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异晓天不断练习血炼剑道。随着他的刻苦,凝出血剑所需的时间越来越少,对身外化剑的操控也愈发纯熟。现在,对少年而言,驾驭血剑已和驾驭自身气血无异。
这进展虽然不小,但异晓天还做不到将灵力运用得恰到好处,从而使牵引而来的自然之力和血剑相结合。这一日,他隔空指挥着血剑在石室内上下翻飞,那小小的剑爆发出一团明亮的红光,它速度其快,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
“去!”
少年一挥手臂,血剑登时划过一个诡异的角度,从靠近屋角的位置回旋向上,旋即极速冲出房门,猛地刺入对面墙壁!
即使坚硬如这玉霄山内的岩石,此刻也如豆腐一般。异晓天食指中指向前,血剑便似有所感,它一路冲出,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下一刻,轰隆巨响传来,这小小的剑竟完全穿透了墙壁,碎石纷纷落下,裂缝如蜘蛛网,纵横蔓延。
“收!”
异晓天手臂回撤,血剑登时回到掌中,化作一缕缕血气融入肌肤内。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饱含怒气的尖细声音忽然响起。
“这谁干的好事,居然把我房间的一面墙给砸了!”
少年一怔,随即意识到那声音赫然是绮飞的。
异晓天心虚地看着摇摇欲坠的石墙,心中叫苦不迭。他万万没想到,甬道墙壁的那一面连接的竟是绮飞房间。
自从数月前和师姐一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这几个月专心修行,他也很少想起师姐。
就在少年思索如何应对时,绮飞气恼的声音已在耳旁炸响。
“异-晓-天!”
“是不是你捣得鬼!!”
还没等他回答,身前三尺处的虚无忽然一阵扭曲,一个少女掐着腰从中走出,一脸怒气地瞪了过来。
“这…这…她什么时候学会了隔空移动!现在我简直是跑都跑不了了啊…”异晓天面对着绮飞,更是叫苦,他来不及多想,只得深吸一口气,摆出无比崇拜的样子,说道:“师姐,数月不见,没想到你的道行已精进至此,小弟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绮飞眼睛一翻,道:“少来这套!说吧,把我的墙撞坏了,你打算怎么赔!”
异晓天叹了口气,努力挤出追悔莫及的神情,道:“师姐,你看,这事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
“说,你-打-算-怎-么-赔!”
绮飞掐着小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对于这个师姐,异晓天一向没什么办法,他记起上次嘴欠,竟要求对方亲自己一口,看今天这架势,她是打算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要不,我给你做一周饭吧。”
“不行!”
“那…两周吧!”
“不行!”
异晓天一咬牙,再次深吸口气,道:“一个月吧!如何,师姐…”
绮飞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胸口,眼中尽是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她眼珠一转,又道:“不过,还得加上一件事!”
一听这话,异晓天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但他仍一脸肃然,道:“师姐尽管吩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他还想再夸口几句,却看见绮飞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就连她的声音也意外柔和下来。
“你说得…可是当真?”
异晓天点点头,心里却一阵发虚,他实在看不透师姐这样突兀的变化后又酝酿着什么大招…
绮飞靠近两步,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其…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冒险的事。只是,唉,其实是小呆,它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我实在有些着急,想去找它,但又怕遇到意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原来是想拉我一起去找那只笨鸟啊…”异晓天长吁口气,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但他肃然的表情仍没有一丝变化,少年重重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定会护你周全!”
绮飞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可眼神却异常明亮,道:“既然这样,我…我便安心了。师傅给过我一样法器,可以支撑两人御空飞行。要不,我们明日辰时出发,去雪原中寻找小呆,如何?”
异晓天想到距离玲璇出关还有五日,陪绮飞出去一趟应该也不会耽误什么事,便答应下来。
***
翌日,少年打包好一些干粮伤药,便来到山外石台上。绮飞已候在那里,她出奇地安静,竟没有因为他出现得晚而出言相讥,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腰侧口袋。
一柄小剑登时出现,少女一指,口中念起法诀,不过四五个呼吸的功夫,那剑竟变得有三丈来长,上面有白色符文闪动,于四周形成一圈白色锁链,散发出一股颇为不俗的威势。
“这是风行剑,其飞行之力可维持三天。小呆平时最喜欢去雪原深处的冰晶树林中抓兔子,我们就先去那里寻找,如何?”
异晓天点点头,随着绮飞一起坐在风行剑上。那剑微微一颤,随后冲天而起,速度比三头鹰还快上许多。
转瞬之间,他们已在九霄之上。四周的锁链似蕴含着某种防护之力,将呼啸而来的劲风隔绝在外,让二人并未感觉到特别寒冷。
放眼望去,浮云飘然而过,大地上白雪伸展,银装素裹。这开阔的景象正让异晓天感到惬意时,绮飞却紧闭双眼,面色惨白。
“师姐,你怎么了?”
看到她这么不对劲,异晓天不由问了一句,下意识地也靠近了一些。绮飞勉强睁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没事,我就是有点恐高。”
“恐…恐高?!大小姐你天天和那笨鸟飞来飞去,什么时候恐高过了?!”异晓天暗道,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同时想起自己还欠她一个月的饭,琢磨着怎么也要借机讨好一下,于是便目露关切,沉声说道:“师姐,要不你靠近一点,我扶着你吧。”
说着,他便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搂住少女肩膀。绮飞一惊,却也没有推开,只是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师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难得,难得…”异晓天心里偷笑,琢磨着干脆好人做到底,便运转修为,将一丝丝灵力注入绮飞体内,以帮助她平稳内息,驱散所谓的…恐高之感。
“不要!”谁知他的内力刚刚发散,绮飞就惊呼一声。少女双目圆睁,尽是惊惧之色。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练了什么功走火入魔,干脆拿恐高当借口吧?”
异晓天松开手,狐疑地看着绮飞。少女眼中泛起一丝慌乱,但很快平复。她摇了摇头,道:“没…没有,你别乱说。我刚才真的就是有点…恐高。”
说着,她的身子随即软软贴在少年身上,两只手攀住他的脖颈,一副娇弱样子。
“妖孽…又在憋什么大招…”异晓天暗呼一声,觉得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所幸就在此时,风行剑开始缓缓下降。
即使仍在九天之上,少年也清楚得看到此处的雪原比别处更加明亮,其中还隐隐泛着淡金色的光芒。
待靠得近了,异晓天不由惊呼一声。只见此地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树木通体透明,无一丝杂色。树叶则呈金色,分为五角,仿佛一只只金色的手掌在风中轻轻挥舞。树木反射着绚烂的阳光,和树叶的金辉交织在一起,绘成一片七彩的光幕,恰如嵌在洁白雪原上的一块美丽晶石,如仙如梦,炫丽无比。
“这里就是冰晶树林了,这种树只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取其金色树叶制成武器,对使用冰寒之力大有助益。小呆平时最喜欢来这里,我们下去吧,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丝线索。”绮飞说道,风行剑似是感应她的心意,下落的速度随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