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爸爸派司机接走了秦天,不是宾利,是宝马“气死您”。当然了,宾利肯定要给小妈和二世祖嘛。不过,这“气死您”也不错,不用看小妈脸色,不用忍受蠢肥的二世祖,指不定气死谁呢!秦天坐在后排,东摸摸西摸摸,觉得很满意。
车子飞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把城市抛在了身后,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菜地,绿油油的,让人心旷神怡。秦天摇下车窗,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多日来的憋屈郁闷此刻尽化为乌有,心情无比畅快。
秦天的老家虽说在乡下,但也算近郊,很快便到了。姑姑们早已等候在大门口了,秦爸爸一家还没来。下了车,姑姑姑父们便迎上来嘘寒问暖,顺带鄙薄了一下秦天那“不会待人”的小妈。
聊了没一会儿,秦爸爸那辆招摇的宾利总算到了,后面还跟着一辆商务车。刚刚还在鄙薄秦氏夫妇的姑姑姑父们全都一拥而上,就像迎接王公贵族般,开车门的开车门,挡头的挡头,生怕有所怠慢,生怕自己表现不够积极被他人抢了风头。秦天蹲在一旁咧嘴大笑,这场景每回看到都倍觉“动人”,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每个人都想当生活的主角。
秦爸爸捧着大肚子下了车,傲然环视一周,对秦天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似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笼罩全身。秦天觉得这样的爸爸真逗,简直就是老一辈艺术家典范,多么敬业啊!秦天的嘴咧得更大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那花枝招展的小妈,果然是暴发户气质,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价几何,披金戴玉打扮的就像一棵金光闪闪的圣诞树,她的表情同样矜持得有如被欠债三千万,眉眼之间的凌厉让秦天深深地感慨: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这个样子活脱脱就是白雪公主灰姑娘后妈的综合版嘛!
小妈仿佛感受到了秦天的目光,眉头一皱,一个眼神如刀子般飞了过去,上下一打量,嘴里咕哝着冒出了一句什么。如果秦天会看唇语的话,一定能读出她刚才说的就是“没教养”三个字,可惜秦天不懂唇语,所以他继续咧嘴傻乐着,等待着下一位重要人物闪亮登场。
“哎呀!烦死了!”一声童稚的怒吼打破了这一刻的庄严隆重,画风陡然一转,秦爸爸的表情在一瞬间有点儿崩塌,不自然地理了理被大肚子高高隆起的西服,转回头无声询问。小妈一听到这声怒吼,刚才凌厉的表情转眼消散到九霄云外,整个人顿时被笼罩在母爱泛滥的光辉之中。只见她低下了身子,半钻进车里,柔声安慰:“宝宝,怎么了?晕车了?哎呀,宝宝别生气,这车不好,让宝宝不舒服了,赶明儿叫爸爸换新的!”她小心地牵着一个“矮冬瓜”下了车。
“我讨厌这儿!讨厌这儿!”矮冬瓜下车之后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吼,小妈蹲在他身旁温柔地安抚着。若不是早就看惯了这一幕,秦天绝对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小妈也会有温柔的时候?
“哎哟,这才多久没见,宝宝长这么高了!”大姑姑“惊喜”地大声说道。秦天微眯着眼睛,用拇指和食指远远“掐”着这矮冬瓜,有点儿怀疑他这小半年是不是只长体重没长身高呢。
“可不是嘛!上次看到还是过年的时候吧!瞧这聪明劲儿,啧啧啧,怕是咱老秦家好几代才能出这么个大人物呀!”二姑姑不甘示弱地更大声地“明争暗斗”。秦天觉得牙齿快笑掉了,敢问这“聪明劲儿”是从哪儿看出的呢?从“烦死了”还是从“讨厌这儿”呢?还好几代出个大人物,嗯,确实不容易啊,好几代基因突变的“矮冬瓜”!秦天觉得从小到大没啥好佩服的,就服姑姑们这独到的“眼光”。
“滚开!”秦宝宝怒吼,碰了一鼻子灰的姑姑们退避三舍。
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从商务车里拿出了一把仿真枪,小妈赶紧接过来递给秦宝宝。秦宝宝一把抢过仿真枪,瞄准小妈,吼道:“打死你!打死你!”又转向其他人,同样吼道:“打死你!打死你!”许是怒火发泄够了,秦宝宝此刻终于露出了笑容。小妈微笑着看着儿子,站直了身子,似乎很满意自己又化解了一场危机。
秦爸爸也舒了一口气,招呼众人进屋。姑父们簇拥着秦爸爸一家进了屋子,姑姑们在后面慢吞吞走着,不动声色地交换着彼此的表情。走在最后的秦天大乐,他知道新的“话题”又在酝酿中了。
老秦家是一座新建的大宅子,进门之后,里面是仿古宅建筑的三进庭院,还有一个大小适中的荷花池。
这个宅子是秦老爷子过世之后才新修的,秦爸爸美其名曰:纪念父亲。秦天嗤之以鼻,真要有心何必等到人死之后,生前对他好比什么都好。
是的,这就是秦爸爸一家的避暑山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