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起身,冲梅鹤、祝兰佩施了一礼后离开,在经过若兰身边的时候,她说:“要幸福。”
她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若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低声抽噎着:“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仿佛这样自己心里就会好过一点。
“不是你的错。”梅子衿搂着她,是他太自私了,可真的难以承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成为自己弟媳的痛苦。他愧疚,却不后悔。
梅鹤和祝兰佩对视一眼,两人摇摇头,眼里有着无奈。
“命啊。”梅鹤一声叹息。
祝兰佩看着梅子衿:“找时间好好劝解劝解你弟弟。”而后把目光投向若兰,“在府中多陪陪你姐姐。”
两人齐齐点头。
此时在谢家,谢家大小姐谢蕊看着自己的三弟谢宸,双手撑在桌子上,问:“梅家两个新娘子好不好看?你们应该闹洞房了吧?”
谢家老爷子谢方荣还在世,只是已卸了权给儿子谢如宣,谢如宣有一妻二妾,妻子梅婉晴是梅鹤的妹妹。
梅婉晴心地善良,当初嫁入谢家几年肚子没有动静,她寻医问药也不得其解,以为自己不孕,便做主让谢如宣抬了自己的丫鬟方倩为妾。
但方倩人府一年也未见有孕, 谢老爷子一心想抱孙子,就勒令谢如宣娶了书香门第的李芸月为三姨娘。
没想到就在李芸月进门第一年,她就被查出有孕,第二年生了女儿,便是谢蕊。只是因为不是儿子,老爷子还是有些遗憾。
谢蕊两岁那年,方倩替谢如宣生了儿子,取名为谢勋。
谢勋出生第二年,梅婉晴怀孕,又生了谢家第三子谢宸。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谢如宣均对谢宸这个嫡妻所生又是最小的孩子疼爱万分,让方倩产生了些许不满。她认为自己也生的儿子又是长子,凭什么比不上梅婉晴,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只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出身低下是她永远的痛。
谢宸抬起头看了谢蕊一眼,而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口,微微眯着眸子,像是在品尝茶中真味。
然而他这一副神态更是让谢蕊好奇不已,她坐到对面,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杯中茶水,开口道:“听说苏家大小姐可是被称为绝世难逢的美人,怎么样,有你的那个她好看吗?”
长情鲜少出门,谢蕊是从未见过她的。
谢宸上次回府后画了一张相被谢蕊发现,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涉及到心中的维纳斯,谢宸终于不再沉默:“无人能及得上她。”想起那日青桥雨下的惊鸿一瞥,他眸中有着痴迷,心富有节奏的跳动着,仿佛在述说着他对她的一见钟情。
谢蕊撇撇嘴,倒也没有反驳,想起那日画中人,她眼里依旧有惊艳划过。
怎么形容那画中人呢,远山黛眉,剪水潋滟眸,琼鼻如玉,樱唇不点而红,这是谢蕊找遍了脑子才翻出来的词,但这些词显然也不足以表现出那女子的神韵。
她都不知道是该夸那女子好看还是该夸自己的弟弟画技高超了,她甚至觉得那可能是谢宸臆想出来的女神,世间哪可能有如此绝色的佳人。
哦不,说到绝色佳人是有这么一位的,当初的苏家主母可是江南第一美女。等等,这样想来,才觉得那画中人似乎有些熟悉,有点像母亲房里照片中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早就已经去世了吗。她锁着眉,难道是那个人的女儿?
谢蕊眼睛瞪大,那……她吞了吞口水,看着弟弟一脸思慕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只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真的。
“大姐,你怎么了?”见她这副表情,谢宸疑惑的问。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难得有比你还好看的人,也不知道那画中人是不是真的。”她赶紧转移话题。
谢宸摇摇头,轻笑:“那画不及她真人半分。”
谢蕊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她在想自己要不要验证一下那个猜测,可人家刚刚大婚,她也不便去打扰。
“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你……”谢宸叹息一声,略有惆怅。这些天,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相思之苦的。
梅子期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回府,他一直都宿在宜春院,钦点了花魁牡丹相陪。
“爷,您就别再喝了,这酒啊喝多了伤身。”牡丹从他手里抢过酒坛子,坐在他身上,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在他胸前抚摸着,“爷,您来牡丹这就不想干点别的什么?”声音回转,千娇百媚。
她是宜春院的新晋花魁,还是个清倌,就等着捧起来后拍卖初夜好让妈妈多赚一笔。梅子期她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梅家二少留洋回国,码头上的风姿让万千少女动容,她那日出去采购胭脂,也是跟着去看了的。
前几天梅家大婚那可是全城轰动,却不想本应在新房的二少竟然在凌晨时分来了宜春院,点名要花魁作陪。
她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梅子期却只让她多拿些酒,看也不看她就喝了起来,醉了还大声嚷着“骗子!不要那个女人!”而后就昏死过去,她本想扒了他衣服成就好事,结果他却吐了她一身。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这,却是一直借酒浇愁,醉了便睡,醒了又继续喝。
这样下去可不行,当机立断,她便夺了他手中酒坛,坐到他身上,若是得手能让他纳自己为妾,那么,她便不用在这宜春院里过着不愿继续的苦日子了。
此刻她只想着自己,倒是从未替梅子期新娶的美娇娘考虑过,反倒是心中讽刺竟连自己的新婚丈夫都看不住。
梅子期笑了笑,勾着她的下巴:“你想让爷干什么?”微微抬着头,眼里尽是桀骜不驯。
牡丹羞涩一笑,娇柔道:“自然是爷想的那样。”眸中水波潋滟,充满勾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