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宇在雅科集团所在大厦外面蹲守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七点左右,才看到胡勇的车从大厦出来,何天宇赶紧开上他那辆黑色索纳塔紧随其后,先后抵达一家海鲜酒楼。
何天宇火速停好车,趁着胡勇进包厢前拦住他,胡勇很头疼被这么一块狗皮膏药黏上,今天没带司机出来,身边没有帮手,一时间难以脱身,只好跟何天宇在一层的雅座谈判。
何天宇舔着脸朝胡勇道:“胡经理,您看您吃肉,总得让我跟着喝点汤不是,别捂着独享啊……”
胡勇打断他,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想趁火打劫,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真把我当冤大头了,以为我跟你们那个盛总一样是猪脑壳,那么好蒙?”
何天宇低声下气道:“要不是我把我们副总电脑里的文件拷下来下了病毒,又雇人去她家里盗走硬盘,给她家里电脑下病毒,让她做的方案彻底泡汤,您这600万可没那么容易拿到手,为了兑现跟您的承诺,我出人又出力的,脏活都让我一个人做了,您好意思独享其成吗?怎么着也得给我分点辛苦费吧。”
胡勇掏出钱包,数出十张毛爷爷,甩到何天宇脸上,不屑道:“拿去,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收好钱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再缠着我,休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天宇握紧拳头,真想一拳冲那张肥腻的脸打过去,可他极力克制住,额上青筋直冒:“胡经理,你真当自己打发要饭的呢!你别做得太过分……”
胡勇嚣张道:“嫌我过分,有本事你去你们领导面前告我啊,让他以后别跟我合作,我看你敢不敢自己送上门去,只要你不怕露出你的狐狸尾巴,我倒是不建议你去告状,不过你得自己掂量掂量后果,看看谁更吃亏!”
何天宇敢怒不敢言地望着胡勇,双眼充血,却深知自己被对方拿捏住七寸,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胡勇拍拍他的肩道:“小子,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儿,别什么便宜都想沾,我可不像你们盛总没脑子,那么好糊弄。”
话毕,不再搭理何天宇,起身径直上楼去了提前订好的包销,何天宇愤恨地握拳捶向桌面,强忍屈辱把一张张四处散落的毛爷爷捡拾起来,装进钱夹。他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收起手机,悄然离去。
盛天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盛健智的面色低沉得可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华为手机,里面正在播放此前何天宇和胡勇在海鲜酒楼里的对话,那声“猪脑壳”听得他怒火翻涌,想不到自己一个堂堂的集团创始人竟被区区一个小销售耍得团团转,真是把这个何天宇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整个视频播放完,沈承志上前关掉界面,朝盛健智说道:“盛总,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你应该清楚了,我也是跟朋友正好去这家酒楼吃饭,意外撞到的这一幕,就录下来了,我听说赵主编因为此事被停职在家反省,我是挺替她可惜的,毕竟跟她共事过,她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应该上了战场武器还没亮出来,就被敌人拉下马,无辜挨了枪子,您说是吗?”
盛健智感激地冲沈承志点下头,一脸愤慨:“想不到养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真是错怪了小赵,等我请她回来,好好给她赔礼道歉,让她受委屈了。这个何天宇,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给我下套,看我怎么整治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沈承志不置可否,盛健智琢磨着如何收拾何天宇,突然一个闪念划过,讶异地问道:“沈总监,我记得何天宇好像是你妹夫吧?你们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你怎么会选择大义灭亲?”
十个何天宇都抵不上一个赵萌的分量,沈承志当然不会向盛健智坦露他的想法,他一脸淡然:“怪我失误,当初急于让他们奉子成婚,没有好好考察他的人品,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我的妹夫,我对盛总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妹妹快要临盆,我不希望她的情绪受太大影响,这件事还望您能低调处理,不要报案,再给他一次机会。”
盛健智决定卖他这个人情,想了想道:“好,我不报案,这次多亏有你,揪出我身边的小人,以后我们两家看来要加强合作了。”
俩个人又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沈承志告辞离去。盛健智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座机,交代秘书把何天宇叫过来,最近何天宇没少填外出单,动不动就以出去见客户的名义外出,原来是去胡勇那边讨要好处去了,看来是吃了人家的闭门羹,这两天才老实待在公司,盛健智还从未被人这么耍弄过,对方还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当下心里别提多窝囊了。
何天宇敲了敲门,经盛健智许可后,推门而入,满脸堆笑着问领导有什么指示。盛健智一再克制,压下满腔怒火,故作随意地跟他道:“晚上有个饭局,你准备一下,下了班跟我的车一起走,介绍一个重要客户给你认识。”
何天宇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多谢领导栽培,我晚上一定好好表现。”
盛健智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何天宇毕恭毕敬地走出办公室,等他一出去,盛健智就阴测测地拿起手机,联络起道上的朋友,好好布置了一番。
晚上一下班,何天宇就随盛健智上了他的宝马5系,前面是领导的司机驾驶,何天宇跟盛健智坐在后排,他莫名感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司机把车开入一个堆放着废弃钢材的无人厂区,他才不由得心慌起来,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见客户的地方。
他正想问一旁的盛健智,盛健智没给他机会,已经率先下车,何天宇正傻愣着准备跟着下车,就被一股大力拖拽出去,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四个穿着黑色T恤人高马大的壮汉围住,拿着木棍朝他一顿狠揍,猝不及防之下,他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帮人揍了他起码有一刻钟才停下,他脸上挂着鼻血,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靠着那点模糊的视力,跌跌撞撞爬到盛健智跟前,颤声问道:“盛总,您……您这是干嘛?”
盛健智拍拍他的脸,恨声道:“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吗?敢跟我玩阴的,串通雅科给我下套,他妈的,也不知道事先打听打听老子的背景,真把我当猴耍啊!”
盛健智越说越来气,狠狠踹向何天宇,何天宇倒在地上,立马意识到那件事败露了,慌乱地再度爬过来,挨到盛健智跟前,哀求:“盛总,是我浑蛋,我鬼迷心窍,太想出头了,才出此下策,您消消气,能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盛健智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恶声恶气道:“我他妈的看在你大舅哥的份上,暂时留你一条狗命,不让你吃牢饭,我限你在一周之内把公司的600万还回来,否则我会让这帮哥们直接把你两条腿打断。”
何天宇吓得连连点头,他哪见过这种阵仗,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皮肤了,他已经彻底认怂了。
盛健智上了自己的宝马车,那帮人也进了一辆大货车,两辆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独留何天宇搞不懂东南西北,完全直不起身,走走歇歇,费了好半天才走出厂区,四周一片荒凉,不见人烟,他被围殴的时候,手机就掉在地上,让那帮壮汉踩碎屏了,现在根本无法通话,唯有拖着伤躯往外走。
走了多久他也不清楚了,直到墨色的天空浮现晨光,看到有车辆出现,他赶紧招手拦下一辆私家车,不顾对方异样的眼光,央求司机帮忙把他送到了市区。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宋真真见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得惊呼出声,他顾不上解释,瘸着腿走到卫生间,擦拭一番后,出来倒在床上,身体的能量消耗殆尽,闭上眼昏睡过去。
宋真真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看到何天宇惨不忍睹的模样,没忍心再叫醒他。她不停地啃着手指头,惴惴不安地猜想着何天宇到底得罪了谁,难道是雅科那边的人把他揍了?可对方跟他是沆瀣一气的,没道理下手这么狠收拾他呀。会不会是赵萌察觉出什么,雇人教训他的?越想越是不安,决定去赵萌那边试探下她的反应。
这两天赵萌一直呈现放空状态,长期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还是有些无所适从难以适应,跟杨晓乐共处一个空间,总觉得两人气场明显不和,平时早出晚归回来只是睡个觉而已,跟他很少交流,现在不得不挤到一处,还是觉得跟他无话可说,索性大清早出去跑步健身,沈承志也穿了一套运动服,加入到她的晨跑当中,她不好强行拒绝,只能加快脚步,不过长期缺乏锻炼,她的体力显然比不上每天都坚持晨练的他,没跑多远就停下来大喘气。
沈承志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道:“调匀呼吸,别跑得太快,前期消耗太大,容易没有后劲。”
赵萌不情愿地补充水份,知道不该跟他较劲,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手腕上挂的手机包里传来响声,她掏出手机,是盛健智的来电,让她回公司复职。
她挂掉电话,还有些想不通,这才没几天时间,怎么就叫她复职了。
沈承志瞧着她一脸迷糊的样子像是某类呆萌的小动物,甚是可爱,张口道:“是盛总叫你回去吧,别想了,他肯定是认识到你的不可替代性,发现公司没了你没法运转,所以着急让你回去。”
赵萌嗔道:“少来,我可没那么重要。”
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