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通报完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凤溪殿。
“都喊了?”
“回太后的话,各位小主都通知到了。”
太后点了点头,“退下吧。”
小太监见太后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想着自己今天又是讨不到赏,还不如赶紧走了让太后眼前干净些好。
旁边侍候的宫女见太后动了动手,连忙把切成小块的莲子糕端上去了。
最近几日不知道为何,太后总是心情不好,这整日吩咐后面的小厨房做些糕点,瞧着那身子都要穿不上宫装了,还是自己偷偷摸摸拿去改了。要是让太后发觉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了,挨骂的还是自己。
“怎么这莲子糕今日做的这般涩口?”太后捻起一块,几乎是刚吃到嘴里就吐了出来。
小宫女连忙端着盘子跪下。
“回太后的话,近日宫中已经没有新鲜莲子了,宫里听说太后最近爱吃莲子糕,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话太后听着心里倒是舒坦不少。
她自己就是乡野出身,自然是知道这个季节没有莲子的,但既然到了宫里,坐上这个位置,那就一定要尝一尝让别人忙的焦头烂额的滋味了。
既然说了这莲子糕涩口,太后也就不再吃了,示意宫女端来温水,太后仔仔细细的洗了洗自己的手,又让旁的拿了用玉兰花瓣熬制出的脂膏涂了手,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到前殿去。
“奴婢瞧着太后近日总是闷闷不乐。”宫女扶着太后坐下后,见着太后一言不发,想着自己索性讨个巧,“今日看太后召见后宫各位小主,奴婢心里这才明白,太后这是挂念皇上呢。”
挂念皇上?
太后听着忍不住笑出声。
“你说的倒也是。”
小宫女见着自己得了太后的巧,心里也忍不住暗喜。
自己是前些日子刚从灵巧阁被调过来的。原先来的时候那些姐妹还说伺候太后既出力又讨不着好,自己倒是不信,到底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那是怎么着也不能亏待自己的。
太后倒是真有些想皇上赶紧回来了。
上次见着沈大人就是皇上走之前,这皇上一走,沈大人可就没有理由到这后宫里来了。
自己上次还把沈婉那事情告诉了沈大人,沈大人却只说沈婉到底是个孩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太后冷哼一声,孩子能有那般心思?
想着沈婉到底也还是沈大人爱女,自己现在又不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便也就忍了这口气。不就是想在后宫里得些权势?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一点能力。
正当太后宽慰自己的时候,从殿外远远的传来一阵交谈声。
太后自然是认得这个声音。
是董棉,想必和她一起来的就是李华荣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多久,就见着董棉和李华荣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董棉伸手拎起自己的裙子,露出一片脚背,这才跨进凤溪殿的殿门,见着太后微微颔首行礼。
“太后贵安。”
要说在这后宫之中,太后最讨厌的是谁,那当真是董棉无误了。
但太后还是笑着招呼董棉和李华荣,“来来来,今日你们来的早,坐哀家旁边来,我们先说上几句书。”
李华荣倒是乖巧的坐到了太后身边。
董棉却是微微一笑,隔着一个座位坐下来了。
“按着规矩,皇上还未给我几人封号,我几人都是答应,品级相同自然是要按着年龄来坐,太后的好意嫔妾心领了,但这规矩倒是不能坏了。”
太后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自己不喜董棉的原因。
“我原想着这宫里就咱们几个,想好好与你们亲近一番,只是没想到芙答应对这份位看的这般重要。”说着太后有些忧心的拿着帕子掩嘴,“皇上也是个不通情理的,按理说该带着你去江北,到时候回来我也好在皇上面前提起封号之事,可惜你在宫中,表现如何全凭哀家这一张嘴,这可在皇上那里行不通的。”
到底是在宫中呆了那么些时候的。
董棉原本只是厌恶这村妇做了太后,处处看不惯她,但谁想到这村妇竟生的这一张巧嘴,倒是把自己说的无言以对。
这般看来,倒像是自己死皮赖脸的想往上爬了?
正当董棉想着如何回太后这话的时候,忽尔妠公主和沈婉也都到了。
太后见着这俩人来了,脸上的得意劲更是显而易见。
“你们俩倒是才来,差点误了大事。”
忽尔妠见太后旁边有空的椅子,便直接坐了过去,沈婉倒也是不慌不忙的找了个自己瞧着舒服的座位坐了过去,离着太后有几个距离。
这下凤溪殿的前殿就是忽尔妠和李华荣坐在太后旁边,沈婉和董棉离着太后远远的。
太后见着此般情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忽尔妠倒是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情?”
太后看着董棉一脸感激的样子,“多亏刚才芙答应提醒,我才想起来你们这都入宫有小半年了,倒是连个封号都没给你们,到现在还都是答应,我还想等皇上来了跟他提上一提呢。”
董棉这下脸是全黑了。
太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让这后宫里的几人都觉得自己是贪慕虚荣之人吗?
但说到底也没人对董棉到底是怎么想的有兴趣。
忽尔妠公主听了太后这么说,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那倒是得我们在皇上面前露上一手,这份位才能得的心安理得。”
“荣答应倒是看得清。”
忽尔妠公主也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太后的赞美。
自己在这后宫里无趣的紧,这宫里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许,自己从西域那边带来的衣服,就是只在自己宫中穿也会被那些下人议论纷纷,就像自己是什么异类似的。
这下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太后又说了要封号的事,自己可算是在这后宫有事可做了。
说完这件事之后,太后想着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便只说让各位小主回去。
沈婉倒是奇怪了。
“太后此番召见,不是说为皇上接风洗尘之事?”
听着沈婉这么说,太后才想起自己今日召见这几人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为皇上接风洗尘之事安排海公公去做了,皇上刚回来的那一日,是和朝中大臣一起用膳,后宫各位要在宫廷乐师和舞姬出演结束后再进行演出。”
李华荣心中不悦,自己上次在太后寿宴上就没抢到什么风头,说的是让后宫妃子展现自己灵巧惠中的一面,但这次怕又是要让忽尔妠抢了风头。
“大臣的宴会设在傍晚时分,晚上就是皇上到后宫中,只有我们几人了。”太后想着这些心里越发不耐,自己是最讨厌易瑾那张脸的,一看见易瑾太后就想起自己的大好年华就是在后宫讨好那个老头子,自己到现在是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还要替易瑾操心这后宫之事,易瑾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想一想心中就不满极了。
“既是我们的宴席,那就不用那么多礼节了吧?”忽尔妠公主忽然这么开口问道。
听见这话的几人倒是都愣神了。
就是人少,忽尔妠出风头皇上才看的见啊。
忽尔妠公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几日身子总是不舒服,想着该是葵水快来了,若是那般繁缛,我倒是有些吃不消的。”
听着忽尔妠这么说,几人心中暗喜。
若是没了忽尔妠,几个人势均力敌,到底是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放心,到时候我们自家人倒是没这么多礼节。”太后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安慰了忽尔妠公主,自己倒是巴不得这宴席快些结束呢。
“那这般我也就放心了。”忽尔妠公主有些歉意的笑了,“还请各位在大臣面前多表现几分,莫要因为少了我,让后宫的大臣觉得皇上娶的竟是些沉闷的人。”
忽尔妠公主说的这番话让几人都不舒服起来。
虽说语气谦逊,但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缺了一个忽尔妠这后宫就不行了?
李华荣倒是好脾气的说了,“荣答应莫要担心,若是一直都是华答应在外面出风头,怕是那些大臣只记得后宫有个能舞的公主,忘了还有那些能辅佐皇上的妃子。”
几人话里都是夹枪带棒的,太后在上面听了倒也乐得有趣,便等着她们吵了一会,自己这才让几人走了。
几人出了宫门,想着也都离得不算远,便都要一起走回去,只剩下忽尔妠公主站在凤溪殿门口,像是等着什么一样。
“荣答应这是在等什么?”李华荣上前问到。
忽尔妠回答,“我是等着我家侍女,刚才走来把我累得够呛,实在是不想再走回去了,便吩咐人去喊软轿过来了。”
李华荣担忧的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女人家的,身子就是在那几天虚弱,本想荣答应是身体强健的,不想也是受了这般苦。”
“我的身子倒是比华答应好些,不至于整日吃药。”忽尔妠见着轿子来了,便只说自己要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好心的回头看李华荣一眼,“华答应快些回去罢,莫要在外面吹了风受寒,到时候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了。”
“多谢荣答应关心。”李华荣听着忽尔妠公主这般明显的讽刺自己,忍不住咬牙切齿,但忽尔妠都走了,自己也就无可奈何了,只得自己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