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这是天牙大陆唯一没有受到春姑娘眷恋的地方。风霜依旧，厚厚的积雪将世界染成一片雪白。
“老头你没事吧？”漫天冰雪中的一间山洞，田鹞下手把这里沉睡的大熊搞定，热腾腾的篝火终于生了起来。
“咳咳咳，小子挺抗冻么，寻常人到了这北地少不得就要动用元气了。”
崖城上仙不复之前那英姿勃发的模样，脸上多了许多皱纹，脑袋上时不时的还会长出两支黑犄角，一双沧桑手掌在火上来回翻滚着。
“老头你没事吧？那个冉子良那么厉害？搞得你跟走火入魔似的？”瞅着堂堂上仙变成了这副模样，田鹞不禁有些悻悻然。
崖城上仙倒是看的开，摆了摆手示意田鹞不必在意，零零碎碎的问起这些年天牙大陆的事情来。
“青岩城？确实是一处好地方啊，小田能够在乱局中为你们安排至此，也算用心了。”崖城上仙若有所思。
田鹞却很无语，小田？那是我老祖宗好不？辈分大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吧？
心里腹诽，田鹞却依旧把自己苦思不解的问题提了出来：
“郝求前辈当时也是这个意思，不知上仙可否告诉我这青岩城有何特殊？”
崖城上仙忽然沉默了，顿了足有片刻才开口道：
“去把这熊肉烤了吧，回来我给你讲个故事，然后就帮你吃了这通灵果子。”
田鹞默然，手中这面盆大小的果子拿着是怪麻烦的，当下便乖乖烤肉去了，熊掌可是美味啊。
稍顷，山洞中荡漾起浓浓香味，田鹞空间戒指中仅余的一点调味品也消耗完了。
“可以，有这一手烤肉手艺，也不愁活不下去了。”崖城上仙开口调笑。
“上仙抬爱了，人活着就那么长时间，不吃好点怎么对的起自己。”田鹞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手中熊掌狂啃。
“哈哈，有道理，也别上仙上仙的了，你看我如今哪还有上仙的样子，就叫我一声辛老吧。”崖城上仙一跃变成了辛老。
“好！辛老头，那小子也不跟您客气了，快把那破故事讲完，然后我要吃果子，老留着被人惦记！”
崖城无语，相让你小子省点劲称呼，还蹬鼻子上脸了，欠收拾。
心里这般想着，崖城面上却没有发作，反而露出了一丝怀念。
“真像啊。”
“啥？”田鹞刚刚去瞅了瞅自己的TGP系统，走神了。
“没事，讲故事吧。”辛老瞟了眼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沧桑的声音缓缓而起。
“传言这世间本没有天地，万物不生，一切皆归于苍茫，皑皑洪荒。”
“洪荒经历一万八千年诞生了三千个强大的生灵，谓之混沌神魔。混沌神魔在无尽苍茫中一日日的度过，也越来越强大。”
“其中有一个混沌神魔名叫盘，也就是人们时常供奉的古神。古神感慨苍茫了无生趣，遂决心造化万物。”
辛老语气开始加快，也将田鹞腹诽盘古怎么跑这里的心念引开。
“古神历经一万八千年，采集混沌中无边炼材，铸就了一方大陆！”
“天牙？”田鹞下意识询问。
辛劳点了点头，继续诉说。
“古神随后在大路上造就万物，今日的荒兽、妖族、人族乃至万般生灵，最初的起源便在古神，所以在天牙，古神威严不可挑拨。”
“然而，古神快死了。”辛老语气猛地一转。
“快死了？魂转境就会增加寿元，古神那般强大的修士寿命不应该是无穷无尽么？”田鹞觉得，这个古神总不可能也身化万物吧。
“嗯，你这么理解也不算错，古神当然是强大无比的，然而他铸造了那大陆，培养了万般生灵，这些生灵们从茹毛饮血走向强大，逐渐踏上修行的道路。”
“古神开始烦恼了，他发现，这些他的孩子们越是强大，他就会愈加虚弱，一直到了某一天，古神已经孱弱不堪，他的这些孩子们还在不停的索取着，大陆上山河崩塌，元气绝迹。”
“世界毁灭？”田鹞瞅了瞅四周，这不是很好么。
辛劳这一次叹息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间都长，都沧桑。
“古神快死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因为养育这些孩子们逐渐耗尽，如此又持续了三百年，古神始终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造化万物的它已经无法再从混沌中吸收力量。”
“于是，古神改变了想法，他决定灭世！天地万物的力量本就来源于他，那么还给它又何妨？”
“万物从最开始的屈服到逐渐抗争，一批批强者死去，化作精纯元气孕养天地。”
“古神活了，并且它发现这些自孩子们身体里收回的力量，比以往更加精纯强大，古神大为欢喜。”
“从此，这天地间的一切便都成了古神的牧场，我们便是那牛羊，默默等待屠宰日子的到来。”辛老说到这里，眉间的皱纹鼓起，再没了上仙的模样。
“没人反抗么？”田鹞不禁问道。
辛老看了田鹞一眼，似乎极为欣赏，开口回应道：
“有，有很多，可已经错过了古神最初虚弱的机会，我们与古神相比，实在太过弱小了。”
“许多修士因为妄图反抗古神而死亡，它时常沉睡，每次苏醒便是灾难，而那些自命不凡挑战它的修士，甚至只需要它一个呼吸，一个意念，甚至这天地会自动为这些人降下灾劫！”
“因为，我们都是它塑造出来，先天便有着不足！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辛老神色间忽的有了光彩，语气也大了起来。
“化骨、炼形、魂转、道衍、万物生！正是先辈们为了摆脱血脉里对古神的先天依附而总结出的修行法门！”
“而千古圣贤的朱子，更是趁着古神熟睡搭建了帝梏这样不怕古神来袭的城！”
田鹞想到了乘坐飞艇前来石鼓院时见过的巨大城墙，那就是帝梏么？
“我们一辈，就是那个气运独具时代的人！先辈们把一些都准备好了，强大的修士不必再受天地束缚，帝梏中积攒了数不尽的灵药灵宝，强大的修士遍地都是！帝梏中甚至有了道衍巅峰境界的大能！”
“败了？”田鹞想到什么，莫名的有些悲伤。
“败了？是，败了！是老夫败了！他们安逸享乐如斯年，哪里还有向古神开战的勇气！甚至有人投靠古神甘愿做那侩子手只为活命！”
“我崖城仙宫上上下下过万人，出了帝梏一路向东，不过千米便遭遇古神真身，一战尽墨！”
“可他们，就在千米外眼睁睁的看着啊……”说到这里，堂堂上仙早已经泣不成声。
田鹞沉默，看着辛老身上喷薄的越来越汹涌的黑气，看着他神志不清的瘫倒在地上，不禁悲叹。
这般的人物，若不是遭遇心魔脾性不定，又怎会向自己吐露心中思绪！
“古神吗，要吃我，就先问问我的拳与剑吧。”田鹞看向外边无限风霜，轻轻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