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信苍曲垂眸一声轻笑。
“他打着为本上好的名义，去收买本上身边信任之人，所谋自然不会输。”
“而这一切，无论是于当下局势，还是于个人恩怨，都是在按照本上谋算的方向发展着，本上当然也没有输。”
那双闪着灼灼红芒的绯瞳缓缓抬起。
望向头上渐要转白的天幕，她又幽幽的说道。
“我们都不会输，因为他与本上谋划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又或者说，他与本上的算计，其实是为了同一个结果，如此，又怎可能会有人输。”
“不错。”云无幻亦转眸望向远方，依旧淡淡的道，“你们的谋划，都万无一失，而唯独有一点，是你没有算到的，因为他已什么都不在乎，所求便是要输的一败涂地，然后让你亲手杀了他。”
“呵……”信苍曲又垂眸一笑，手里的红玉折扇轻轻敲在掌心上，“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的确很傻……”
云无幻也笑了笑。
可是听着她话音里透出的、对那人丝毫不加掩饰的亲近。
他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黯了下去。
“在他以璩瑦莲诀救你之时，我曾想过，若换作是我有办法救你，我也一定愿意不惜一切。”
“可是后来，听了他的全部计划，我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不惜让你恨他，甚至亲手杀了他，只为了你能好好活下去。”
“更不惜以昆吾入局，以他所有的一切落子，只为了将这个天下送给你……”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又讥讽自嘲的一笑，“如此谋算，我不如他，如此决绝，我不如他，如此深情……我亦不如他。”
“要知道，他在做出这等决定的时候，便意味着，他弃了昆吾，弃了他的父亲兄弟，弃了一心敬仰追随、以他为天的那群人，弃了一切……”
“只选了你。”
目光落向身侧之人。
看着那般完美的她，再想到那个同样完美的人。
那一刹，素来如仙遗世，自出生起，便一直都是旁人艳羡的他，心底竟然涌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自卑之感。
稍稍沉静了一下。
似是认输了，也认命了，他又缓缓开口。
“我自问，做不到他这般，所以，也难怪你会选择他。”
“不，你错了。”信苍曲抬眸，看了他一眼，纠正道，“是本上选他在前，他做这一切在后，所以即便他不做这些，本上也会选他。”
“都会选择他吗……”心里的酸涩默默咽下，他依然笑看着她。
信苍曲将云无幻那情不自禁黯淡下去的神情尽收眼中，接着说道，“而你也并非不如他，你只是没有选对人，本上不值得你如此……”
话音忽然一顿，她双耳微动，“你听，是不是有战鼓声？”
云无幻亦侧耳静听，这时才发现，竟然真有战鼓声响起。
“这个时候，怎会有战鼓声？莫非是纪冲风还不死心，或者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前来报复？”
“不对。”信苍曲摇头，目光望着城外方向。
“这是我天信的战鼓声……”
“是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