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在KTV的接触,今天的夏初初不再掖着藏着,话唠似的叽叽喳喳东拉西扯,反倒是一向口若悬河的樊高寒成了看客,含笑聆听,安静了许多。
夏初初看他面色不太好,眼睛熬得有些红了,血丝密布,眼圈下青黑青黑的,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你好像精神不太好,最近太忙太累,没休息好吗?”不论作为朋友还是什么,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
樊高寒飞快扫了眼夏初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呵,没事,都过去了。”
见他不想多说,夏初初也不便多问,耸耸肩笑了笑。
难得聚会,夏初初高兴得很,可总隐隐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正潜藏在某个角落死死地盯着她,叫她没来由一阵心慌。
“怎么了?”樊高寒问道。
“没什么。今天的花,谢谢你。”夏初初扯过餐巾,也不知是怒的还是臊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这感情的世界里,谁先离不了谁,谁可就缴械投降,直接认输了!不行,一定要拿出骨气来,不能给自己以后找罪受!
樊高寒心里,却是喜悦并着酸涩,五味杂陈。
夏初初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和那些一心攀龙附凤的所谓灰姑娘和那些打小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都不一样。
眼神时不时从一脸天真的夏初初身上飘过,樊高寒心里暗自叹气。
温润如玉的男声从天而降,叫夏初初肩头一颤,“真巧,你们都在这儿!”
夏初初和樊高寒循声望去,是尤文轩,单手插兜正走进来。
今天,他没有选刻板的白衬衫,而是穿着深蓝色暗黑条纹的polo衫,多了几分随性,看着更显年轻帅气。
“你怎么也来了?”樊高寒有些意外,吃顿午饭也能碰上,这S城真心是太小了。
夏初初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差点没瘫下去,捧着脸颊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今天想放松一下,没去上班。打了球饥肠辘辘,馋这家的料理就过来了。”顿了顿,尤文轩将目光转向了夏初初,“你们聚餐?方便加我一个吗?”
他开了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喊来服务员添了副碗筷,尤文轩挨着樊高寒坐下,正好和夏初初面对面。
之前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聒噪的夏初初像是得了失语症似的,突然间没了声音,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菜,不敢往远处伸筷子,更是不敢抬头。
明明冷气开得很足,她的额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带着白净的小~脸也跟擦了胭脂似的,粉嘟嘟地泛着水光。
樊高寒见好好的一顿午饭,就这样变了味儿,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怎的,努力想调节气氛,却在开口后惊了夏初初一大跳,害她差点没被嘴里的汤呛死。
“刚说到哪儿了?对了,你说你有欣赏的人了,是谁啊,我们认识吗?说出来给你参谋参谋。”
“咳咳咳。”正在喝汤的夏初初被呛得好一顿咳,白净的小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吓得樊高寒赶紧给她拍背,“都多大的人了,喝汤也能呛成这样。我说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个啥,就不能慢点吗?”
她的反应似乎出乎樊高寒意料之外,抬手深吸一口气,想给她递上纸巾,愣怔了两秒,又悻悻地放了下来,自此也不再多言语。
尤文轩本就不善言辞,一顿饭的功夫,就算是超常发挥,也挤不出几句话来,能引起大家共鸣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下,真是冷了场子,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了。
夏初初见大家停了筷子,也顾不得问饱没饱,只想赶紧结束回公司,直接喊服务员来结账,却被告知记在尤文轩的账上了。
原来,他是这家的老客,都是记账月结的。
出了门,樊高寒去取车,其他人站在路边等着。
夏初初低着头和尤文轩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夏初初转头看着熙熙攘攘,车流如织的马路,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和他聊些什么。
还是尤文轩打破沉默,先开了口,“最近怎么样?”
夏初初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我,还可以。”
那眸子晶亮晶亮的,像璀璨的宝石,泛着摄人心魄的华彩,一下便抓住了尤文轩的心。
那殷切的期盼,带着激动喜悦,填满了灵动的酒窝。
这丫头,真心可人得紧。
尤文轩情不自禁露出了怜爱的笑容,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傻丫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一扫之前的尴尬阴霾,是久违的舒心惬意。
你侬我侬的一幕落在寒冷阴鸷的眸子里顿觉刺眼。
路边的一辆玛莎拉蒂里,带着棒球帽大口罩全幅武装的人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一口恶气堵在喉管里逐渐燃烧,只觉得火辣辣地疼。
模糊了视线,也不知是太阳镜的颜色晕染还是怎的,只觉眼前一片滚烫,是火样的烈,是血样的红。
咬紧后槽牙,利索地放下手刹,油门踩到底,豪车像牟足了劲儿的炮弹,一跃而出,直冲路边身形高挑的男女。
引擎声呼啸而来,两记声音同时响起,“小心!”
尤文轩一把推开了夏初初,夏初初也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尤文轩身边,一把推开了他。
豪车并未停顿,沿着路牙擦着夏初初的衣襟呼啸而过,只留下灼人的热浪和乌青的尾气证明刚才危险的一幕确实发生过。
夏初初倒下的时候正好硌在了路牙上,腿上压出了一条横杠,青了一大片。
背包带挂在后视镜上被拖行了一段,腿上,胳膊上都破了皮,汩汩地往外渗着血。
樊高寒在车里也目睹了刚才惊险的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开着车呜一声就窜到了夏初初身边,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后座上。
“我送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尤文轩点了点头。
医院里,男人忙前忙后,照顾得无微不至。
等到医生把伤口消毒包扎好,他才扶着夏初初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撞青的地方变成了难看的紫色,高高地肿了起来,横亘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伤口上的白纱布下,隐约可见点点殷~红。
这该是有多疼啊,可这女孩儿一滴眼泪都没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始至终都傻乐着,没心没肺地挂着满足的笑容。
樊高寒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
慕奕白靠在床头已有接近一个小时。
他贪婪地呼吸着围绕在鼻息的气息,身子往旁边的温暖靠去。
洛念安一直在细心地照顾她,此刻她倒在在床~上一睡不醒,身子蜷曲成一团窝在他怀里,平稳地呼吸,偶尔还会在睡梦中微微扬起嘴角。
并不想打扰她美梦,但是她穿着睡裙,裙摆缩到臀上的位置,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纤纤细细的弯曲重叠在一起,沉睡的洛念安一脸甜美。
洛念安睁开微微沉重的眼睛,用迷茫的双眼看着他,水汪汪的蒙着层动情,很快也清醒了。
不管在什么时间,睡醒睁开的时候,总能第一眼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洛念安认为,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很快意识到两个人的状态,洛念安一下子就从男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你怎么还不睡?现在好晚了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洛念安颤动着蝶翼般的睫毛,紧张地说道。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慕奕白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他修长的手臂又把眼前的小女人牢牢地桎梏住:“我更喜欢看你……”
男人突然的情话,让洛念安的小~脸骤然红了起来。这个男人信手拈来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地钻入她的心里。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动听。
慕奕白好像看的穿她的心,他掀动薄唇,说道:“老婆,你又害羞了?”
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拿到唇边吻了吻。
原本迷迷瞪瞪的洛念安此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湛清的眼眸里迸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顿了顿,她又娇嗔地说道:“别闹了,我要睡了。”
“没闹,我也要睡了。一起睡。”慕奕白笃定地回答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洛念安。
“讨厌!”洛念安问道。
慕奕白把她的小手,移到了他的唇畔上,蛊惑地说道:“我说真的!”
洛念安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到半夜里,背上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的睡了,发现还被慕奕白箍在怀里,轻轻的转过头望去,他的脑袋枕在枕头上,睡得无比香甜,脸上哪有一丝欲求不满。
人最不能在半夜里醒过来,特别是她,开始胡思乱想。
人面对幸福的时候总是感到若得若失,她躺在床~上,枕着他的胳膊和他面对面,距离近得只要她一说话,唇~瓣都能轻易碰触上。
此刻她离慕奕白这么近,鼻息间都是他好闻而温热的气息,耳边是他平静的却让人安定的呼吸。
她想起一起走来的回忆,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艰辛,换来的是每一个呼吸都透露着幸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他带来了这种令人热泪盈眶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