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暖意从身下传来,火舌在异晓天眼前吞吐。他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肉球背上,灵兽已幻化成火之魔兽的样子,载着他一路狂奔。
“肉球…打架不怎么行,逃命倒是很快…”异晓天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笃定肯定是肉球忽然幻化,带着自己逃走。他看了一眼伤势,发现自己那一下确实极狠,已是重创了心脉。此刻,头晕目眩不说,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有一种强烈的脱力之感。
“可恶,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逼我伤及根本就不能完全取出。”少年暗道,刚才的一击下,他分明发现,那种子样的东西竟开始在体内生根,更有十几根细小的绿色丝线往体内游走。所幸他已绝后患,将所有受影响的肉挖出。
异晓天试着坐起来,但刚一直起后背,便碰上了一个柔软的身躯。少年回首,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他心中一惊,坐在身后的人正是那白衣女子。她腹部伤口的鲜血已然凝固了大半,一身血衣早被扔得不知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肚兜勉强罩住丰盈的肌肤。
她现在的容颜也是极美的,眉梢眼角都藏着柔到骨子里的媚意。虽然脸颊上挂着一道血痕,但仍然无损于女子的万种风情。
她看到异晓天醒了过来,娇笑一声,道:“公子,怎么醒了就盯着奴家看,奴家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一声嘶吼传来,肉球偏过脑袋,燃烧的眼眸瞪了女子一下。
她又笑了一声,道:“你这小东西,是在责备我都在这个当口儿了还要调笑你的主人嘛?好了,好了,你放心,我尽力救他就是。”
女子转而望着异晓天,盈盈眼波如水一般,继续说道:“公子,你方才那一下真是惨烈。虽然将那古怪玩意挖了出来,但也伤了心脉。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等我找到主上,便求他为你医治。”
“方才是你救了我?”异晓天轻声问道。
“是啊,奴家施了些障眼法,你养的这灵兽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带着我们便飞奔起来,如今已将那些讨厌的人甩开了老远。”她咯咯笑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为何救我?”
“因为你是个情种啊。”
异晓天一愣,只觉她将手放在自己后背。在那柔软肌肤接触的地方有一丝丝灵力传来。这灵力与少年以往碰到的都不相同,它带着寒凉,却又隐隐约约透着些温婉,如清晨山涧微寒的风,在体内缓缓涌动着。
女子柔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公子,奴家只能这样暂时缓解你的伤势,况且奴家也受了些伤,此刻不能全力相救…”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奴家倒是要谢谢公子方才挡住了那个死老头的一拳…公子这样做,怕是因为奴家幻化出了你那心上人的模样,让你有些不舍了吧。”
异晓天“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公子的心上人真是很美,和公子你很是相配呢。像公子这样的情种真是世间罕有,奴家倒是很想将你留在身边…”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少年不由回了一句。
女子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而后将头靠了过来,悄声说道:“公子,干嘛这么凶。奴家虽然打不过你,但奴家有的是别的方法…”
她忽然停顿下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跑了这么久,他们已然来到了树林的尽头。身前是一大片芳草茵茵的空地,上面零星开着淡粉色的花朵。身后则是幽深的树林,若从空中望去,便能看见绵延不绝的暗绿色叶子汇成一大片绿色的海洋,在阳光下肆意翻涌。而墨城不过是依附在林边的一个小小黑点,仿佛是被漫不经心地画上去一样。
女子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们噤声。她又拍了毛球一下,随后两只手不断往身前聚拢,似乎是在要求它变回手掌大小。
异晓天附在灵兽耳旁,低声说道:“听她的话。”
片刻之间,毛球已悄无声息地变了回去。它想像往常一样钻进储物袋内,但忽然一顿,反而摇摆着着小小的身躯靠近了那狐媚女子。
只见灵兽一下子从肚兜侧面钻了进去,红色丝绸下面瞬时多了一个鼓包,不偏不倚地挨在那两团丰盈的正下方。
“你个色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吃老娘豆腐!”女子暗骂了一声,但肉球纹丝不动地待在她的衣服里,没有半分挪地方的意思。
若不是自己现在受了伤,异晓天当真要笑出声来。
女子也不和肉球多做纠缠,她拉着少年往后退了退,隐匿到了林子深处,与此同时,更是双手掐诀,快速展开了一系列封印术法,将他们藏身的地方隔绝。
做完这些后,说话声伴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已然传来。只听“喀嚓”一声,似乎有人踩断了一根树枝。
“妈的,这林子到了这里真难走,也不知道那对狗男女跑哪去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无疑是上官宏。
异晓天不觉皱眉,这阴魂不散的上官宏居然追了过来。若是硬拼,以他现在的伤势只有六成胜算,但从脚步声判断,他应该带了五个帮手,其中一人的道行更是高出了他不少…
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把自己和那陌生女子默认成一对儿了。
少年觉得有一道幽深的目光盯着他,只见女子眼角荡着盈盈媚意,仿佛是在说,公子,奴家不介意和你在一起啊…
他眉头拧得更深。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上官师兄,我明明看到方才前方有一道红光,而且血迹似乎也是一路延伸到了这里,怎么没人了呢?”
“应该是藏起来了,那妖人从自己心脉上硬生生地剜出一块肉,那么重的伤势还能跑这么远真是见鬼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恭谨了几分,继续说道:“穆前辈,依您之见呢?”
异晓天心头一震,原来那道行高深之人竟是穆云。
千错万错,只怪自己当初轻信于他,让他把那种子植入体内。
穆云沉默了片刻,道:“那少年诡计多端,树叶上的血迹和方才那道红光恐怕是他设下的圈套,让我们误以为他还在这里。”
上官宏略作思索:“有道理,妖人邪性得紧,小心些总是没错得。那您觉得我们应该…”
“这样吧,我留下来搜索这附近。你带人再将来时的路仔细检查一番,以免有所疏漏。”穆云说道。
上官宏应了一声。他的脚步声旋即渐行渐远,只留下穆云一个人在这林子边缘。
有风吹过,摩挲着林间树叶,响起一片沙沙之声。
大汉弯下腰,在低矮的草丛间摸了摸,脸上掠过一缕凝重之色。
他站直身子,炯炯的目光看向异晓天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