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他们忽然发现包围他们的黄巾军变了旗号。主帅大旗由波才的旗帜换成了“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的旗帜。这代表着敌军的主帅临时换人了。这临阵换帅,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大忌,因为一旦一方临阵换帅了,必然会导致其部队出现混乱,给对手以可趁之机。
皇甫嵩、朱儁当即大喜,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临阵换帅,但他们知道突围破敌的机会来了。
沉得住气的人,不代表做事不果断。在机会来临时,皇甫嵩与朱儁的动作比谁都快。他们立刻整装突袭,趁着对面尚处于混乱之时,成功突围而出。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仅仅是突围而出,并非两人的最终目的,他们的目的是彻底消灭黄巾军。于是他们又返过头来向黄巾军发起了反击,充分利用自己方的骑兵优势,几度冲杀,重创敌军,杀散了不少敌人。
皇甫嵩并不去管那些业已逃散的部队,而是专心对付尚有一定组织度的敌军核心部队,即张梁张宝所部。官军半攻半驱,又将敌人的主力逼入了长社西南方向的一条小河边,反把黄巾军给包围了起来,攻守之势逆转。
这也是刘备他们在长社找不到皇甫嵩他们的原因。
本来两人还在思考如何给敌人以最后一击时,却又发现敌人居然愚蠢的依草结营,把大量易燃的草料摆在营地周围作为屏障。看来这新指挥官张梁、张宝兄弟,比起波才简直差到不知哪里去了,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皇甫嵩、朱儁决定采取火攻。这火攻虽然白天也能施行,但是效果却不如夜里。因为夜间受到攻击的敌人会变得更加混乱,更容易被我军击破。遂令一部分军士,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起来。
当天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这风平时刮没什么,今夜准备火攻时刮起来,可以说是老天都在帮助他们。二更天以后,皇甫嵩估计敌人都睡熟了,便下令伏兵们一齐纵火,皇甫嵩与朱儁两人则各自引本部兵马攻击贼寨。只见黄巾军大营内火焰张天,火借风势,很快就烧遍了整个黄巾军营地。有部分人妄图去旁边河里取水灭火,被官军骑兵一个冲锋杀散了。而营地里大部分黄巾贼原本还在睡觉呢,一见火烧起来了,顿时惊慌,众人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
再看皇甫嵩和朱儁的部队,也不进贼军营寨(里面全是火),就在营寨外围,看见哪个黄巾贼出来,就开杀。在敌人乱军中各种开无双,冲杀屠戮,打得黄巾军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张梁、张宝终于收拢了一部分部队,带着残兵败将,夺路而走。两人本来是向西北方向逃窜,逃不多时,却忽见一彪军马,尽打红旗,当头来到截住去路。正是曹操的援军刚好赶到。张梁、张宝不知内情,还以为是皇甫嵩事先布置的埋伏,又向东北逃去。又撞上了刚好赶到的刘备,发生了之前那一幕。敌人可以说是倒霉透了。
皇甫嵩对刘备笑道:“这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贼寇先临阵换帅,后依草结营。简直愚蠢至极。这样的敌人,不败才怪了!”
刘备也点头认同。每个人带领军队有每个人的风格,而部队根据统帅的风格,亦会有相应的布置。如果在正打仗的时候,突然更换主帅,那么先前的布置就会立刻被破坏。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他们却不知道,朝廷紧接着就用同样的方式愚蠢了一回。
皇甫嵩最后跟刘备说道:“玄德啊,这张梁张宝此次被我军重创,老夫料定他们必定会去广宗投奔贼首张角。玄德你现在在你老师的编制下,若想立功的话,可以直接往广宗方向去,兴许能赶在张梁张宝他们前头,阻止两部汇合。”
张梁张宝因为之前刘备的堵截,往东逃了。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会去广宗,这样就绕了一个弯。刘备军若是直行前往广宗,说不定还真能截在他们前头,到时与追击的曹操两相夹击,张梁张宝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这算是皇甫嵩主动送功劳给刘备。刘备当然感激不尽,连连道谢。然后向二人告别,整军备马,准备立功去了。
临走时皇甫嵩送给他们路上的粮草。同时还从战场上缴获的物资里,拨给一批铠甲送给刘备,使得刘备军再次恢复百分百披甲状态。
“好折腾啊……从广宗到颍川,又从颍川回广宗。”赵二打了个哈欠,趴在赵三背上睡着了。
“这懒鬼……”刘备三兄弟笑道。
部队行到一半时,刘备他们看到了一队军马,打的是朝廷官方的旗号。
几人看他们数量极少,就没在意,刘备也只是派侦骑前去简单问下身份,侦骑回报说这是朝廷押送犯人的囚车队。不过侦骑还说里面关押的犯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刘备心想这些侦骑都是从幽州来的老兵,他们能在这里见到眼熟的人,倒也稀奇。于是决定亲自上前观瞧,这一瞧不要紧,赫然发现囚车里被关押的犯人正是卢植!
刘备被惊得差点从马鞍上滚下来。他赶紧下马跑到囚车之前询问。那些押送的士兵见刘备军队众多,而且不是官军,也不敢拦他,任由他靠近囚车。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刘备抓住囚栏急问道。
在刘备眼前,囚车里坐着的卢植早已不复之前在广宗时的从容。他蓬头垢面,穿着破旧的囚服,倒如同乞丐一般。丝毫看不出这邋遢老头在不久前还是朝廷最大主力军的最高统帅,海内闻名的大儒卢植。
卢植抬眼一看,见是自己的学生,便问候道:“哦,是玄德啊!跟义真和公伟联络过了?辛苦你了。”
刘备忙问:“老师您怎么落得这样?是谁害了您?”
卢植叹了一口气,缓缓叙述道:“唉!当初,玄德你们走后不久,那张角就沉不住气了,欲要跟我军决一死战,为师猜他是粮食不多了。要决战的话为师自然不会惧他,便主动进攻,击溃了敌人前锋。就在敌军即将支撑不住之时,那张角居然用起了妖术,暂时控制住了局势。为师便收拢军队,准备思考对策,而后再行进攻。不想朝廷这时忽然派黄门左丰前来探查,那左丰向我索取贿赂。我答曰:‘军粮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左丰心中怨恨,回奏朝廷,说我高垒不战,惰慢军心。因此朝廷震怒,遣中郎将董卓来代替我统兵,抓我回京问罪。”
想来也是,这卢植向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自己的弟子带兵来投,招待他们的都只是普通饭菜。更别提一个小小黄门前来索贿了。卢植没把他赶出去都算给他面子了,怎么会拿钱贿赂他?但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卢植得罪了小人,必然得不了好。所以被下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张飞听完当时就怒了,嚷嚷着要劫车救人:“什么鸟黄门,俺呸!竟敢陷害俺大哥的老师,真是不想活了!卢先生您稍等,俺这就放您出来,俺带您去找朝廷说理去!”
那些押运兵当时就慌了,自己这点人哪里拦得住他们,他们若要真把人抢走了,自己也甭想活着交差了。
刘备赶忙阻止道:“三弟住手!不要冲动,这件事朝廷自有公论,咱们怎么能乱来!”
关羽也劝道:“是啊三弟,咱们要是这么干了,不仅救不了卢中郎,还会害了他!”
张飞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听了这话也就作罢了:“他X的,真是……唉!”
押运兵一听他们不劫了,吓得赶紧拉着囚车跑了,生怕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反悔。
三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卢植已经被捕了,那么他们也就不知该做什么了,去听董卓调遣么?问题是自己跟董卓没啥交情啊!
最后关羽说:“卢中郎被捕了,咱们在别人帐下听令,总是没有依靠。不如先回涿郡,去帮刘太守。”就是指刘焉,他至少还算刘备名义上的伯父,可以为他们撑腰。
刘备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他们改向黄河方向前进,准备坐船回涿郡。
这时赵二睡醒了,抬头看了看太阳,辨别了下方向,问道:“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好像方向不对。”
一见三人脸上表情都不好看,又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刘备跟他讲了事情经过。赵二想了想,说道:
“不行,不能回涿郡!咱们的粮草不够,沿途又没补给,这九千人半路上就得饿死。”
刘备等人,自从涿郡起兵以来,其部队的粮草,一直是仰仗别人来提供的。张飞家里那点存粮,早在前往涿郡城的路上就吃光了。
到了涿郡后就开始吃刘焉的,去支援青州的路上也是吃刘焉运送的粮草。救援完青州城后,前往广宗的路上,吃得是龚景提供的粮草。从广宗出发去颍川联络皇甫嵩的路上,吃得是卢植提供的粮草。
而现在,他们吃得是皇甫嵩和朱儁分给他们的粮草。这些粮草只够支持他们到达广宗的,再走远了可就要饿肚子了。
不过,赵二可并不想去救董卓,他另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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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围攻皇甫嵩与朱儁的黄巾军统帅,在三国志里一直是波才,而在三国演义里一直是张梁张宝,并没换过。本小说为了抹黑张梁、张宝,故意写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