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
李川落寞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以手掩面，天花板上的灯光晃得他眼晕。
“是的，我赢了。不过那是因为我全程经历了今晚的特训，知道你的弱点。但其他社团的人不知道，这就是你取胜的机会。”
高晋缓步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没有了胜利的羁绊，高晋又变回了那个出谋划策的社长角色，“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天比赛一开始，不管使诈也好，强压也好，都要逼着他们和你硬拼，两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我知道。”李川无声地笑了笑，从指缝里和他对视。
没来由的，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名为“野心”的炽热情绪。
……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夜的李川，精神抖擞地来到了体育馆。
有了苏芒亲自为他调配的药物，他一整夜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深层睡眠中度过的，昨晚的疲惫早已消失无踪。
作为本次比赛的核心，他一出现，长空众人立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好了吧？”
“今天感觉怎么样？”
“加油啊！”
“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啊！”
……
伙伴们突然爆发出来的热情，让李川顿时大感吃不消。
好不容易把围上来的人一一应付过之后，他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着体育馆内部走去。
在经过看台通道的时候，他看到了高晋。
这位本该是今天主角的社长大人，此时却没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只是异常低调地站在阴影里。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手臂上缠吊的绷带，白得愈发晃眼。
直到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比赛交给你了，隋轻风和赵铁龙，你至少打败一个。”
“知道了。”
李川笑笑，“不过我更想两个都打败，我可不想比你做得差。”
高晋闻言“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转眼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李川也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当自己的比赛开始的时候，高晋的视线也一定会落在赛场上。
这是宿敌的默契。
从通道走出，第一眼呈现在李川面前的，是情绪几乎沸腾的赛场，观众席上震天的欢呼声，几乎把房顶都掀掉。
“李川！李川！李川！”
一声声高呼李川名字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是荣耀，更是沉重的压力。
要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场合，恐怕脚还没跨出去，就先软了三分。
果然，在如此雄壮的声势下，包小松第一个就怂了。
尽管观众们针对的对象不是他，这小子还是忍不住往众人身后一缩，嘀咕道，“川啊，你到底行不行？你看那些妹子的眼神，感觉像是要把你抓去配种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他人倒是都在艰苦的武道训练中磨炼出了坚定的心智，没有在这般浩大的声势前怯场，就连貌似“弱女子”苏芒亦是如此。
不，应该说，她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无论多么热烈的欢呼，在她眼中，都仿佛清风拂面，根本不当一回事。
只是在见识过她神奇的催眠术以后，包括高晋在内，已经没有谁敢小看她半点了。
毕竟在外行人眼中，心理学就是诡异和神秘的象征，惹恼了一个精通心理学的大牛，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催眠你，然后让你绕着校园裸奔十圈？
关于这个问题，尽管苏芒已经再三解释心理学不是万能的，催眠更是只能对信任自己的人生效。
但大家对她的态度却依旧是敬畏有加，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听之任之了。
“你现在也是有粉丝的人了，感觉如何？”她理了理头发，偏头看了李川一眼，微笑道。
“不如何。”
李川努力让自己神态平静，但身侧紧握的双拳和蠕动的喉结，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总之不会比赵铁龙和隋轻风更难对付。”
“……”
苏芒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顿时哭笑不得。
别人视为家人和资本的粉丝，在他这里竟然被跟对手相提并论，想必此时看台上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姐姐们要是听到这个回答的话，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
“去抽签吧，赵铁龙和隋轻风都到了。”苏芒捂着脸，无奈地说了一句。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会被这小子清奇的脑回路雷死。
其实不用他说，李川早已看到了主席台前赵铁龙和隋轻风那挺拔矫健的身影。
下一刻，他踏着满场的欢呼，一步一步走向主席台的方向，每一步都仿佛重逾千钧。
“我没想到长空竟然会让你这个新人出来当替死鬼，这是彻底没人了吗？”
主席台前，隋轻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倨傲，“还是说，长空想用这种方式，来一场体面的失败？毕竟新人输给我们也不丢人嘛。”
“我觉得这些话还是等你胜利了之后，当作胜利宣言，或者对失败者的嘲弄会比较好。”
李川早就得到了苏芒的耳提面命，闻言不卑不亢地反击道，“至于现在，我和你的关系，还仅仅只是平等的对手而已。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这是基本的体育精神。”
“平等？就凭你？好大的口气……”
隋轻风面色一变，还要再嘲讽什么，突然听见赵铁龙插言道，“好了，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抽签吧！”
隋轻风没想到赵铁龙会在这个时候插嘴，一扭头就要把他也嘲讽进去，谁知却看到后者正对自己连使眼色。
隋轻风一愣，顺着赵铁龙的视线一瞟，才发现主席台后的朱良玉校长虽然抄着手没说什么，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经有些失望，相反，当他看着李川的时候，却满满的都是欣赏。
“坏了。”
隋轻风心中当即就是一咯噔。
这才想起这位校长大人不但自己是个扫地僧式的隐藏高手，并且十分推崇竞技精神，自己平时牙尖嘴利惯了，没想到今天算是撞在他的忌讳上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饶是隋轻风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哼，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希望你的运气能一直延续到擂台上。”
这般想着，他趁着背对朱良玉的时候，偷偷对李川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然而李川只是哂然一笑，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今天的战术本来就是速战速决，能在比赛开始前就激怒对手，待会儿他们肯定一上场就会自己冲上来，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他这样的态度，落在隋轻风眼里，简直就是最无声的打脸和轻蔑，顿时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就连赵铁龙也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嘀咕，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反复打量，寻思着他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底牌。
“这小子难道吃了兴奋剂？”
赵铁龙在心里古怪地怀疑道，“一场校内赛而已，不会这么拼吧？”
可惜还不等他把这种疑惑宣之于口，就听到朱良玉终于淡淡地开口道，“都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开始抽签吧！”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仿佛蕴含了无穷压力，让隋轻风霎时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能感觉到，朱良玉的视线，倒是有多半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忍不住再次懊悔起自己方才的莽撞来。
“好，好，抽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