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让为数不多的几点星光更显清冷。
在异晓天和绮飞沉沉入睡时,玲璇站在山外石台上独自望着远方。夜风吹过,白衣飞舞,为那绝美的身影平添了几分萧瑟。
蓦地,女子转身,一道白光从掌中飞出,袭向了前方,就在此时,虚无中传出一声闷哼,一团黑气旋即出现,里面隐隐约约可见一个男子身影。
黑气散去,露出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他相貌普通,但笑容十分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赫然是季尘。
季尘的左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流出,将地上的石头染红了一片,可他仿佛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玲璇,半响,才淡淡说道:“好久不见。”
玲璇并不答话,手一扬,又是一道白光飞出,季尘堪堪避过,那光便砸在玉霄山上,登时将山体轰出一个大坑。
“玲璇,我并无恶意。”
说着,季尘迎着她冰寒的目光上前一步,将右手放在胸口,毕恭毕敬地说道:“臣,骠骑将军季尘,特来恭迎左圣使回归幽冥异界!”
此言一出,玲璇不由冷笑一声,道:“我早已和幽冥族再无瓜葛,你又何必将旧日的头衔扯出来?”
“而且,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打我徒弟的主意,我便立刻让你神魂俱灭!”
她手臂一指,一股大力立刻笼罩住季尘,将他托至半空。那力量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擒住季尘的同时在身后的虚无撕开一道一丈来宽的裂缝,氤氲紫气从裂缝中回旋着飘出,其内更有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紫色漩涡。
“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一瞬间,无尽威势从玲璇体内散出,裂缝又扩大了一倍有余,巨大的吸力从中溢出,石台剧烈颤抖,无数碎石脱离石表,呼啸着向缝隙内飞去。
而那季尘果然有不凡之处。在这股力量前,他虽面色惨白,口吐鲜血,一身骨头同时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要断裂,但仍奋力抵抗,挣扎着不被吸入裂缝当中。
“玲…璇…你…听…我…说…”
“圣…尊…让…我…告…诉…你…他…从…未…忘…了…你…”
恰似五脏六腑都要被那恐怖巨力撕裂,季尘每说一句话,就有更多鲜血从口中溢出。而玲璇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冰寒的目光宛若两把利刃,似能刺透灵魂,看穿他最真实的想法。
“多说无益,滚回异界!”
就在她再次抬起手臂的一刹那,季尘忽然拼尽全身力气狂吼道:“你那徒儿,他…不是凡人!你若不想让他死,就听我把话说完!”
玲璇秀眉微蹙,审视了他片刻,慢慢放下了手臂。
顷刻间,漩涡消失,风平浪静,唯有石台上遍布的坑坑洼洼,还昭示着不久前的力量肆虐。
“说吧。”女子淡淡说道,那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明显属于一个高高在上,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季尘将右手放在胸口,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后,继续恭敬说道:“圣尊相信,异晓天就是他十多年来要寻找之人,更是我族打开禁止,一统二十四时空的关键。如今左圣使将他寻得,悉心教导,让他功力大增,已为我族伟业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
“臣,特代表圣尊,恳请左圣使将异晓天带回异界,如此方可共谋千秋霸业!”
“若是我不答应呢?”玲璇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尘,问道。
季尘挺直身躯,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以圣使的远见卓识,肯定已经发现,此子体内蕴含天地至凶之力,那股力量,即使我不说,圣使也明白代表着什么。”
“如果不将其带回异界,以幽冥七煞阵将力量引出,淬炼,以此子的一介肉体凡胎,定会因为承受不住体内之力,最终爆体而亡!”
玲璇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爆体而亡!若是我由着你将他带回异界,等那力量被引出,他还不是在七煞阵的影响下落得个一身残废,痴痴傻傻的下场!”
“左圣使说得没错,既图霸业,怎可没有牺牲!至少这样可以保持他肉身不灭…”
“够了!”玲璇一拂袖,赫然打断了他。
她的目光越过季尘,望着低垂的夜空,带着几分嘲讽,几分苦涩,继续说道:“霸业?!我从不认为一统二十四时空是冥族应做之事。世事无常,沧海桑田,唯有天道永恒,二十四时空虽分散各处,但却一脉相连,恰是天道的一部分。”
“冥族虽流淌着神血,但也不应,也不能,主宰二十四时空!万年前我们这样做过一次便失败了,万年后,我们也不会成功!”
“左圣使…玲璇,你错了。”季尘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平静地说道。
玲璇收回目光,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道:“你什么意思。”
季尘施了一礼,道:“万年前,我们的确失败,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连我族之神也被神界镇压…但如今神届势微,以难以与我族相抗,而圣尊雄才大略、胆识过人,已想出复活幽冥上神之法。”
“如果上神临世,那么我族便再无敌手!到那时,一统二十四时空指日可待!”
“左圣使…玲璇,我…我们一直都没有忘了你!恳请左圣使随我回到异界,统一二十四时空,让我族成为真正的天地共主!”
他说完后,沉默降临。玲璇目中露出奇芒,但又很快黯淡下去,她神情坚定,道:“我不同意,你走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季尘一愣,旋即轻笑一声,道:“左圣使,恕属下斗胆问一句,你不肯答应是否因为不愿牺牲那个少年?”
此言一出,玲璇旋即目露杀机,缓缓说道:“季尘,能问出这个问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