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傽权看着林文正,却只是一句话也不说。
而后他才转过身去,背对着胡驰一众人开口道:“把那草木连根起了吧,不要用手接触,全用工具,我怕它有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况。大家尽量小心。”
胡驰转头,“林叔,你们怎么来了?外面可曾遇到危险?”胡驰不禁开口问道。
林文正拍了拍胡驰的肩膀,温和道:“我们在上面耽搁了一会儿,下来的晚了。
我见谷底十多只红首崖兽正在斗一只崖兽王,便吃了一惊,趁着它们撕咬的厉害,无暇顾及我们,便逮着一个空档进来了。”
林文正刚说完,却见前面的武傽权慢慢吞吞的开口道:“想我武傽权八岁起失去父亲,十岁起失去母亲,十二岁被师父发现并收留。
在那之前的两年,无依无靠。一个十岁小孩可以说,是倍偿人间冷暖,也看透了世情冷漠。
仇家将我父母逼上绝路,一个一个先后离我而去,而我竟然还要在他家门前乞讨。
因为丰州府城乞丐太多,所有的地方都被那些霸道的乞丐占据。
我找来找去,竟然只有他家门前才有可能要到一口饭吃。因为不管多少乞丐,他家都尽量施舍,保证每人都有一口吃的。
你们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我竟然要靠仇人的施舍才能活下来。
我一心想着报仇,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活下来,否则我父母的仇就没人报了。
不过也算幸运,在那两年的流浪乞讨之中,我看清了什么是恩,什么是怨,也学会了怎么看清人心。
此后,我艺有所成便下山复仇,一夜之间使那家血流成河,全家六十余口一个不剩。
哦不对,我留下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是那家最小的公子。呵呵。”武傽权抬起头自嘲的看着洞穴的穹顶道。”
说着武傽权底下了头,而周围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大气不敢稍出。
“你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心里肯定以为我很变态,老实说我也认为我是这样。
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事后才知道,我父母的死另有隐情。
而那家人只是丰州府城最本分善良的一户人家,从不与人结怨,却与我父母的死根本没有多少关系。
你们说这是不是又是一种讽刺,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恪守本分,不想招惹杀身之祸。可偏偏杀身之祸就找上你了。你们说这又是为何?”
武傽权说完,这才转过身来,眼神郑重的盯着林文正,而后开口道:“今日既然将话说到这里,今日这里几乎都是我墨山宗的精英人畅,那我武某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师弟,今日的墨山宗你以为就不会如丰州府城的那家吗?宁城你也不看看都是什么情形,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黎明前夜。
那几个有势力的那个不在四处活动,明的暗的,十三宗里别的宗门不知得了多少好处。
你再看看我们墨山宗,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摸不清情况,那个愿意将大量资源投到我们墨山?
没有好资源,我们靠什么发展?靠什么强大?
难道师父林万隆真就不想报当年被暗算之仇么?真就愿意这样窝窝囊囊甘居人后?
墨山宗为什么会有今日?不是我武傽权无能,不是我武傽权无胆,你当我真不敢杀么,真不敢铁血镇压吗?不是!
是因为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我墨山宗人!是我们的师兄师弟,是我们的徒弟师父!
就因为达不成一致,就要置对方于死地吗?说句实话,我武某人暂时还做不到。
因为杀一次人太容易了,但是想挽回却是千难万难!
墨山宗今日的境况,我武傽权负完全责任。
现在多个势力在里面搅风搅雨,说句实话,诸位多数人都心里清清楚楚。可是这种情况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你们说!!!
……
若是那件事情解决了,我不管你们背后有谁,都给我老实趴着,放羊的日子结束了!
我武傽权杀过的人我也记不清了,不怕多杀几个。
但惟有丰州府城的那一家,我是真心有愧。但愿你们不要让我也心里再次有愧!”
武傽权说到这里,眼睛注视着前方,渐渐失去了焦距,内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中。
“武宗主,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都知道墨山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若你坚持你那一套,局面该怎样转变?
别忘了,恪守开宗祖训,正是我们墨山宗的本分。也是十三宗和王室之间几千年不变的规矩!
而照规矩行事才是你宗主最应该坚持的事情!”
“师弟,我们不要再争了。没有任何意义。此事待我们回到宗门以后再说。”武傽权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此时,已有人挖好了这几株草木,放入宝囊之后,交给了宗主武傽权。
武傽权接过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便回头对着胡驰说道:“胡驰,你很聪明,也很讲情义,而且还战力卓绝,虽然做事有些冒失莽撞,但仍然是我墨山宗不可多得的人才之一。
你放心,武宗主不会对付你一个小娃娃,只不过你自己要多小心陌生人。
正是因为那件事情,墨山宗现在的状况,才会出现我也并不能掌握的情况。
不过自今日开始,你有事可直接找你林二伯,也可直接找我。只要我有那个能力,必然帮你。
但这一切的前提便是,你要抛开立场成见,多为墨山宗做贡献!”
说完,他多看了胡驰一眼,便大步流星的向山洞外走去。
胡驰看着武傽权走了,便悄悄来到阅尽书的旁边,一边搓手一边笑嘻嘻的小声道:“阅伯,不知这洞里什么值钱啊?”
“你小子,真是没心没肺,阅伯还真知道几样,怎么样,一起弄?”
“一起弄!”
“还有我!”
“也有我!”
胡驰跟阅尽书对视一眼,便立即动手,疯狂开刨起来。
……
终于尘埃落尽,一片狼藉之后,众人这才疾速往洞外赶去。
等到了外面,发现浓雾不知何时已经稀薄了不少,火红的夕阳天也能隐约看到。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崖兽王的所在时,前面正站着宗主武傽权,他此刻仍然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情形。
众人发现崖兽王的周围尽是些红首崖兽的尸体,其中有一具,体型巨大,硬皮竟然都已经异化了,整个催红到了下腹部。
胡驰看着那快要王化成功了,却仍然死去的崖兽,心里惊异于它旁边这崖兽王的可怕。
此刻它正闭目趴在地上,全身到处都是被撕咬的血肉模糊,就连吸气似乎都特别费力。
“这是崖兽王中的变异者,实力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么多红首崖兽竟然都不是它的对手。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不过从它的伤势来看,它可能也快不行了。这也是我们的好时候。阅尽书,牛晃你二人可敢与我上前探探虚实?”
武傽权不禁转过头,而后对众人道。
“有何不敢,宗主你们殿后。”说着话,执事堂第三大队首领牛晃便已经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