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知不知道……”祈莼皱着眉头,咬牙,“疼……你抓的我疼……”
祈莼真的是一路被拖着出来的,拖着下的楼,拖着出了祈家,拖着到了霍东辰的路虎旁,然后,被甩到副驾驶。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又因她的挣扎,力气自然而然的就大了不少。
一路上的挣扎,祈家下人也多,众人驻足,也没有一人上前。
不是没有人看到祈莼求救的目光,只是,气场颇强的男人分明就是在盛怒中,宛若暴虐的狮子,哪里会有人敢这个时候上前找死?
连祈震都只是受惊了后退,更何况他们……
霍东辰先一步在祈莼欲要开车门前上了锁,“咔哒”一声响,祈莼只觉心中的那根弦,断了,在那一瞬间,失了力气,软靠在座椅上,愣愣的不知想着什么。
霍东辰上车,利落的一踩,路虎如疾驰的飞箭咆哮而去。
静——
很静——
没有一个人有打破这沉寂,祈莼歪头看向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路两侧绿化彰示了此刻车速之高。
她想,她是知道身旁男人在气什么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两人的开始,就是设计入局,两人的婚姻,是她被迫去强求来的,两人的相处里,也只是她一个人在努力。
也只有她傻。
哪怕最初她也是受害者,被祈雷军送上男人的床,可对于他来说,她也是其中参与者,主谋之一。
她傻傻的以为,他会懂得她的疼痛,他是怜惜她的苦难,选择了她,可,一介久经商场的男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步?
想必,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布下了弥天大局吧?
后来的每一步,真的都是他算计好的吗?
她真的是太傻……
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祈莼无神看着虚空,呢喃,“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祈莼?”女孩声音太轻,轻到让霍东辰以为自己是幻听,皱眉。
“好到……让我爱上你?”祈莼终究忍不住,眼泪就那样肆虐,哽咽。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明明知道她只是他局中的一颗棋子,为什么要让她把心也赔进去?
“你这是在后悔?”霍东辰眯眼,语气中的意味格外危险。
祈莼不语,迷蒙的看向男人,轻泣。
本已经些许消退的暴虐卷土重来,霍东辰嗤笑:“我当时可是一再说过,不要爱上我,我也一再强调,能宠你,疼你,给你一个家!这些,对于你,还不够?!”
男人暗讽的语气让祈莼脸色又是一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奢望,是她愈距,是她贪心了……
“对……是我的错……”祈莼勾唇,泪眼朦胧,却笑靥如花,丝丝疼痛藏在笑意里,完美掩饰,却硬生生生出一抹悲哀,“是我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一个孤儿,奢望真心,奢望天之骄子的怜惜,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一脚踩下去,饶是性能颇为不错的路虎也是发出丝丝擦地声,霍东辰歪头,看向坐在身侧的祈莼,面无表情,可落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骨节的白意暴露了他心中的波涛汹涌。
路两侧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洒在祈莼姣好的面容上,光怪陆离,映衬她脸上的笑意,显得愈发的远,往日的亲昵也早就不见,两人间满是疏离与冷寂,宛若陌生人。
怒气在心中累积,霍东辰下颌绷紧,很好,小东西越来越胆大了,一步退到天际,撇清两人关系。
一句“没有自知之明”,可谓是将两人之间的所有温暖抹杀的干干净净,那些日子里的温馨,她对他毫不保留的信任,依赖,与迷恋,他对她不与人知的宠溺,疼爱,与喜欢,都在一句“没有自知之明”里消散,那些她曾吃过的醋,做过的暖意朦胧的事,那些他担忧过的日子,亲手照顾她起居,为她煮药,哄她吃药的日子,都散了……
“一句‘没有自知之明’,祈莼,你就把什么都打发了?”霍东辰压着怒意,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抬高,“祈莼,我从来都没有慈善之心!”
我没有慈善之心,所以,你怎么可以否定我对你的好?
“霍总不是已经收取完报酬了吗?”哀莫大于心死,自然就格外冷静,祈莼一字一句的开口,“无论是不是我传过去的文案,都是借由我的名义,想必,霍总早就算好了每一步了,绝不会仅仅限于祈家的五分之一市场吧?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为霍总推动全局,这个报酬,还不够?”
“……祈莼!”霍东辰咬牙,却又说不出否决的话。
女孩说的话没错,他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也确确实实是把她算计了进去。
“霍东辰……”与深爱的人对峙,祈莼一向不是勇敢的人,强硬也不是她做的来的事,她,哭了,“呜……那我该怎么办?”
你得到了祈氏,那我该怎么办?
你得不到祈氏……那我又该怎么办?
闷痛,在整个心脏流窜,霍东辰握紧方向盘,不知该怎么告诉女孩,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这其中牵扯的太多太多,霍东辰终究还是决定先找到自己想要的,再告诉 祈莼。
叹气:“祈莼……”
“……呜……”女孩很委屈。
“不要想那么多,”霍东辰闭了闭眼,随即坚定,“无论你与祈氏怎样,你做了什么,等这些都过去,你就还是祈莼,只是祈莼,我的妻,过我们的……”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对于祈氏做过的,他做不到原谅,更做不到忘记,之前选择小东西,是因为确认她与祈氏无关,而现在,他只能告诉他自己,她与他们会断的,再一点点的接受小东西。
“那……我们又怎么会是从前?”祈莼不傻,自然听懂男人话下的意思,很累,“霍东辰……回不去的……”
无论是与不是,到时候,都回不去的,她做不到忘记他对她的不信任……
男人静寂,可那又怎么办呢?
他做不到同意离婚,也做不到选择无视今天听到的话……
“为什么……”祈莼像是疑惑,可更多的是可悲,“为什么你不能选择信我?”
如果信她,又怎会这样沉默伤她?
霍东辰能给的,依旧是默然。
他不是没有想过,今天的安云兰的所有话都是错的,都是在误导他,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更何况,他看的分明,就是她看了所有的文案,随即祈震就用了他的文案……
他骗不了自己……
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霍东辰淡淡开口:“睡会儿吧,很快就到家了,我们还是得过日子的。”
“霍东辰!”祈莼是真的气到了,“你能不能不要只看到你的想法?我也有人权,也有我的想法,有我的!”
“祈莼!”霍东辰也没了心平气和的冷静,声音突的一高,“你的想法?是什么?离婚?!”
“……”祈莼熄了火气,茫然,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念头,还是,只是赌气。
“我告诉你,祈莼,你连想都别想!”霍东辰一字一顿,“入了霍氏,没有退路,霍氏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离婚的,我怎么可能落了面子?!”
“霍东辰!”祈莼要疯了,这男人为了面子,就要禁锢她?
……
从那天起,霍东辰又开始每天都回来,公寓的保姆却不见了。
祈莼不是不好奇,可两个人从那天起就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冷战,她没有说过话,他也没有。
所有的布局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转眼间,大半个祈氏都已经在手里,到了关键时期,霍东辰也不得不应酬。
“霍总莅临,叶某很是有幸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的犹如弥勒佛般,端着酒杯起身敬男人。
霍东辰疏离一笑,接了酒,一仰而尽:“叶总客气了。”
“霍总,”叶强被身边女孩儿一再催促,笑的无奈,指着女孩对霍东辰开口,“这是小女,出国五年,刚回来没多久,在我这里锻炼,以后,还要仰望霍总照顾啊……”
转头,对着笑容恬静,面容姣好的女孩儿嗔道:“叶子,还不起身给霍总敬酒?”
初春的夜里,多少有些冷的,女孩穿着一身乳白的毛裙,身姿窈窕,顺长的发随着女孩儿的起身,回到身后。
相似的穿衣习惯,都是黑发,长相秀气,多几分柔弱,霍东辰眸光忍不住柔了柔,忍不住想到家里的小东西,又忍不住发闷,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交集了……
“霍总,”叶子见到霍东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荡漾,优雅,霸气,收放自如,英俊,成熟而又内敛,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让她不心动?
柔柔一笑:“以后,哪里有不懂,还望霍总指教。”
“指教不敢当,”霍东辰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了女孩的面子,圈内的人都知道,叶强独宠爱女,勾唇。