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满天,丁点星光不存,整个袁家封地都沉浸在无尽黑暗中,安静而又深沉,像是一尊巨兽在匍匐。
在外人无法观察到区域,袁家封地却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样,灯虎通明,人声嘈杂,来自于不同区域、不同宗门的修士在这里完成整合,随后在各自领军的带领下列阵完毕,接受棘刺帝子的检阅。
高台之上,棘刺帝子因饮多了酒的脸庞有些微红,目光掠过下方的诸多修士,神情间难掩满意之色。
“出发!今日不破帝子府不休!”棘刺帝子大手一挥,自有无数人随和应诺,大军开始按照之前的安排出征。
作为帝梏中地头蛇之一,袁家自有他们的办法,不仅悄无声息的将诸多修士聚集在此,通过袁家的传送通道,大军更是能够直达青水湖界外,向帝子府发动雷霆一击!
嘈杂的人流渐渐稀薄,袁家老家主沉默的站在空荡许多的殿堂中,神色中有些沉重。
“此次出击必将能将那小儿一举击溃,竟敢辱我袁家,且看他开口求饶的憋屈模样!”身边传来子侄辈的言语,袁家老家主也只能暗自祈祷,迈着步子准备归去休息,袁家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有安心等待了。
回到住处躺下没有多大一会,袁家老家主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再看窗外,苍老的面容顿时大变,滚滚的火焰伴随着浓烟冲天而起,有人要对袁家不利!
匆忙起身,虽然年岁大了,老家主年轻时候也是杀人如麻的凶狠人物,自不会畏惧什么。
可是待他迈动着步伐匆忙离开住处,便见到大片的袁家子弟鬼哭狼嚎的从面前跑过,看样子,端的是狼狈无比!
接连呼喊了三个晚辈都无人理会,老家主心中有些怒气勃然,狠狠一拐将一个狼狈逃窜的小辈打倒,这才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只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刹那,老家主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庞陡然变得死灰一片!
家族为了支持棘刺帝子的行动派出了绝大部分力量,封地中只留下了两个万物生境的族老守卫,按照袁家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此次是前去偷袭青水湖界,帝子府肯定还在傻乎乎的等待那檄文中的开战时间,又怎会前来攻击袁家封地。
更何况,及时是帝子府想要出手,以袁家在这帝梏中的能量,只要其有所动作,袁家必然会得知,作出相应准备,而且两位万物生境族老守卫,已经是很稳妥的做法了,即使是帝梏,能够拿出两位万物生境修士的势力也极少。
火焰滔天!整个袁家都在这滚滚的红色中颤抖,作为曾经扬名天下的强者,火老自复生以来憋屈了太久,这次终于得到了酣畅战斗的机会,哪里还会有留手一说。
精纯的火系道则涌动,火老似一尊来自九天的战神,滔滔火焰自他双手击出,将一条条袁家子弟性命掠夺。
不止如此,火老的每次攻击落下,那些火焰都会化作一个个火焰怪兽,继续对袁家人杀伐。
“完了,袁家完了啊。”老家主望着远处那周身被火焰包裹的修士,忍不住的开口痛哭。
纵使棘刺帝子击败了田鹞,封地被毁的袁家将失去太多底蕴,从此一蹶不振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怎么敢啊,怎么敢啊,我袁家可是传承无数年的大族,他就不怕被其他大族忌惮么,怎么敢……
老家主神色越来越癫狂,终于纵身一跃,挥舞着手杖朝那天空中的身影冲去,似他这般见惯了袁家风光的老人,实在无法接受没落的那一天。
迎接他的,只有火老一声冷哼,万物生境也有高低之分,刚刚连斩两个万物生境修士正觉不够,没想到还有人送上门来。
火焰滔天!这一日对于整个帝梏来说都是值得铭记的一天,一个世家大族从此失了根基,整个帝梏的格局在无声中出现转变。
青水湖界外,平静如镜面一般的土地上忽然漾起大片波涛,一队队人马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渐渐聚集成黑压压的一片。
“斩杀奸贼田鹞,还我帝梏安康!”棘刺帝子挥舞着兵器率先出击,直接迈步进入青水湖界之中。
袁家的老祖紧随其后,面目一样狰狞,一身万物生境高阶修为恢弘磅礴,今日他就要替自己的玄孙报仇雪恨!
乌泱泱的军队在各自领军的带领下齐齐涌入青水湖界,呼喊声阵阵,今日他们就要立下不世之功,为各自宗门赢得那位重聂大人的善意!
帝子府邸顶层楼台,田鹞满脸笑容的在茶碗中斟满茶水,笑嘻嘻的开口道:
“这可是绝品了的灵茶,采自无尽深海之中,老大人尝尝?”
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冷哼,由不得鹿久郁闷,本来田鹞等人离去他就不甚开心,虽然得到了一些赔偿,但始终不太满意。
谁曾想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家中研制造化金液,这祸从天上来,一个黑大个带着人就把他抓了起来,自己稍稍言语几句,那黑大个竟然连扇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
“老熊他也是陈恳心切,老大人就不必和他一般见识了吧?”田鹞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好扯下面皮请求。
鹿久狠狠拍打了下右手中的古朴宫灯,声音嘶哑的开口:
“若非你们这些小子泄露路线,那个傻子能抓到老夫?心切?老夫对你也很心切啊。”
田鹞尴尬的笑了笑,刚想解释什么,远方忽然传来剧烈的呼喊声,似有千军万马要冲击过来。
鹿久忽然笑了,看向田鹞的目光意味不言自明,你把老夫拐来又有何用,还不是被人家打上门来,眼看就要身死族灭?
田鹞也笑了笑,等了许久终于来了,棘刺帝子自以为做的隐秘,殊不知这些年田鹞最为关注的就是袁家,帝子府势力对袁家的渗透也是最深的。
要怪,就怪你将这聚集地点选在了袁家吧。
心念转动,田鹞向鹿久道了声且看除敌,便起身离去,鹿久只是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