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驰躺在一处偏房的土炕上,心情无比失落。孙宇则坐在一旁唉声叹气。胡驰从孙宇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其心中的难受还要更甚于身体上的疼痛。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来到这世界,竟然成了个家奴。无权无势不说,刚来就被暴打一顿。这冤枉向谁诉说。静下心以后,胡驰想了想,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吃过几粒药丸,胡驰想起对这世界还是一无所知,便问起了那个送药的下人。
“不知这位大哥该如何称呼?我这突遭变故,竟丧失了以前的记忆,想向大哥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只要是大哥可以说的,但说无妨。我们弟兄两个说句难听话跟两个白痴没有太大区别。不知这国,不知这城,更不知自己,还望大哥倾囊相告。我弟兄两个不胜感激了。”
胡驰尽量组织了下语言,说的象本地人的话语。
那个家丁微微吃惊,听说过有人得一种癔症,不识父母,不识乡邻,但人却也是不正常的。却与这货不一样啊。随即客气道:“小胡子,你竟然连哥哥我都不认识了么,我是你富贵哥啊,唉,怎么就浑成这样了呢。”
“富贵哥!”胡驰本想挤出几滴眼泪,却发现有些困难,便只好用袍袖遮眼,将就过去。“不怪我啊,富贵哥,我也不想出事啊。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连自己干啥的都不知道,这以后还怎么在府里混啊。”
“难为你了,那哥哥就详细说下吧,你能记住多少就是多少了,以后再向哥哥打听。”那家丁听到最后一句,心中频频点头,看来还知道往上奔,不至于没了前途,还有戏。所以结络的心思重又活了起来。
听了这家丁的一席话,胡驰跟孙宇才稍微对这世界以及自己所处的境况有了些了解。
原来,这世界人们最熟悉的有三大州,分别是中州祖洲,也就是他们所待的地方,西方神洲,以及东方灵洲。之所以这样叫,只因为中州人信奉祖先,各地多的是祖宗社庙祠堂,万事求祖先保佑,所以被天下称为祖洲。
西洲人信仰神明,州内诸国多建神像,天下多称其为神州,而东洲人奉祀万物精灵,认为万物皆有其灵。诸事也皆求过路精灵,因此天下多称其为灵州。
而胡驰他们现在所处为中州,又称为中土,这是它东南区域的一片极不起眼的小地方,叫吕国,国都为宁城,他们待的地方是平城,在吕国西北。城里有四个大户,林家是其中之一,也是吕国数得上数的大世家。这里并不是林家本家所在,只是林家当初发达的时候的两个分支之一。
本家是在国都宁城。而两家不时会走动。城里的其他三个大户陈家,张家,韩家都和林家相当不对付,面和心不合,甚至时常连起来挤兑林家。只因为林家是个外来户。虽说已近百多年,但仍然斗不过这三个地头蛇。当然,也是林家不愿底牌尽出,弄个你死我活。
而林家这里呢,林家老太爷林万富是林家当然的太上皇。而家主林德正在军中西大营做粮草提调,不时常回来。四夫人长随侍左右。他林万富的上边还有一个哥哥林万隆。
林家三代里边姊妹十个,大夫人所生为大少爷林中一,五少爷林中豪,二夫人所生为三少爷林中门,四少爷林中雄,六小姐林小凌,三夫人所生七少爷林中杰,十小姐林小胜。除了林中一在军中公干,林中门去了宁城,其他的都在家中,整天惹是生非,不得安宁。
林府一共五处,前院两个园,左园为护院驻地,右园为各位少爷院子,中院正堂是老太爷待客以及长住的地方,右堂是家主几个夫人的院子,中院左堂是客房,后院右园是两位小姐各自的闺楼,中墙另一边是左园,是下人的住处。而林府的大后面便是林府后花园——小怡苑了。这里边几处都相通。
说到这里,那家丁看着胡驰,神秘的一笑而后小声说道:“老弟,这里边龌龊事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你也得赶紧灵醒起来啊。”胡驰赶紧笑了一下接口道:“哥哥放心,老弟以后好了,少不了哥哥的好处。”
“你小子,哥哥还不知道吗,你手里少说也得百八十两的,哥哥什么都不爱,就是这黄白之物,打心眼里喜欢。正好前两天出去办事,手上那点银钱都扔到城南不醉楼了。呵呵呵呵。”
胡驰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啊,只是自己那金银财物在哪儿放,自己也不知道啊,“哥哥,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别说那金银财物了,我连厕所在那也不知道啊。”
那家丁这才想起,这小子什么都忘了。于是呵呵道:“胡子,哥哥忘了你还有这茬,不过好了之后,必须还哥哥两顿酒。”胡驰随即道:“那是自然,肯定少不了哥哥的。不过说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哥哥贵姓呢。“
“哥哥姓贾,贾富贵,排行老三,你要是哪天发达了,别忘了给哥安排个好差事。”
胡驰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胡驰想到了自己跟孙宇的身世及其他的的几个问题,便也一一问了。临了,孙宇下炕把人送到门口,一再道谢,两人此刻却是真心。那贾富贵却莫名感动。想来却是无人对他如此礼遇过。
孙宇回到炕上,哥俩唠会磕,提到穿越,提到那金银财物,提到那赵智行,却又摇摇头。都是长吁短叹。一边哀叹这神秘力量捉弄人,一边却又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报这一箭之仇。赵智行所赐的,必须还回去。
下午,两人正犯困,房内却走进一人,正是那大夫杜仲。胡驰见是大夫,刚要学着挣扎起身见礼,那杜仲却摆手示意,微笑着走近胡驰,而后开口道:“胡驰,疼痛难忍把。不打紧,我这里有包龙精散,可一刻之内治好你的红伤。
只是颇为昂贵,约为两个金币,或者说二百银币,主家是不会待你这么好的,而我可以不收费,但是一会儿之后,我或许会有一个要求,当然不会特备的难为你,而我能什么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我希望你能答应。”
胡驰一听,真是喜出望外,强忍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能解除这要命的疼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的。胡驰刚想答应,后来一想,他这要求,对自己无非是好坏两种结果。
坏的话,自己一力承担。好的话,能猜测到的最大好处,就是这老小子是不是想收徒。要不然他对自己这样好没理由啊。如果自己能行,那孙宇应该更能行。坏事搁自己身上,好事兄弟也要沾上。
“哦,老先生请坐,您要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我也有个要求,我希望能让我的兄弟也加进来。”胡驰道。
“你兄弟?哦,你身边这个小伙子吧,行,但是我这个要求是有条件的。不是谁都能答应的了的。”杜仲道。
胡驰笑了一下道:“行。”
杜仲听到这儿,便吩咐胡驰将那龙精散吃了。胡驰合水喝下,果然时间不长,便如吃了强力止疼药,疼痛消退的无影无踪。查看自己的伤势,也全好了。胡驰微微吃了一惊,杜仲这才解释道,这种药属于灵药,却不是普通草药,一般都是灵士常备。
因为他们恩怨多,与人争斗算是平常,所以总受伤。这类的药因为材料珍贵,且炼制困难。所以基本上做出来就被各个宗派买走,很少流转到平民坊间,所以平常人却是极难用上,算是有价无市。
听到这儿,胡驰听出了点味道。孙宇在一边不禁问道:“那不知先生怎么会……哦,想必先生也是宗派中人?恕我唐突。”那杜仲却不言语,只是望着孙宇微微点了点头。
杜仲又回头看了看胡驰,道:“胡驰,你坐好,我要好好检查下你的身体。到时体内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你就说一声,我便停止,不会伤害你的身体。”杜仲吩咐胡驰。
胡驰立即坐好,杜仲便将手搭在胡驰手腕上,而后又在脚腕上,胸口,肚脐,手心,脚心,各处都检查一遍,而后又掐诀运功,将一股灵气输入胡驰体内,依决引至胡驰丹田处。而后一股一股,不断注入。
一开始,胡驰身体便感觉有异,不过却是小肚子说不出的温和舒适,等了约有十个呼吸,胡驰便慢慢感觉小肚温热越来越异样,似乎有什么难于克化的东西一样,浑身也燥热难受,又过了几个呼吸,难受也更加剧了。
不过还远没到难于忍受的程度,只是胡驰怕有啥不好的后果,便开口对杜仲说了自己难受。杜仲便停止输入灵气,将那些灵气引出胡驰体外,而后收手。
杜仲难以置信的望着胡驰,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自己修炼四十多年,始终停留在第二阶灵士之上,眼看进阶无望,这才淡了专心修炼的心思,想入世修行,寻找重新进阶的希望。
顺便也遍访天下,为门中找寻一些好苗子。而做了这平城林家的私家郎中已近半年,却发现日子平淡如水,一无收获不说,心境竟渐渐也不起半点波澜,正要下决心离别而去,却发现胡驰这如此难得的体质天才。
通常来说,寻常没有一点灵力的人,体内灵田处多少会储存些微的灵气。而储存的越多,便认为将来灵田以后的成长空间也会更大,意味着更有机会施展一些需要海量灵气的绝世大招。也就意味着会对敌人带来更多的伤害,也就意味着更强的战斗力,当然其他手段在这里忽略不计。
而以自己两阶的能力输入灵气,时间上三息便是顶峰。而后多一息,体质便算好上一分,即便难得一见的天材也不过九息为坎,可如今却碰上一个坚持到十三息的妖孽。此事若是传回门中,就算是掌门亲临面相,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胡驰见杜仲的表情有些错愕,坐在一旁未知可否,半天也不说话,便开口道:“不知先生有何话说?”
杜仲听到胡驰说话,这才惊醒过来,随即道:“胡……胡先生,老朽我有些失态了,不过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这首要的,请小先生答应老朽为你赎身,先脱去奴籍,若还有其他要求,但说无妨,老朽能力之内,必竭……竭尽所能。
至于刚才所提之事,以后再说也无妨。”杜仲生怕胡驰反悔。看样子这胡驰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以后他了解了自己的情况,心有它意,事情可就不美了。收人还是要收心。
胡驰听完,心中甚是诧异,这算怎么一回事。按贾富贵所说,自己和孙宇自幼便是孤儿,被远亲卖到林家后,自小便是林老七的伴童,十六年来从没人找过自己,这个杜仲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再说了贾富贵所说老家已毁于盗匪之乱,全村尽皆灭口,应该是无人可以幸免了。即便是收徒,可这便宜师傅对自己也太好了。这事有古怪,自己得再看看。
“老先生说那里话,无缘无故,我怎么敢提要求,不过我还有个兄弟呢。你不是答应过的吗,要让我兄弟也加进来。”胡驰说道。
杜仲笑道:“我没忘记,好,我这就答应你的要求。”摇了摇头,杜仲便让孙宇坐好,有心准备敷衍过去,毕竟这种绝世体质可不是地里的白菜,一堆一堆的。可当输入灵气时,孙宇竟坚持到十五息时。杜仲便如见了神仙,目瞪口呆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杜仲一言不发,倒退两步,继而又深鞠一躬,便转身匆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