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神秘铸剑师的所作所为,刘阁老和那干瘦的王姓阁老,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当天晚上结伴前往铸剑阁,将自己的气息隐去,在铸剑室内默默等候。
月光洒落,万籁俱寂。异晓天从茅屋内走出,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来到了铸剑阁附近。
“早早候在那里,想看看是谁在改动宝剑嘛…?”
异晓天目光一闪,以今日的神识之力,即便是刘阁老和王阁老的气息再微弱,也被他顷刻察觉。
然而他没有躲避,而是一步踏出,以近乎于瞬移的方式,出现在铸剑室内。
“老王,你说那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大铸剑师。他老人家脾气古怪,说不定心血来潮,和我们开个玩笑…”
此刻,刘阁老背着手,打量着剑架上的排排宝剑,喃喃开口。而那干瘦老者皱起眉头,刚要回答时,忽然瞳孔一缩!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远超于他二人的法力骤然袭来,如潮水般将其淹没,使得这两名阁老恰如风雨中的孤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很快失去了意识。
在他们倒下后,露出了身后异晓天的身影。自始至终,这二人都是背对着异晓天,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吧。”
异晓天微微一笑,挥手间法力散出,卷动着两名老者毫无知觉的身体,并排放在了铸剑室一角。
下一刻,他站在剑架前,略一沉吟后,拿起了一把唤作沉言的宝剑。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铸剑室窗户的缝隙洒落,这两名阁老几乎是同时醒来,随即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骇。
“那人昨晚来过,且以法力让我们失去知觉!”
干瘦老者回忆起晕倒前的最后一幕,说出了心中的推测。而刘阁老默然,片刻后,目光落在了铸剑台上。
那里,赫然摆放着一把散发出阵阵古朴之意的宝剑,那岁月之感是如此浓厚,看得时间长了竟会让人产生压抑之感。
“那人,改动了沉言剑中水、土两种灵力的属性,且似以极其精纯的土系灵力,将水系之力压下去了几分,才会使得此剑有这种岁月之感。”刘阁老起身,拿起沉言剑,仔细打量。
“铸造此剑时,我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苦于无法找到合适的矿石,但是那人却是以灵入剑。我…做不到这点。”干瘦老者叹了口气,目中掠过一丝复杂,又道:“但我看这不像是大铸剑师的手笔,他老人家每次出手,必会打上自己的灵印…这把剑和之前的几把上,都没有。”
此言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们摇了摇头,只得先带着沉言剑离开。
接下来的数日,基本上每隔几天,铸剑台上就会摆着一把被改造过的剑。除了刘、王两位阁老,铸剑阁其他的两名阁老,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然而无论这四人如何蹲点儿,都抓不到异晓天,只有每天早上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于沉默和震惊中,带着被改造的宝剑离开。
时间流逝,这惊疑不定的四人,为了此事去集体拜见过大铸剑师,当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又各自通过各种方式去询问夜间巡逻的弟子,以及铸剑阁的所有人,想了解他们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异象。
本来,大家刚开始都觉得没什么,但难免有人联想起那日刘阁老和昆吾真人间的对话,再加上今日种种,关于那神秘人的传闻便扩散开来。
至于异晓天,则是不时地推波助澜。他会故意让巡逻的弟子看到自己的背影,或是在弄晕那轮流蹲点儿的四位阁老前,说出一些看似玄妙的话语,让这传闻中神出鬼没的铸剑师愈发神秘起来。
终于,那四位阁老头痛之余,请求天辰山的戒律堂派人调查。出人意料的是,戒律堂竟将他们的请求驳回,说那神秘人只是铸剑,并未给天辰山造成损失或是伤人性命,所以他们不愿管。
于是,种种传闻愈演愈烈,看到过异晓天背影的弟子,有几人甚至说他是鬼,是某位已归西的高人突然还魂,到铸剑阁来完成生前的心愿。
流言满天飞之时,最兴奋的人莫过于陆明。在那小本之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各种关于神秘铸剑师的传闻,以至于那小本很快写满,他不得不换了个新的。
这一日,夕阳西下,也就是弟子们马上要完成一天的活计之时,陆明趁着石皓没有注意,凑到异晓天身边,用只能他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楚兄,关于那神秘铸剑师,你有没有听说什么?若是我们能找出那人是谁,将消息卖出去,定能大赚一笔…”
“这人神出鬼没,道行远在你我之上,怎么可能被我们抓到行踪?”异晓天头也不抬,打磨着一块儿圆形的矿石。
“话虽这样说,但是…”陆明目中露出不甘之意,还想继续说什么时,却忽然听到一声断喝从阁外传来。
“铸剑阁,哪个是管事儿的,给我出来!”
这声音飞扬跋扈,且蕴含了修为之力,在毫无防备的众人耳旁炸响,令他们身躯一震,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
只见,一身着内门弟子衣衫,腰间别着华贵玉佩的青年信步走来。这青年薄唇长眼,目中透着嚣张之意,在看到一干外门弟子时,这嚣张中又毫无掩饰地添了几分轻蔑。
“秦力。”在看到这青年的刹那,异晓天一眼将其认出。他就是秦家家主唯一的儿子,秦雨寒的远方亲戚,那日被龙泰真人亲自带走的秦力。
陆明也同样认出了他,下一刻,他掏出小本,飞快地记录着,而其余的弟子则面面相觑,有些人对此人言谈间的不客气,已是有了怒意。
但这怒意,只能隐藏在目中,因为内门弟子的地位比他们这些苦力高出不少,且背后一般都有强大的修真家族作为支柱,不是他们轻易可以得罪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讨好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位师兄,不知您来铸剑阁有何要事?”
“唰!”所有的目光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齐齐看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石皓。他带着笑容,起身走出,到了秦力身外一丈时,拱手行礼。
秦力的目光扫过他,冷哼了一声,道:“我奉家师之命,来此取几块矿石。”
“还有,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一位铸剑师,我带了玉襄真人的亲笔信,请他到摘星殿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