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有成为焦点的运气。
无论是在排位赛上,还是在现在的省级赛半决赛上,他都是莫名其妙就被命运推上了“关键先生”的位置。
在双方三比三平的情况下,他和东邮队长黄天助比赛,就成了决定胜负的赛点局。
一时间,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两大院校最后、也可能是最强的一场争锋。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早早上台的黄天助脸上,都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李川的身影,却迟迟不见上台。
“怎么回事啊,人呢?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要放我们的鸽子吧?”
“不会吧?”
“不会……没听说参加这种大比赛还临时请假的啊……”
“我们是来看比赛的,这么多人,不能在这干等着啊……”
“就是,要不判他认输算了,哪有因为一个人浪费这么多人时间的……”
“对,组委会怎么还没反应?”
……
随着李川迟迟不见踪影,观众们的情绪变得愈发焦躁起来。
本来只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整个场馆里都回荡起了“弃权”、“认输”、“判负”一类的叫嚣。
听着周围观众的呼声,苏芒脸色苍白,嘴唇都咬出了牙齿印。
“快来啊!”她在心里拼命地呼喊着李川的名字,“再不来我们就要输了啊!”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力的,如果是在东大内部,她还可以凭自己的影响力,跟校领导说情,请求宽限一些时间,但是现在,面对全省的观众,就是她厚颜开这个口,相信也没有哪个领导会理会她!
黄天助似乎也察觉到李川貌似被什么事绊住了,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变得张扬,他几步走到擂台靠近东大这边,大声嘲笑道,“明知不敌就放弃,你们还是很明智的嘛!作为对手,我很欣赏你们直面失败的勇气啊,哈哈……”
台下,听到他嚣张的言论,东大众人都不禁握紧了拳头,只觉得满心耻辱。
可惜名单已经交了上去,他们就算想换人上去一决胜负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这家伙在那里耀武扬威!
终于,组委会再也按捺不住,让裁判宣布,如果李川再过五分钟不出现,就直接判负。
听到这句话,苏芒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已经快彻底绝望了。
“你会辜负我的信任么……”她喃喃地道,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向体育馆入口的方向,却已经失神,其实她自己内心都快放弃了,现在所做的,不过只是一种本能的守望。
不过,就在黄天助挑衅完东大这边,回过身去,高举双手,准备迎接观众热烈的欢呼时,一个人影蓦地出现在了体育馆的入口。
他半点都没有停留,几十米的距离一越而过,几个箭步蹿上了擂台,速度快得让人有种眼花的感觉。
诡异的是,这个人的速度虽然奇快无比,但脚步却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开口说话之前,黄天助甚至都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但是他没有发现,现场却还有另外几千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当那个人影在擂台上停下来之后,每个人都认出来了,他,正是众人期待已久的李川!
霎时间,一股莫名的期待弥漫在每个人心中,偌大的会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氛围的诡异转变,让黄天助一时懵在了当场,就在他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哎呀呀,真是抱歉,真是抱歉。我在人生的道路上稍微迷失了一下。”
李川随意找了一个毫无诚意的借口,然后看向裁判,“那个,裁判先森,我应该还没有被取消资格吧?”
“四分五十秒,没有。”
裁判看看表,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掐得还真准啊。”
“那是,那是……我可是一个守时的人啊……”
李川这小子恬不知耻地大笑了起来。
那副贱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恨不得在他脸上吐一泡口水!
不过话说回来,重新出现的他,总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潇洒,又像轻松,还有更多的玩世不恭,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仿佛能感受到他胸有成竹的情绪。
他没有任何标榜自己的言语或者行动,但仅仅只是嘴角的一抹弧度,就能让人觉得,噢,好自信的一个人!
“你这个混蛋,就会吓我!”
休息区,苏芒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微笑,然而笑着笑着,她的泪水忽然也流了出来。
“混蛋,混蛋!”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然而看着擂台辉煌的灯光下,李川那如救世主一般的背影,她还是忍不住地热泪盈眶!
这还是她此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的举动,而变得如此失态!
“想不到你还敢来。”黄天助回过头,看着李川怒哼一声。
原以为直接弃权的李川,居然在最后十秒感到,这让他有种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的感觉,失望夹杂着愤怒,像火焰一样烧灼着他的心灵,让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冷硬。
“我为什么不敢来?你长得很吓人吗?”
李川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是有点丑,不过还没有丑到吓住我的地步啦,还能接受你当我的对手,所以你不要太自卑,也不要在擂台上寻短见啊,万一打死你我要负责的,你想死可以等输给我以后再自杀,嗯,不要跳楼,难看得很,我推荐烧炭噢,无痛还能留全尸……”
“够了!”
黄天助大喝一声,打断了李川的胡说八道。
他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再被李川这么夹枪带棒地一挑唆,只觉得怒火中烧,太阳穴都在“突突突”地狂跳,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行忍住没有一拳砸在这个碎嘴混蛋的脸上!
“裁判,可以开始了吗?”他咬牙看向裁判。
裁判又把目光投向李川,李川无所谓地一点头,“既然某人这么急着找揍,那就成全他吧!”
“当!”
开场的锣声一响,黄天助就大喝一声,握紧拳头直冲向李川,“去死吧,混蛋!”
李川见状微微一笑,任由他冲近,接着就在两人面对面的一刹那,他突然往旁边斜跨了一步。
八卦游身步!
黄天助的视线跟着一动,但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找不到李川的身影了!
“怎么可能!”
他猛地一震,动作下意识地慢了一瞬间。
就在这时,刚刚消失了一刹那的李川,竟然又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眼前,也不见有什么剧烈的动作,只是微微探手一摸,黄天助就觉得胳膊一麻,自己的麻筋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
“见鬼了!”
黄天助还沉浸在李川刚刚短暂的消失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手臂上传来的触电般的感觉却告诉他,必须摆脱这种困境了!
他“啊”地大叫一声,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身法,往后一遁,可惜才刚刚做出一个后退的动作,李川就已经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从朱良玉的特训中回归的李川,就像化身成了一个顶尖的刺客,悄无声息,听不到脚步,连风声都不会带起一点,但一招一式间,却又带着一击必杀的致命和狠辣。
他双手轻轻一抛,就落在了黄天助的双肩上,动作轻柔无比,就像跳交谊舞时搭上舞伴的肩膀。
但黄天助却瞬间脸色大变,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突然从李川的双手上爆发出来,只是一抛一抖间,就轻松扯散了他的拳架子。
然后只见李川一个靠打,肩膀在黄天助胸口一顶,推着他走了几步,就直接把他从擂台围绳的缝隙里顶了下去!
秒杀!
哪怕是想象力最丰富的观众,也不会想到,这场比赛竟然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碾压,刚刚还盛气凌人的黄天助,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李川像扔稻草人一样扔下了台!
刹那间,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死一样的沉默中,只能听见黄天助那惊讶而崩溃的喘息声。
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如土色,仰望着擂台上李川的身影,良久,才颤抖着问了一句,“刚刚那是什么?”
李川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