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上午，李川都是在病房里熬时间。
虽然他也很想亲临现场，观摩藏龙和集英的比赛，可惜医生明令禁止他到处乱跑，又要为下午最后一场比赛储备体力，无奈，他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心痒难耐的感觉，待在病房里休息了。
不过这么捱到十点多的时候，他终于熬不住了，探头探脑地下了床，偷偷溜出了医院。
因为他住院的医院离东大并不远，走路也就一条街的距离，没多久就来到了东大体育馆外。
还没进门，迎面就听到一阵为胜利者欢呼的喧嚣声音：
“藏龙！藏龙！”
“无敌！无敌！”
……
李川脸色一苦，“什么？已经结束了啊？那我不是白跑一趟啊？”
不过尽管这么抱怨着，但他还是向体育馆内走去，毕竟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情况怎么都说不过去。
因为是偷跑出来的，他怕被苏芒“教育”，不敢明目张胆地跑回长空的席位，只得藏在离坐席不远的出口处，发信息给包小松：“包子，回头，我在这个过道这里。”
不远处，包小松坐在长空的最末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旋即脸色一变，赶忙跟高晋告了一声假，一路小跑来到了李川面前。
“川哥？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怕挨骂啊？”包小松缩头缩脑地往苏芒方向看了几眼。
“这不忍不住嘛。”
李川尴尬一笑，也瞟了苏芒一眼，“我把你叫过来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啊，帮我保密啊兄弟。”
“好说好说。”
包小松腆着脸笑了起来，“只要有人请我吃饭，我这个人嘴巴最紧了。”
“算你狠。”
李川翻了个白眼，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正色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包小松摸摸脑袋，“什么怎么样了？”
李川当场就急了，“比赛啊，还能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啊。”
包小松挑起大拇指，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的擂台，“喏，刚结束。”
“谁赢了？”李川连忙问道。
包小松嘿嘿一笑，“你猜。”
李川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是藏龙吧？”
“看来你也不看好集英啊，真没意思。”
包小松撇了撇嘴，“是啊，藏龙赢了。不过集英打得很顽强，三平一胜一败，赢的那场是林小鹿，可惜主将战输了。六比八，垫底基本没悬念了。”
“林小鹿赢了？”
李川楞了一下，他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在探头往集英的选手席那边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赢了她哭什么？”
“是么？”包小松闻言，也好奇地回了一下头。
只见林小鹿果真正在失声痛哭，那个梨花带雨的样子啊，当真我见犹怜。
“这叫集体荣誉感，你懂个屁。”包小松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荣誉感，但是损起李川来却是毫不留情。
李川不屑道，“拉倒吧，就高晋搭的这草台班子，六七个人有八九条心，迟早散伙。集体荣誉感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你这么说可不对……”
包小松还待和李川辩个痛快，突然又惊叫起来，“咦？苏学姐跑去集英那边干嘛？”
李川连忙张望过去，就看到苏芒径直走到痛哭的林小鹿面前，还掏出一包面巾纸给她擦眼泪，见此情景，不知为何李川就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怎么觉得有阴谋呢？”他摸着下巴琢磨道。
正在这时，苏芒不晓得和林小鹿说了什么，林小鹿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红晕，两人一转头，正好是往李川他们这个出口走了过来。
“坏了！”李川大惊。
可是要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和包小松鬼鬼祟祟偷窥的样子，正好被两个女生尽收眼底。
看到他以后，林小鹿本来还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此刻却突然变成一抹娇羞的坚定，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像这边跑了过来。
李川见状，本能地就想撒腿跑路。
可惜他现在正是疲软无力的时候，连包小松想过来扶他，都被苏芒远远一眼瞪得落荒而逃，他又哪儿还能跑得掉？
林小鹿一溜烟跑到他面前，脸色微红，但眼神却坚定无比。
她手上像宝贝一样捏着苏芒递给她的那包纸巾，望着李川，认真道，“川！谢谢你来给你加油，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你托苏学姐告诉我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不会再哭，我会坚强，直到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把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之后，林小鹿到底是个女孩子，也不等李川回应，马上又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逃走了。
只留下被她这通没头没尾的告白整得莫名其妙的李川，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什么时候来帮你加油了？”
李川一头的雾水，他是真的很想告诉林小鹿，“我今天一上午都在医院，元神出窍来帮你加油啊？”
可惜害羞的林小鹿早就缩进人潮，看不见踪影了。
反倒是苏芒，似笑非笑，朝着这边款款而来。
“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肯安分……”
她走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叹息。
李川当即一阵头皮发麻，连忙立正检讨，“对不起，我错了！我该不听安排，擅自离开医院，我马上回去！”
他这一句话里面，道歉、承认错误、整改措施等等环节应有尽有一气呵成，兼之感情真挚，如果付诸文字，完全就是一篇完美的检讨书。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苏芒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之后，非但没有继续教训他，反而强忍着笑，赞叹道，“不过你今天来得是恰到好处，神助攻，不对，人头狗……我才是助攻。”
她自己不玩游戏，但是长期和李川他们这些男生混在一起，对一些游戏中的术语倒也可以信手拈来了。
李川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加浓重了。
他咳嗽一声，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学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我马上告诉你啊。”
苏芒带着一阵香风从李川身边走过，但他已经没心情去品味其中的旖旎了。
因为苏芒接下来每说出一个字，都足以让他神色大变！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看着小鹿那姑娘哭得可怜，就以你的名义过去安慰了一下，顺便送了一包纸巾。”苏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李川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就想起了林小鹿当宝一样攥在手心的那包纸巾，不由得一阵头大。
偏偏今天的苏芒似乎特别恶意，还在他惊慌失措的心上又补了一刀，“哦对了，她本来还不太信的，谁知道我们一回头，就看到你了啊，她马上就信了哦！”
李川当场就石化了，难怪苏芒说自己今天来得好，这简直就是坐实了自己不顾病体，偷偷来加油的事实啊！天知道在林小鹿心里会演绎出什么浪漫的故事来！
“我滴姐哎……”
这一刻，李川真的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良久，他才从石化中恢复过来，捂着脸长叹一声，“你这是坑学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