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消失,天地重归寂静。
只不过,今天的天色暗得特别早,苍茫的大地上,有了淡淡的阴影。
蓦地,刺目的光芒夹杂着血气从异晓天身上散出,这光芒和血气扭动,仿佛在厮打般,但一切终归于平静。
就在这时,异晓天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古井无波,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火铭和火赤龙心头一跳。他们说不清楚这气息具体是什么,但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掌控一方天地的感觉,仿佛只要这个人类愿意,他的意志就可以去支配某一方天地内的一切存在。
而这两个火族巨人不知道的是,在方才传承的过程中,火焰之力再次汇入丹田,使得异晓天第三层灵海全部结晶,而那空荡荡的第四层灵海,也有灵气充盈,甚至于第五层,都隐隐要出现。
七层灵海,若是全部结晶,则可凝聚出一颗天地之晶,代表天地伟力。尽在一念之间,眼下,这种极致的境界,在异晓天开启了火魂珠的传承后,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这火族玉简上的术法,同样有三个。第一,是御火真诀,达到极致时,可以变成天火神通。”
“第二,是火魂兽,可以召唤出真火之力,凝聚成守护兽,数量由自身修为决定。”
“第三,同样是降神咒。不知…这火族降下的,是何方神灵!”
异晓天目光扫过玉简,默默念着其上的内容。片刻后,他将此物收起,神情上没有半分得到终极术法的喜悦。
甚至,在火铭和火赤龙看来,这个人类的目中再次浮现出那难以抑制的失望之意。
“为什么,这一次,传承之力没有让我再次看到往事的片断!”
异晓天霍然站起,转身向前走了几步,苍茫的景色落入眼中,加深了其内的迷茫。
可以说,不久前的传承,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在他刚刚感觉到本体的煞气要去排斥火焰之力的时候,一股沉睡多时的柔和灵力突然出现,从中调去和,让两种力量达到了平衡,并未给异晓天带来太多痛苦。
“星辰诀…”异晓天心中喃喃,回忆起那和玲璇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目中掠过一丝怅然。
“我已获得火族的传承术法,但需要调息几日,还请二位为我护法。”
异晓天头也不回,就地盘膝坐下,火铭和火赤龙听到此言后,连忙称是,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坐了下来,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紊乱,为何要去调息呢?”
这个问题在火铭和火赤龙脑中同时出现,但他们不敢多说,生怕讨异晓天的不喜。此刻,在目睹不久前的惊世之景后,他们任何的不臣之心,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成为了传人,获得了终极术法,这就是空明神意志的体现。不管这个人类为何能打破厉渊族只能忠于一种灵力的定律,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
那就是,服从。
异晓天当然不知道火铭和火赤龙在想些什么。但正如火赤龙怀疑的那样,他根本不需要调息,之所以还在遗迹处耽搁,是因为他想看看,有没有方法去催动魂珠的力量,让他再次看到那远古的片断。
时间流逝,然而无论异晓天怎么尝试,都没有效果。甚至于,他曾经再次割开手臂,将鲜血洒在石碑上,但即便面色有了苍白,身形都开始不稳,这冰冷的石碑,连同其上几十个古老的名字,还是默默地对着他。
终于,在第五天清晨,异晓天缓缓起身,对火铭和火赤龙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走吧。”
闻言,这两个巨人终是松了口气,连忙跟着回到战车上,启程向火渊族部落驶去。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们目睹了异晓天种种不寻常的举动,以至于都有了怀疑,想着是不是雷魂珠和火魂珠终是起了冲突。
眼下,在战车疾驰时,他们偷偷地去观察,但在这个人类身上,除了冷酷、强大,已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
回去的路程,同样要一天。在日头渐渐升起时,异晓天突然打破了沉默,对火赤龙说道:“大祭司,你可知木、水、土三族的情况?”
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火赤龙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一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道:“本来五族的实力是差不多的。但是百年前,木族突然变强,据我们抓到的一些木族人说,他们的祭司,在道法上有了顿悟,但据曾经和其交战的战士说,他使出的术法,不像纯粹的草木之力。”
“至于水、土两族,实力都差不多,比我火族略差一些,但在曾经的金渊族之上。”
异晓天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雷云时,他曾经说风严邪魔外道的话语,不由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目中掠过一丝思索之色,道:“大祭司刚才是说,火族的人曾经和风严交过手?”
火赤龙犹豫了片刻,回道:“的确,是猎队的副首领,围猎时走得远了,偏偏撞上了风严。”
“他拼死地抵挡,换得了其他几人能够活着回来。据他们说,当时风严并未下杀心,或许只想警告我们的猎队不要再次越界,所以只杀了副首领。只不过,被带回来的尸首…”
“副首领的尸首怎么样了?”异晓天目光一闪,追问道。
“他的尸首…被风严的术法烧成了黑色的残渣。”
这次接话的,赫然是驾驶战车的火铭。他转过身,迎着异晓天的目光,缓缓开口:“猎队的副首领,是我的表弟。按理说,木族修习的是草木之力,是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害的。”
此言一出,战车上陷入沉寂。异晓天回想起和风严短暂的斗法,显然,他那时远远没有使出全力。
“咕噜噜…”沉默中,战车疾驰。当几个时辰过去后,空气中忽然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