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谋深算…”异晓天暗道,越发觉得这个迦南城府颇深。但表面上,他仍然摆出十分钦佩的样子,还吸了口气,说道:“我这点心思,果然瞒不住宗主您。”
迦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其实你想问就问,大可不必如此。毕竟玲璇是我的老友,绮飞的师傅。她的徒儿,我焉有不管之理?”
“想必玲璇已经告诉过你,在万年前的大战中,幽冥上神被击败,他的魂魄撕裂,被封印在三件神界至宝中,而七灵乾坤玉就是三至宝之一。”
异晓天点点头,目露期待,迦南旋即继续说道:“从数万年前到了今天,神界的力量开始衰微,封印力量也随之减弱,七灵乾坤玉由于种种原因,重现人世,机缘巧合下被你取出。”
“数百年前,我外出云游之际,得知有一种叫做往生阵的血术,能够削弱神力,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七灵乾坤玉上的禁制。在你取得乾坤玉后,我施展了血阵,目的就是为了将残存的神魂取出,而后为己所用,作为我对付冥族的法宝。”
“毕竟,你我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和冥族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之仇?!”异晓天双目一缩,这一次,他是真的惊讶了。如此说来,这个迦南背负得似乎不比他少。
“不错,在冥族的全盛时期,曾经一统大半个二十四时空。我本是天妖族后人,居住在灵昆界中,在灵昆界被攻陷后,我族先辈千辛万苦,穿越了时空间的结界,到了人界避难。但穿越结界的代价极大,使得我族到了人界时,就只剩不到十个人。”
“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我族在人界繁衍生息,渐渐壮大。对于人类来说,我族的元丹能够强身壮骨,提高修为,珍贵无比…于是才有了华香阁屠戮人鱼,收集元丹的一幕。而屠我族人者,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他身上散发出阵阵铁血之意,声音也像战鼓一般,在异晓天耳旁回荡,使得少年不禁心神狂震、热血沸腾,若是前方出现一个华香阁的门人,他恨不得上去撕了。
“该死,这家伙能影响心神…”这感觉只持续了一刻就消失,即便如此,异晓天不由暗暗心惊。他缓了片刻,心神平复后,十分坚定地说道:“如此说来,我和宗主,倒是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迦南一笑,淡淡说道:“可以这样说。只是我低估了乾坤玉封印的力量。在触动往生阵后,被我术法吞噬的那一个封字,就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封印,叫做乾坤万灵封,即使我再施展一次往生阵,也不能突破它的禁制。况且…往生阵的代价极大,需要大量的活人生祭,才能开启。这数十年内,恐怕是难以开启第二次了。”
“原来是这样…”异晓天暗道。这段时间,在煞气的影响下,他的心性也渐渐变得冷酷,对拿活人生祭血阵一事倒没什么反感。现在,少年最关心的,反而是能否像迦南说得,用七灵乾坤玉对付冥族。
“宗主有什么把握,能在解开乾坤玉的封印后,让里面的残魂听从您的调遣?”异晓天问道。
“这个…倒要问你了。你是如何收复那木妖真灵的?”
迦南意味深长地看着异晓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加入我魔宗,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姐姐都在这里,难道我还走得了嘛?…只是这迦南,心机太深,他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还需多多提防才是。”想到这里,异晓天点点头,望着火魔窟,目中露出怅然,低声道:“承蒙宗主厚爱,我愿加入圣教…可我师傅这里,真的除了用施咒人的心头血活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迦南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整个人更是在这一瞬也都苍老了一些,道:“其实解除相思咒的本质,就是重塑三魂七魄,但要恢复一个人的灵魂,何其困难…曾经有一个传言,说有一种叫长生骨的东西,能够达到这个目的,除此之外,更能让服食者不死不灭,永恒存在。但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长生骨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一块骨头…我之所以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存有无谓的希望…”
“但只要是传言,总会在一定程度上有事实作为依据,不是嘛?”异晓天轻声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而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明亮。
“我刚刚听到这个传言时,也是这样想的。但我穷其一生,也没有找到长生骨的一丝线索,若是世上真有这么个东西,我也不会在这里传承圣教了…”
说到这里,迦南的声音小了下去。沉默降临,在二人相对无言,心思各异时,男子袖袍一挥,一枚黑色的令牌落入异晓天手中。
“这是刃血堂的令牌,一个月后,到前厅找我。我会当众宣布任命你为刃血堂堂主一事。”语罢,迦南后退一步,竟一下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而在他先前站立的提防,出现了一个血色的传送阵。
***
异晓天被传送回酷烈沙海下的地宫时,落七并没有等在那里。他依照来时的路,回到了房间。
刚一坐定,少年便取下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这储物袋相当于一个单独的空间,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积攒的东西也不少。
异晓天先是拿起七灵乾坤玉,发现无论他如何向里注入灵气或者鲜血,都无法再将它唤醒。那六颗珠子不停地转动,恰似天道永恒,不死不休。
“乾坤万灵封…真的是封得死死了嘛?七珠尽红则封印开…这第一颗珠子变红靠得是往生阵的血祭,那还得杀多少人,才能让其他珠子全部变红…”想到这里,异晓天叹了口气,将乾坤玉放回储物袋内,又看了看那柄从季尘手中抢来的断剑。
同乾坤玉一样,不论他怎么折腾,这东西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被他在雪原上用了一次之后,就耗尽了全部力量。异晓天将它也放回去后,拿起了青年雕像。
“冥族的手下败将…”少年目中精芒一闪,拍了一下雕像,道:“喂喂,你,出来见我。”
“主子,您叫小的有什么事?”雕像上冒出丝丝白气,很快凝聚成那长脸青年的身影,这一次,他看起来竟有些实质化了。
“我问你,你可听说过天妖一族?”异晓天道。
那青年怔了一下,很快点点头,道:“禀主子,我知道的。在冥族的全盛时期,灭去了二十四时空中的不少种族,这天妖族和巫神统治的云山族,都在其中。”
“那你可知道这魔宗和天妖族有什么联系?”
“这…主子,我就真不知道了。我被困在玉霄山那么久,对人界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清楚。但我方才好像感知到了一丝天妖族的气息…”青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可听说过一种叫长生骨的东西?”异晓天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长生…什么?禀主子,这个,小的真不知道啊…”青年道。
“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异晓天一挥手,那青年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后,就消失在雕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