面,我可以打保票,没一句是假的。何总这个人你也看到了,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你能给她打保证?”打不死花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拿什么打保证?你两在一起,谁也管不了谁!”

  何德昀忙道:“这你就错了,我都是听他的。”

  “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别看我人不是很聪明,但半世沉浮,凭感觉我能把一个人看得很清楚,你和他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你们两在一起,成不了大事。”

  何德昀被打不死花说得支支吾吾,张庭去在一旁有点失措,胡晓春忙接过话题道:“姐,这话你真的没说对,何老师和张总一起,那是一文一武,一粗一细,我觉得嘛,他们两有时搭配得相当不错。”

  “道不同不相为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妹妹这点你就不懂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或许你就全明白了。”打不死花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进。喝酒像喝白开水一样。

  何德昀冲着大家看了一下,有点担心她借酒消愁,怕她真喝醉了,自己就多了许多事情。

  打不死花夹了一片辣椒放到眼前的碟子里,又用筷子翻了一下,眼睛不抬地接着说:“你放心,这点酒醉不倒我。小的时候关节疼,妈妈是医生,不知她从哪弄来的方子,泡了药酒,天天逼着我喝,结果关节是不疼了,酒瘾却上来了,天下事此消彼长,就是这么个理。”

  “真有那么好的药酒?”何德昀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想就此把话题岔开。

  “方子我是不知道,母亲已把它带进了土里,但酒确实是有效果。母亲孤独一生,父亲嫌弃母亲没给他生儿子,中年抛弃妻子,另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几岁的农村女子,结果生了一个儿子就又离婚了。他告诉母亲他娶那女子就是想生儿子。母亲没再和他复婚,而是选择了单身。

  “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们两个大点的都已经参加工作,两个小点的妹妹还在读书。这样参加工作的就得抚养读书的,我抚养的是三妹,后来她考取了大学,现在在一家大学里教美术。

  “几年前我生意亏了,无奈中有一套房子以订购价出售,没想到付款的时候,这个亲妹妹以种种借口少付了我三万元钱……”

  说到这,打不死花低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握着一次性杯子里的酒摇了摇,神情沮丧地又道:“就是当年没读大学,今日的生活就两个样子,妹妹在天堂,我却在地狱。天堂里的人望着地狱里的人笑,地狱里的人除了要忍受地狱生活的煎熬,还得接受天堂人的白眼。”

  “姐,别说了,你总还读了高中吧!要像我初中都没毕业就出来跟着父亲卖菜,岂不连肠子都悔青了?”

  胡晓春在旁搭讪。她端起酒杯,建议大家碰一碰。

  “是的,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张庭去递给她一支烟,没想到她接了过去。

  胡晓春忙给她把火点上,她猛吸了一口,立刻被烟草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直至泪流满面。餐厅里,烟雾开始肆意缠绕,尽情地舞蹈着。

  看起来打不死花应该还没喝过量,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忧伤。胡晓春忙去茶几上拿来餐巾纸,抽出几张递过去。

  “谢谢!”打不死花接了过去,揉了揉眼睛。又抓起酒杯,发现杯子是空的,忙把眼光投向了何德昀。

  何德昀犹豫地看着她,打不死花儿苦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是不会醉的,能喝多少我自己能把握。”

  何德昀重新给她满上,打不死花也不看这几个人,只盯着手里的酒杯,神情专注,充满忧伤悲哀的眼神又是那么深不可测。空气似乎凝固,房间里的四个人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存在了。或许她正在对某个过去的情景努力回忆,或许她正在设想自己的未来。

  这是个为情所困,为生活所伤的女人,她情感丰富又志在高远,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一首哀婉凄迷美丽的流沙,道不完的风情,却看不到生命的绿洲。不知怎的,何德昀又想起白居易《琵琶行》里的琵琶女。

  她指间的香烟已经有了好长一截的烟灰,她似乎没有注意到燃烧将要结束,接近她的手指了。张庭去将烟灰缸推向她,笑着说道:“这里只有何老师读了大学,他读了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从事同样的行业。”

  “那不一样。”打不死花头也不抬,轻轻地弹掉烟灰,喃喃说道,“这多读了几年书,话说出来时味就不一样,就好比同样的菜和料给厨师烧和一般人烧出的结果就是不一样。”

  “那是。”张庭去一个没小心,把一块肉掉在了衣服上,忙起身去拿毛巾,一边走一边说,“我们那个时候高中只读两年,我只读一年就跑回家不去读了。”

  “你再说一遍!”打不死花突然来了劲头,“你说你们那时高中只读两年?”

  “是呀!”张庭去拿了毛巾回来,边擦边说。

  “你那是什么年代?你今年多大了?”

  “我73年的。”

  “那就怪了,我好像我读书的时候,高中就已经改为三年制了。”

  何德昀估计张庭去说漏嘴了。他没读过高中,因而也就不知道高中是哪年改为三年制的。何德昀不想他尴尬——被打不死花给问住。张庭去的个人形象,现在关系到整个行业给打不死花留下的印象。因而忙把话接过来说:“省和省之间也许不一样,浙江省是经济强省,很多东西或许跟其他省份不一样。就拿浙江大学比吧!很多省的985、211大学总能拿到国家的许多补贴,而浙江大学就很难有这样的待遇,但浙大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些年名气不断提升。”

  何德昀不知不觉改换了话题,又巧妙地为张庭去化去被逼问的危机。

  “也许是吧!”打不死花呷了一口酒。

  菜已经凉了,胡晓春想拿去热一下,却被她给拦住了。喝着喝着,她就趴在了桌上,手里握着的杯子里还剩下一口酒。

  何德昀和张庭去终于把她给甩到床上。何德昀帮她脱掉鞋子,给她盖好被子,又顺便去弄湿毛巾给她擦了把脸。

  她眼睛半睁半闭。擦脸的时候,何德昀注意到她左太阳穴上有一块鸡蛋大的乌青色胎记,平时被头发遮掩着。他的手在那里停顿下来,仔细端详着她。她光洁的面庞没有半点脂粉的痕迹,只闪烁淡淡的唇彩,贤惠中透着安恬。

  何德昀心里在想:人往往是自己折腾自己,有的人因梦想而折腾,有的人因不平不满而折腾,她呢?突然有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味道,自己何尝不是呢?只是很多时候,自己不想去谈论和回忆过去。向前看!不回头!他总是这样来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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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途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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