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天雕和火赤龙淬炼出晶石时,异晓天和雷云并没有走出多远。实在是雷云在道行被废后,极为虚弱,根本无法长途跋涉。
期间,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那红色漩涡,异晓天更是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火焰之力。他目光微凝,道:“那里…是不是就是火渊族所在的地方?”
雷云点了点头,面容透着沉重。异晓天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丹药,看着他服下后,道:“雷天雕前脚去了火渊族,那里后脚就有了如此异象。金渊族和火渊族的结盟,恐怕没有那么表面上那么简单。”
雷云深吸口气,目中透出黯然,似乎此刻仍无法相信,那位他最是尊崇的大祭司竟出卖全族,勾结火渊族。他没有回答异晓天的话,而是托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异晓天微微叹气,来到他身边,默默眺望着地平线上越来越近的群山。
***
原本两三天的路,他们足足花了十天。当金渊族的先祖遗迹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雷云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腐朽死亡的气息如阴霾般笼罩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巨人,使得他每迈出一步,仿佛都要倒下。
这一天,夕阳西下时,异晓天和雷云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沟,站在了先祖遗迹的面前。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宏伟的建筑,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坟冢,坟冢四周甚至没有香火,没有供奉,使得它就那么孤零零地背靠群山,面对着前方广袤的土地。
“我们…到了…”雷云嘴唇蠕动,轻声开口。连续跋涉后,他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异晓天从储物袋内摸出一枚丹药,送到他嘴边,道:“吃了吧。”
雷云抬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沙哑着嗓子,道:“这些药…你这一路给我吃了不少…这一颗…是不是最后一个了…”
异晓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那…那还是算了…这药定是珍贵无比,雷天雕毁去的是我的法源…没了法源…我就是废人,如今我已完成使命,送…送你到先祖遗迹,你不必…不必再给我续命…”
雷云断断续续地说着,异晓天忽然挥手打断了他,紧接着,他一跃而起,有些粗暴地将丹药塞进雷云嘴里,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开启金渊族的传承,总要有金渊族人在场见证。雷云,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语罢,他不再理有些诧异的雷云,转身看着坟冢。在它前方,树立着一块和普通厉渊族人一般高的石碑,上面刻着数十个名字,这些名字无一例外都是“雷”字开头。
“你们的先祖…死后就葬在这里?”异晓天目光浏览着石碑,缓缓开口。
“不是每个先祖死后都葬在这里…甚至族长都没有资格,这里埋骨的都是能和神灵沟通的大祭司,是金渊族历代最核心的人物。”雷云吞下丹药后,说话都有了力气,他来到石碑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后,起身回道。
异晓天仔细打量着石碑,又道:“若是在人族,这么重要的人物,一定会供奉在殿堂庙宇中,好让众生进献香火,随时朝拜。”
雷云摇了摇头,神情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傲然:“我们这里不一样的。先祖死后,他们的英灵会去追随空明神。得到了这样的无上荣光,自然不想,也不愿历代子民消耗物资去进行无谓的供奉。”
异晓天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们的先祖和神灵倒是挺无私的嘛。”
“那当然!”一提这点,雷云突然来了精神,目露明亮,还想再补充几句时,异晓天却是皱了皱眉头,望着石碑最上方一个红色的名字,道:“这位叫雷忘言的大祭司,名字怎么是红色?在人类中,用红色书写别人的名字可是很不礼貌的。”
雷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情变得凝重,道:“雷忘言是金渊族存在以来的第一位大祭司,他是由空明神直接创造出来的,历代大祭司的本领都是源于他。然而他为了帮助空明神对付一位邪神,战死沙场,他的遗骸更是…不知所踪。”
“所以说…这座墓里并没有葬着雷忘言本尊?”异晓天问道。
“是的。”雷云肃然回复,“为了提醒历代金渊族人不忘使命,让雷忘言大祭司魂归故土,我们将他的名字标记成了红色。”
听完雷云的话,异晓天眼眸猛地收缩,一下想起了峡谷山洞内那具骸骨。转念之间,他又觉得不对劲,按照雷云的话,这位雷忘言大祭司的骸骨至少丢失了万年,若它一直在那处峡谷内,金渊族人又怎么会找不到?
“异晓天,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见他神色有异,雷云忽然问道。
“没什么。。”异晓天糊弄了一句,岔开了话题:“这都过去了万年,任何东西早就成了飞灰,雷忘言大祭司…怕是找不到了吧。”
“不是这样的,”雷云目露坚定,“雷忘言大祭司是由空明神亲自创造出来的,他身负神力,即使肉身陨灭,骸骨一定还在。只要我们坚持寻找,他总会魂归故土。”
“嗯…”异晓天随便应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刚才说,空明神曾经对抗一名邪神?”
雷云看了他一眼,目露古怪,道:“是啊,你怎么问这个?你不是对我们的空明神不敢兴趣嘛?”
“随便问问。”异晓天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雷云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幽光,道:“强大如空明神,也是有对手的。我们厉渊族虽四分五裂,可每族中世代相传,空明神为了打败幽冥凶神,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
“你说打败什么神?”异晓天脑海中如有惊雷炸响,呼吸骤然急促,他死死盯着雷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幽冥凶神。”雷云淡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